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段時日，基本都是和對方配合辦理公務。這麼一個大活人，昨天還一起說話做事呢，轉眼死得這樣慘，難免心中。

馮昊征又問：“這段時間，你時常與嚴嶼之一起辦理公務，可見他與誰起過特別的沖突？”

本朝律法有規定，若是因遭史彈劾而進行報復的，罪加三等。因此，都察院之前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陸蒔蘭立即將這些天發生的事細細回想，突然想到，那天在去戶部看賬的路上，他們的馬車被兩位貴族姑娘的馬車撞到的事。

但很快否定掉這個沒有證據的猜測，不過是小小的爭執而已，那兩個總不至于為了這樣小的事，就殺人罷？

陸蒔蘭又想了想，還是將這事兒給說了出來，只是不知對方那兩名的份。

馮昊征表示了知曉，又說他會再派人調查此事。

最后代陸蒔蘭，道：“嚴嶼之手里的事務，你好生理一理，還得繼續完，以后就由你接管。”

陸蒔蘭便回答：“是。”

“刑部若再次來人調查嚴嶼之的死因，也由你配合。”

陸蒔蘭再次答是。

因著同僚出了這樣的事，陸蒔蘭今日的心緒始終不高。

·

與此同時的皇城里，一個太監拎著個鳥籠，帶進理政殿里呈給了皇帝。

那紅琺瑯手柄的漆銀鳥籠中，關著一只小巧的鳥兒。

蕭沖鄴的目便居高臨下落在鳥兒上。

是西域來的雪鸝鳥，殷紅小巧的兒，黑亮的眼珠子，頭上的羽冠微微翹起，白羽如雪，澤閃，最致的是尾，像柄打開的小扇子。啼聲格外聽，珍稀難得一見。

那太監以為皇帝在認真打量這只雪鸝，笑著道：“皇上，這樣漂亮的鳥兒，啼聲更是婉轉，霍老夫人一定喜歡。”

霍家老夫人喜歡各種珍禽，住的院子的養的鳥兒多。這可是皇帝對曾外祖母的一片孝心。

“是啊。”蕭沖鄴用手指輕彈了彈鳥籠子，眼神幽深，面難辨。

因他的作，那鳥兒使勁撲騰了起來，似是十分不安，像往籠子外頭奔。

蕭沖鄴低低道：“明明是只弱的小鳥，乖乖讓人寵著不好麼？非要想著飛出去。”

太監一愣，忙道：“皇上，要不……讓命珍禽坊再調教調教這雪鸝，以免惹了老夫人不喜。”

這太監也納悶兒，這鳥兒先前被拎過來時在籠中晃來晃去，也不見太大作。怎到了皇帝邊，為何就這般躁，想來還是皇上龍氣太重，不能這些小東西輕易能承的。

蕭沖鄴卻是道：“不必。調教多了，失了靈氣也不好。給老夫人送過去罷。”

“是。”那太監便領命離開。

第5章

陸蒔蘭這一天整理了嚴嶼之署房的文書和卷宗，還有他個人的私，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

還到隔壁刑部去做了份證詞。刑部的人說這兇手下手狠毒，一擊致命，陸蒔蘭近來也自己謹慎些。

等到放衙的時候，便依約往長驍侯府去。

時節正是季春，天黑得越來越晚。

陸蒔蘭到長驍侯府的時候，夕霞灼灼，染得長空旖旎，尚能視。

陸蒔蘭被王奚親自引著穿過府中湖時，便見水邊嘉木凝翠，湖石堆奇，一湖波緩緩起伏，點綴著輕舟飛廊，畫意天。

多名高挑的侍們著霧綃麗，手持托盤，在湖邊設下的席桌間布置穿梭。水風牽著角舞，樹上春櫻花瓣飛旋飄落，倒是一道怡人風景。

想來是霍寧珘在湖邊設宴，也不知是要招待什麼人。

王奚便說：“陸史還未用晚膳罷？今日恰巧七爺在家待客，陸史晚些可一道用膳。”

陸蒔蘭想了想，道：“不必，先生。我是來為首輔做事的，怎好事還沒做，先宴飲起來。何況那必得耽擱許久，我想快些幫首輔譯出來。”

王奚倒是沒有堅持，道：“也，那我便讓廚下備好膳食，送到陸史。”

陸蒔蘭道：“好。讓王先生費心。”

王奚道：“哪里，應該的。”

長驍侯府的確是大，宅子是擴建過的，將原先左右的院子都合并，今太后特地給自己的胞弟的恩榮。論起霍寧珘的功績，若縱觀前朝，封個異姓王，也是完全夠資格的。但封王的恩賜被霍家自己給推拒掉，太后便從別的方面補償了弟弟。

王奚給陸蒔蘭安排的地方很安靜，聽不到湖邊宴席間的聲音。

坐在案前，自己研好墨，便心無旁騖地翻開書冊，開始譯書。

陸蒔蘭坐姿端秀，長睫低垂，在玉白飽滿的臉頰投下暗影，鼻梁弧度俏得像是畫出來的。因不斷在思考，嫣紅的瓣咬著。

那名掐著點進來給陸蒔蘭添茶的侍，每次都忍不住多看幾眼，然后極輕地退出去。

陸蒔蘭專注于書中，直到霍寧珘都走進近前，才發覺對方。

不料霍寧珘還會親自過來看進度，微微錯愕，起行個禮。他的客人就都走了麼？那夜應該已是很深了。不知不覺竟已過去這樣久？

因是在自家宴飲，霍寧珘此刻輕袍緩帶，了幾分平日的冷酷，但那一氣勢帶來的迫，一如既往的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