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坐在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的男人忽然往后靠到椅背上,拿下里的煙,似有似無的輕嗤了聲。
那聲音很低,只有南知聽到,冷淡又帶輕諷意味。
南知下意識回頭看他,正好撞進他漆黑瞳孔。
只一眼,就好像被拉了六年前的那個暴雨中的北京冬夜。
都說一到冬天,北京就變了北平,但那次卻是冬日里有的一場暴雨。
寒風刺骨,生生將的心臟扯開一個口子。
剛才在Shake it外面,顧嶼深率先移開視線,而這一次,南知先收回了目。
——手機響了。
備注陳峰俞。
回憶起來,陳峰俞是R大社會學系教授,前幾天因為工作的事來過一趟舞團,跟后面《舞姬》演出相關,團長便讓陳峰俞直接跟接,也因此互換了聯系方式。
接起電話。
陳峰俞聲線溫,甚至能分辨出儒雅格:“南知,睡了嗎?”
“還沒,怎麼了?”
“我上次把一疊資料落在你車上了,今晚備課的時候才發現,這不是明天就要用到了,想來問問你現在方便嗎?”
南知看了眼時間:“可以啊,我正好還在外面,我過去吧?”
“那怎麼好意思,你給我個你現在的位置吧,我過去。”
“我現在在朧湖灣附近的一家日料店,這樣吧,我待會兒把確切位置發你微信里。”
陳峰俞溫和道:“行,謝謝了南知。”
南知笑了笑:“這有什麼好謝的,麻煩你過來。”
陳峰俞的聲音有一種春風和煦般影響力,連帶著南知也不自主地放緩聲線,嗓音偏細,平時說話是清冷的,但只要染上笑意便一下變得糯,像撒。
這聲音聽得顧嶼深眉角突突跳。
他撂了筷子,細碎又突兀的聲音響起。
而后靠著椅子,抱臂。
佳和周越齊刷刷一寂。
顧嶼深瞇了瞇眼,在平靜中執拗,輕而易舉地就讓周遭氛圍一下變了。
他好像變了,又好像一點都沒變,還是跟高中那樣桀驁、跋扈,甚至于,他依舊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唯我獨尊,不懂圓。
但他又更加、更加張揚,更加讓人生出距離。
顧嶼深笑了下,看向南知,很無謂地問:“男朋友?”
兩人對視,南知指甲無意識掐進手心,但依舊不肯退讓的注視他。
他們在對峙中僵持。
他們從酒吧外那一眼為始的心照不宣的沉默和生疏都在這一刻被顧嶼深用最直截了當的方式剖開了。
他向來如此。
不給六年未化的堅固寒冰任何緩沖機會,火焰從寒冰底部燒灼奔騰,掀翻驚天巨浪。
作者有話說:
顧嶼深:又是白瞎好好一張的口嫌正直
評論有紅包
第3章 牙疼
◎“惹我生氣的本事倒見長。”◎
南知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其實答案很簡單。
不是。
陳峰俞怎麼可能是男朋友,他們分明才認識了沒幾天。
很簡單的一句話,兩個字就說清楚了。
但不想這麼回答,也無暇探究自己心,到底是不屑還是不甘。
最后回答:“跟你有關系嗎。”
佳和周越才發現,原來這氣氛是還能一冷再冷的。
這些年南知不在,顧嶼深邊也就沒有敢惹他的,如今這祖宗乍然回來,惹火的本事不降反升,周越都擔心顧嶼深這火會不會憋不住。
他正猶豫要不要去控控火,顧嶼深反倒是笑了。
剛才還籠罩在冰冷的疏離中,這下被盡數破開。
笑聲輕飄飄的,語調也是輕的,周越想,這南知還真是個奇子,顧嶼深擱這兒就真熄了火。
不過火雖沒發,但說的依舊不怎麼耳。
“這麼多年沒見。”顧嶼深漫不經心道:“惹我生氣的本事倒見長。”
乍聽是親昵,再揣卻像是威脅。
佳雖跟顧嶼深聯系很,但好歹也是同個圈子長大,這會兒也聽不下去了:“你也知道是這麼多年沒見,別這麼跟滋滋說話。”
周越也跟著圓場:“行了行了,來,喝酒,也算是為南知接風洗塵了。”
南知沒再管側的男人,以茶代酒,拿起茶杯跟周越了下。
-
氣氛凝滯。
好在陳峰俞很快就到了,給發短信。
終于能夠,南知很快起告辭。
佳擺手說了拜拜,周越問:“這麼快就回去了啊?”
南知點頭:“嗯,我朋友到了。”
道完別,轉離開,沒有多看顧嶼深一眼,而他也沒有看向。
走出居酒屋才覺得寒風刺骨,南知攏風,抬眼便看到路燈下站著的陳峰俞,小跑過去:“陳教授。”
里面是黑修針織長,外面一件千鳥格大,修長的小暴在寒風中。
都說練舞的生型因為有不會太好看,但其實頂級芭蕾舞者對每一形的都有很高的要求。
從腳踝到大,沒有一贅,跟腱高而流暢,小更顯修長。
陳峰俞笑著打招呼,又說:“這麼冷的天穿這麼不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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