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這幾年來有沒有覺得心髒不舒服？”

老夫人垂眼，著口：“是有點，不過人老了不就那樣嗎。”

還是不覺得藥有問題。

慕綰瑤歎了口氣，找個凳子坐在老夫人床前：“這藥裏麵有貝母，原本用於清肺化瘀，散結解毒，但裏頭還有烏頭，貝母與烏頭相克，會讓藥的效果大大減弱，還會引起肺衰竭，肝功能影響，心髒同樣也是。”

幸好裏麵烏頭含量很，沒引發太大的危害。

十八反，十九畏，爛於心，老夫人說能止咳，其實全是甘草的效果。

老夫人聽不懂那些肺衰竭什麽的，但能明白孫的意思，可還是有些疑慮：“這是榮嬤嬤給我求來的偏方，榮嬤嬤不會害我。”

又是？

這就能解釋了。

慕綰瑤把藥給清兒，轉頭抓著老夫人的手，語重心長道：“祖母，我說過，是張氏的人，你好好回憶一下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喝這藥的，是不是搬來這偏僻院子後？”

的猜想完全正確，老夫人多看了兩眼，幾年前搬來這裏生了場大病，大夫說是心裏鬱結，自那之後，就一直不好，靠藥續命，也沒多想，原來是自己沒看清。

“綰瑤，祖母相信你的話了，你想讓祖母怎麽做？”老夫人眼裏蓄滿淚水，風風火火一世，竟沒想到最後是這個結果。

“其他都不慌，我先調理好您的子，您以前怎麽對榮嬤嬤，現在不改，但是他們送來的藥千萬千萬不能再喝，今後的日子我每天都過來，吃我給你帶的藥。”

慕綰瑤給老夫人著眼淚，心裏也有些苦楚，他自己的爺爺在出生前就離開人世，從來沒見過爺爺的模樣，隻是聽說他們倆非常相，非常好，一直很期待這個孫的到來。

想，如果在世的話，應該跟這個祖母差不多吧。

“祖母，咱們先吃飯。”慕綰瑤轉安排清兒去竹雅院做飯，隻知道榮嬤嬤是張氏的人，不確定院子裏還有沒有其他吃裏外的，所以連吃食都不敢用。

外麵不錯，慕綰瑤扶著老夫人來到外麵，側臉甜甜笑了笑：“祖母，你別一天天待在屋裏，也要出來曬曬太，要補鈣。”

“補……什麽？”老夫人剛才聽慕綰瑤說貝母和烏頭就有些沒聽懂，現在更加覺得自己聽不懂了。

慕綰瑤張張，不知該怎麽解釋補鈣，幹脆說：“我的意思是太是個好東西，你要多出來曬曬太。”

老夫人角上揚，塵封已久的心裏忽然有一種暖暖的覺，隨即對慕綰瑤有些歉意：“綰瑤，都怪祖母以前相信錯人，還覺得你是個不學無的丫頭。”

這話說得其實也沒錯，慕綰瑤沒有反駁。

“祖母還記得你母親在時，你才這麽矮。”老夫人比了比自己腰間的位置，視線移到的頭頂：“現在都長這麽高了。”

趙氏說孫可蘭，老夫人也說，慕綰瑤心裏想，原主也不是沒人，至的母親十分十分，也算不幸中的一個幸運吧。

老夫人不好，不能站太久，慕綰瑤便把扶了進去，順手將門與床之前隔著的屏風挪開，線一下子照進去，終於看清老夫人的那張床。

“祖母，你的房間要多通通風，多見見。”慕綰瑤笑著道。

至於屋裏這黴味，很簡單，今晚回去一點治的藥丸，扔在角落隔幾天就好了。

和祖母還沒聊兩句，清兒提著竹籃過來。

糜粥，清淡的菜，又怕老夫人吃不慣，特地炒了一道麻婆豆腐，老夫人不能吃太多，就是提提味。

雖然沒幾樣菜，但量大，慕綰瑤當即把筷子擺好，朝林風二人招招手：“愣著幹嘛，過來吃飯啊。”

兩人相視一愣，不經意都看了看老夫人，連忙擺手：“二小姐和老夫人吃就好，奴婢在旁邊伺候著。”

在竹雅院可以沒有規矩，這兒不行，而且他們麵對的還是上一代宅鬥冠軍，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老夫人聽這話倒是看了眼慕綰瑤：“你跟他們倆關係很好？”

小丫頭長得倒好看，就是覺不太機靈，另一個天不說話，板著一張臉，倒是很聽慕綰瑤的話。

慕綰瑤想也沒想的回答：“那是當然，他們倆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二字在兩人心中激起千層浪，清兒是個眼窩淺的，當即紅了眼眶，直到多年之後，都能清楚地記得這兩個字。

老夫人目中帶了些欣賞，好像今日才重新認識二孫，沒發現，慕綰瑤來了之後，的笑容一直沒停過。

“既然二小姐都讓你們來吃，就坐下吧。”言語間，還能聽出老夫人往日的威嚴。

兩人戰戰兢兢坐下，沒吃幾口便連忙坐起來，說什麽吃飽了，伺候倆主子。

慕綰瑤看出來他們在害怕什麽，也沒有強迫，一邊給老夫人夾菜，一邊給說如今府裏的狀況。

老夫人頓了頓，問道：“你說那藥是張氏做的，為什麽要這麽做？”

看不慣，直接殺了不最好嗎？

“算計你的財產呢。”就像猜到老夫人心中所想，繼續道：“殺了您，父親查出來還不跟拚命，就是想以這樣的辦法讓你死得無聲無息，以絕後患。”

老夫人明白了，長歎一口氣，覺得飯菜都食之無味：“想我一世英名，竟然在這兒栽了跟頭，老了啊，老了。”

慕綰瑤輕輕地笑，給夾了塊麻婆豆腐：“您沒老，還跟以前一樣，快點吃飯，吃完了咱們才有力量對付張氏。”

祖母實在太瘦了，從前合的裳現在大了很多，慕綰瑤看著那皮包骨的手臂都心疼，暗暗發誓一定要讓恢複從前，也要治好的病。

其實祖母的病本無大礙，喝兩天重藥就好了，就是張氏從中作梗，讓病越來越嚴重，也還好，沒有到治不了的地步，就是要花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