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淺綠對襟褙子，子是層層煙羅，影綽綽的玉蘭刺繡從最里層出來，與纖盈的段十分相映。看起來妝扮素潔，卻是花了巧心思的。

陸蒔蘭才回京城，也很跟同僚閑聊，自然是不知道對方份的。看了看自己的馬車，雖被撞了一下，但既然人沒事，車也基本完好，便也沒有打算揪著對方不放。

就道：“賠償就不必了，二位姑娘好生讓車夫檢查一下馬兒失控的原因吧。嚴兄，我們走。”

嚴嶼之既然認出了二份，便也不打算得罪人。便說：“好。”

陸蒔蘭和嚴嶼之這兩個被撞到的，倒是轉就走了。

豈料那江善善倒是一眼認出了陸蒔蘭，略顯詫異，低聲在蕭檀君耳邊道：“檀妹，你早些年沒在京里，不認得，剛那個矮小些的男子，就是陸蒔蘭的孿生哥哥，陸槿若。那兩兄妹長得幾乎一樣。”

聽了這話，蕭檀君上下看看陸蒔蘭的背影，冷冷收回目。

低笑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不是說，那陸蒔蘭夭折的時候，才八歲麼。更何況，就算活到現在，霍家也未必還想履行這門婚約。”

蕭檀君這樣說，當然時候有原因的。

霍寧珘在家行七。

他原本沒有被視為家族掌舵繼承人進行培養。霍家最重視的，原是霍寧珘的同胞兄長，霍家的長房嫡孫——霍寧珩。

那也是個驚才絕艷的人，只可惜，霍寧珩現在因故廢了雙，坐在椅上，也弱。

因為霍寧珘是子，當初霍家老夫人才會定下霍寧珘與陸蒔蘭的婚約。若早知霍寧珘以后會為霍家掌舵人，當初這樁親事也落不到陸蒔蘭頭上。

也正因霍寧珘是嫡子，自最寵，也是玩世不恭無所忌憚，向來是不服管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就算現在也是如此。

也因此，蕭檀君篤定，絕不是霍家給霍寧珘安排了讓他娶誰，他就一定會娶誰。

蕭檀君神不明地看了江善善一眼，不再說話。

·

陸蒔蘭幾天前還在嘆沒正事做，從進宮的那日起，卻常常忙到三更天才能回家，白日要逐案過篩一批有關屯田的案卷，查看是否有員賤價買田，晚上時常還要監審案子。

幾天下來，將累得夠嗆。

這日夜里，陸蒔蘭正坐在署房里看卷宗，突然接到命令，讓立即趕去見首輔。

閣本設有值房，但霍寧珘歷來都是侯府理公務，自然是往長驍侯府去。

霍寧珘的書房在府中自院落，院中有兩株百年老樹，正間黑漆金髹的牌匾上兩個大字——“臨道”，筆勢如舉龍騰，給人崔巍之。

室深而寬敞，四立著高大的九蓮銅枝燈，華爍爍，有如白晝。

陸蒔蘭被引進屋，便見霍寧珘坐在檀案之后。對方垂著眼簾，似乎是在看奏折。聽到靜，連眼皮也沒有掀一下。

而的上司，平時威風八面的副都史馮征昊，此時跟個脖鵪鶉似的站在下方，正在稟報工作況。顯然是剛挨了訓。

第4章

馮征昊匯報的是，戶部理地方軍費報銷存在的問題。

稟報完畢，他轉頭看到陸蒔蘭，扯起嗓子便訓斥道：“陸槿若，前幾日讓你和嚴嶼之去戶部看賬，你們怎的沒有將這些問題查擺出來！”

陸蒔蘭還未來得及回話，只聽“啪——”一聲響。

霍寧珘面無表，已將奏疏驀地擲到書案上。

這個撞擊聲人心尖猛。馮征昊嚇得一抖。一屋子的人頓時也都彎下了脖子，大氣也不敢出。

霍寧珘睥馮征昊一眼，道：“馮征昊，這件事，我讓你牽頭辦了一個多月，現在，你將責任推到一個剛京的小小史上？”

“下不敢！是下統籌不力，沒有達到首輔的要求。”馮征昊兩打：“下今次回去，一定增派力量，再次集中清查！”

正三品的兒，在比他年輕許多的男人面前，戰戰兢兢，險些就直接跪下去了。

陸蒔蘭也是低頭蹙著眉。想著，難怪霍寧珘不滿，現在戶部的確是很有問題的。

霍寧珘向來不喜啰嗦，僅看實績，道：“行了。”

他讓馮征昊接著匯報屯田清理出的問題，這是陸蒔蘭負責的，陸蒔蘭又在馮征昊匯報的基礎上補充了部分容，這才算過關了。

霍寧珘本能力卓絕，對滿朝文武的要求自然也就高。他在生活上隨不羈，理起政事軍務卻相反，極為嚴厲，說一不二。

終于聽到霍寧珘說：“退下罷。”馮征昊如蒙大赦，應了是便趕往外退出。

陸蒔蘭自然也就跟著自己的長走，卻聽到一個嗓音道：“陸槿若留下。”

竟是霍寧珘在說話。

陸蒔蘭心下一，停了腳步，雖不明白對方為何住自己，仍是立即轉回去，道：“不知首輔有何指示？”

對方答：“不是公事，是有件私事，我想找你幫忙。”

霍寧珘往后微傾，他今日穿著玄黑祁緞圓領袍，領邊繡銀紋朱雀纏云，襯著白紗中單，黑白二分明，越發顯得一張臉俊人，高大形這般隨意的地靠著椅背看向陸蒔蘭，無意識地就多看了對方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