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栢上前將皇帝踢開,皺眉斥道:“卑賤胡人,豈配問殿下名諱?”
張國安也愣住,一張一合,抖道:“你姓裴……”
裴是舊朝國姓,除皇室脈外,無人以此姓自居。
老皇帝抖得頭發凌,脖子上已經被架著的刀磨得模糊:“前朝亡已!前朝亡已!!這本不可能……”
陳栢:“陛下當是糊涂了,不若讓臣與您說道說道。故國南月迂腐,廢賢立長,至國破家亡,胡人鐵騎破山河。”
“半月,上京屠城,南月百姓無人生還。連著綿綿不絕的春雨,都帶著散不去的腥味。”
“殿下不過是取回自家東西,怎麼就了逆賊?”陳栢厭惡地盯著匍匐在地上的一眾人,憤憤道:“你鳩占鵲巢,屠戮無辜布百姓,縱使是千刀萬剮而死,也死不足惜!”
陳栢與他對話途中,裴煦已走開。在院中悠哉晃著,像在散步般。若不看地上所經之滿是跡,真當以為此刻歲月靜好。
“陳栢。”他淡淡一句,引去所有人注意。裴煦面上已然不耐,似也懶得聽那些陳年舊事,冷聲下令:“殺了就是。”
話落,才靜下來的院中傳出一聲聲驚呼。刀起落間,人頭掉地。男子已殺盡,剩下的幾個年輕宮妃,什麼也顧不上,徑直爬到裴煦面前,剛要手抓他角求,再是天降一刀,一聲慘,院門的地磚前滾來一節斷肢。
人們聲凄厲,整座皇城都能聽到們的慘。
裴煦不近,陳栢向來知道。所以方才們的手還沒到他袍,就被迅速截斷。眼下們得聒噪,同樣也是殿下討厭的。于是三兩下,幾個人一并被抹脖,太極宮終于徹底安靜。
東邊旭日初升,所到之盡是鮮淋漓。當年胡人侵屠戮上京,殘忍至極。而如今前朝南月的廢太子,以同樣的殘忍告在天之靈。一時間,竟不知是誰更甚些。
“殿下,我們如今應怎麼做?”
裴煦褪了一氣的外袍,瑟瑟發抖的宮婢將寢殿所有件都更換一遍,抱出來的被單,還著今晨老皇帝上的靡腥味。
他微斂眉,看著那宮殿厭惡極了,先道:“尋一座無人居住的寢宮,將這燒了重建。”
陳栢并不意外:“是。”
他走到龍椅上稍作休息,想起還沒回答他的問題,復抬頭,只道:“清掃余孽,其余反抗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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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夜起,宮里就吵得出奇。季枝遙原本就有夜臥難眠的病癥,整晚翻來覆去,幾近躁狂狀態。
好在晨間,終于消停下來,得以睡,還有的做了夢。
臨近午時,正準備起洗漱,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與人的對話。
“……此久無人居,只是地偏遠,實在不宜陛下屈尊。”
“地僻靜,無人居住便好,讓人收拾一下,稍后……”
他們的對話被吱呀一聲推門打斷。季枝遙著褪了的宮,微蹙著眉疑地走出來。庭院里兩人,只認得那太監。
“李行,這是在做什麼?”
李行嚇得快跪下,完全忘記秋水苑一直有人住著。只是這位主幾乎不出門,不參與任何宴會,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
陳栢著劍鞘,偏頭看向李行,季枝遙也不解地看著他。
李行一,直接跪下:“陳大人饒命,這位是前朝不甚寵的七公主,奴才……奴才不知住這兒。”
“陳大人?”季枝遙不認識朝廷的人,每日只與花鳥作伴,本不知道宮變的人,還以為他是朝中的臣子:“不知陳大人來這所謂何事?”
雖打扮樸素,舉手投足確實高貴得。陳栢沒懷疑份,只是一早見的都是發瘋癲狂的子,此時見這位冷靜的模樣,覺得有些不適應。
陳栢大概猜到境,不知為何,直覺覺得應當讓殿下親自裁決,“公主殿下,請您去太極宮一趟。”
本想追問,垂眼見劍柄刺眼的,遂跟他走了一趟。
越近太極宮,腥味越重。這才察覺不對勁,往常這時,那位荒無度的父皇,應當在宮中奏樂玩樂才是。今日奇怪,靜的讓人發怵。
陳栢在太極宮門前停下,門前尸已經清走,只是門口的那只斷肢還在。季枝遙一眼見到指甲上的蔻丹,心中一驚,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遠遠去,有個人坐在龍椅上。
可那人神清骨秀,縱是略微松散地靠坐高位,也難掩其涼薄。
不可能是父皇。
裴煦一夜沒睡,神不好。聽見錯雜腳步聲,知來者不止一人,才微睜眼看了看。
目在季枝遙上停留許,便移至一旁的陳栢。
“殿下,這是前朝一位不寵的公主,宮人逃竄之時當是忘了,方才才從秋水苑帶來的。”
聽他說完,裴煦有些困,調整了一下坐姿,依舊不言,那神仿佛在說“所以呢?”。
季枝遙聽完,低聲問:“前朝……縉朝覆滅了?”
李行在后面嚇得大氣不敢出,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還敢妄言。思及此,李行像尋常那樣,直接給了季枝遙膝蓋后窩一腳,令直直跪下。
咚一聲,不輕不重地在宮中。
她予他十年相守,真心交付,卻換來他北梁鐵騎,踏破山河,皇城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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