第25章

鐘延答應了陪蘇綠檀一起去千禧堂，君子一諾千金，他清早起來後，便去了榮安堂次間裡等著。

蘇綠檀才將將起來，穿好服梳好頭髮，上了妝，發飾卻還沒挑選定。

鐘延已經等了一刻鐘多，他早就聽到屋子裡有靜，卻半天不見人出來，又怕貿然進去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便站在簾外道：“好了沒有？”

蘇綠檀在裡面喊道：“夫君，你快進來幫我個忙。”

鐘延紋不，他能幫什麼忙？肯定是蘇綠檀又要折騰他，不能進去。

蘇綠檀催促道：“哎呀，你快點呀。”

鐘延撥開簾子，走了進去，先是站在門口看了一眼，見蘇綠檀衫齊整端坐在妝鏡前，才敢闊步走過去。

蘇綠檀兩手各執一隻釵，回眸一笑，道：“夫君，這兩隻釵哪一個配我今日的妝容？”

聽了這話，鐘延視線便先落在了蘇綠檀的面頰上。綠鬢朱鵝黃頰，宛天然冶，笑疊清波，檀暈微微靨，豔無方。

鐘延半晌都沒挪開眼，蘇綠檀輕蹙眉頭道：“到底哪個合適嘛？”

鐘延這才匆匆看了一眼兩支釵，一只是上次蘇綠檀從庫房裡取出來的三翅鶯羽寶石釵上，還有一支是素淨得多的銀釵。

一向喜簡樸的鐘延竟指了三翅鶯羽寶石釵，蘇綠檀的明大氣，頭面奢華一些反而更配。

蘇綠檀揚了揚手裡的寶石釵，莞爾道：“其實我也更喜歡這個。”說完，就把釵遞給了鐘延。

鐘延手臂上的搐一下，差點就把手抬起來了，他趕握上拳頭，瞧了旁邊的丫鬟夏蟬一眼，道：“丫鬟比我簪的好。”

蘇綠檀輕咳一聲，甩了個眼神給夏蟬。

夏蟬很懂事地低下頭，據這些天的觀察，這種況下聽夫人的準沒錯，於是著退了出去。

鐘延：……

蘇綠檀俏皮一笑，道：“現在沒丫鬟了，夫君替我戴。快點嘛，遲了老夫人指不定要忙去了。”

也是，去遲了見不上又得等明日了，鐘延只得接過簪子，.的鬢髮之間。

蘇綠檀了鬢髮笑道：“好看嗎？”

釵與人面頰相映紅，每看一眼都覺得賞心悅目。

鐘延結聳著，快速轉了，道：“用膳吧。”

今早小廚房送的瘦粥過來，蘇綠檀上有口脂，吃過粥後，小變得晶瑩剔，像雨後的櫻桃。

鐘延挪開視線，儘量不去看。

吃過飯，兩人一起去了千禧堂。

蘇綠檀今日穿著一鸚哥綠的束腰襦，外罩一件白底同花紋的褙子，又心打扮了一番，一路走過去，上的丫鬟無不覷的。

進了千禧堂正院，趙氏坐在次間裡，見了蘇綠檀這副俏俏的樣子，又是不喜，立刻拉著臉。

蘇綠檀請安的時候低了頭，趙氏目一掃，一下子看到了頭上那支寶石簪子！這不是蘇家嫁妝裡最華貴的簪子之一嗎！

蘇綠檀的嫁妝在趙氏的眼裡，就是二房的私產，一個嫁過來的媳婦怎麼能擅呢！

趙氏直了背板，指著蘇綠檀道：“你這簪子哪兒來的？”

蘇綠檀抬頭道：“我嫁妝裡的呀。”

趙氏一下子就來氣了，斥道：“誰準你戴出來的？！你庫房裡的東西問過我沒有！”

蘇綠檀道：“我自己嫁妝裡的東西，還需要誰準嗎？大業律例上可不是這麼寫的，婆母您難道要跟律法過不去呀？”雖然的嫁妝以後是要留給二房這一脈的，但明面上只要活著，就只能是的。

鐘延也皺著眉頭，不悅道：“母親，的嫁妝為何要過問您？”

趙氏可不留面，當著一眾丫鬟婆子的面，就道：“要不是蘇家答應給厚的嫁妝，誰會要這樣一個兒媳婦！”

“母親！”鐘延怒喝一聲，黑著臉攥鐵拳道：“您到底把鐘家的聲譽置於何地？把兒子的名聲置於何地？難道兒子為了蘇家的財產，才娶的麼？您真不怕說出去被人恥笑！”

用家財聯姻的事，只兩家人心知肚明也就罷了，若是擺到檯面上來說就太丟份兒了。鐘延又是鐵漢，本不了趙氏這種近乎侮辱的說法，若這話從哪個男子裡說出來，大抵就要吃他的拳頭了。

趙氏也知道這樣說很是不妥，更怕的是獨子發怒，囁嚅半晌，沒好氣道：“人家媳婦嫁到家裡不知道怎麼花心思孝敬婆母，倒好，我從來沒見過一份銀子一點兒孝心。”

話裡話外都在打兒媳婦嫁妝的主意，這話也夠難聽了，蘇綠檀知道鐘延比更不得這種刺激，便無辜道：“婆母是想要兒媳拿銀子孝敬您呀？”

趙氏張著沒敢把“是”字說出來，就算是這麼想的，當然也不會當眾承認。

鐘延冷著臉道：“母親，您是覺得兒子不孝順嗎？非得要兒媳婦的嫁妝才能讓您滿意？”

趙氏聽著兒子冷冰冰的語氣，嚇得心頭一，忙解釋道：“娘不是那個意思。”

鐘延也不願聽趙氏多解釋，作了揖便道：“如您所願，您兒媳正要孝順您，過幾日挑個好日子，請您和嬸嬸還有弟弟弟媳們吃酒。不過母親若不得空，不來也無妨。兒子告辭。”

說罷，鐘延就拉著蘇綠檀往外走了，留下榻上無語凝噎的趙氏。

趙氏恨恨地捶了一下大，哭著臉道：“當初我就不該答應把持譽留在太夫人邊教導的，他都跟我離了心了啊！娶個妖似的媳婦，魂兒又被勾走了，我這當娘的心好痛！”

婆子趕上前來好說歹勸，趙氏哭哭啼啼個沒完。

千禧堂外，鐘延已經拉著蘇綠檀走遠了。

蘇綠檀盯著自己的手腕，抿一笑，對著還冷臉往前走的鐘延道：“夫君。”

鐘延聽到這一聲喚，才從憤怒中漸漸回神，停了腳步。

蘇綠檀歪著腦袋湊過去，對上他的雙眼道：“你剛才說不是為了蘇家厚的嫁妝娶我，那是為了什麼呀？”

鐘延不自在地偏了頭，躲開蘇綠檀的視線，道：“以前的事，我哪裡記得。”

蘇綠檀追著他的視線，問道：“那現在呢？”

鐘延擰著眉道：“什麼現在？”

蘇綠檀舉起手腕，鐘延的手還地抓著，雖然是隔著衫，卻也是他難得主去的時刻。

鐘延慌忙把手鬆開，往後退了一步，道：“我是急之下……冒犯了。”

出一排皓白的牙齒，蘇綠檀燦笑道：“為何急？是怕我委屈嗎？”

鐘延連連後退，道：“你到底是我夫人，面總要顧及的。我上衙門去了，你回去吧。”

不等蘇綠檀有機會乘勝追擊，鐘延落荒而逃。

蘇綠檀盯著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鐘延雖是為了面而維護，可還是覺得好開心呀。

作者有話要說：

鐘延：怎麼辦……忍不住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