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綰瑤坐在床邊跟祖母聊了會兒天，祖母年紀大了，病懨懨的子躺在床上沒一會兒便睡去，口起伏均勻，模樣比今日上午來看好多了，手好被角，揮手讓林風把屏風放回來。

睡覺不需要亮。

看了眼安詳睡著的祖母，慕綰瑤輕聲離開，外頭天剛黃昏，夕照得天邊通紅，呈現出漂亮的晚霞，趁外麵商鋪還沒關門，領著二人出去買藥材。

慕府於鬧市，拐三條街便是熱鬧不已的商鋪，路程不長，但不想走路，便讓門房安排了馬車，林風當車把式，和清兒坐在裏頭。

馬車一顛一顛的，遠沒有轎車舒服，慕綰瑤開簾子，好奇的往外看去，穿越來這麽長時間，從未認真瞧過北楚國風景，如今一看，確實稱得上上乘，瞬間想到辛棄疾的一首詞：

簫聲，玉壺轉……

沒有工業汙染，空氣都是香甜的，慕綰瑤心大好，正和清兒商量怎樣給祖母食補，馬車猛地一停，兩人因慣騰了起來。

“林風……”

剛想問問他怎麽回事，林風開門簾皺眉道：“二小姐，前麵有馬車攔路。”

“我們讓了不就行了。”現在不想與人起爭執，多一事不如一事。

林風看了眼前麵，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來不及了。”

果然，話音一落，馬車外就傳來一聲怒喝：“是哪個眼瞎的，看不到這是誰的馬車嗎？”

慕綰瑤本就隻是出來買藥，馬車是門房臨時安排的，尋常得像有權勢人家的買菜家仆。

林風看到對麵馬車駛來，隻覺得道路夠寬，過去足足夠的，沒曾想對麵一過來就占了大半道路，直直擋在他們馬車前麵，甚至沒給他退後的機會。

開簾子，慕綰瑤探出腦袋，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對不起啊，是我們沒注意，我們靠邊，你們先過。”

收回眼神時，也看到了兩邊馬車各自占的位置，心裏不滿，但不想生事，讓林風再往邊靠一點，即使知道他們已經靠到極限了。

對麵馬車華麗，連馬都比他們的馬高大一些，明顯不願就此放過他們，車把式旁邊那人跳下來，過來抓著慕綰瑤剛趴過的窗戶上，一張寫滿厭惡的臉突然放大。

欺人太甚！

慕綰瑤沉了臉，心中告訴自己別惹事，隻是出來買藥材的，之後生生將那口氣咽下，角都有些搐，還是好脾氣道：“方才我看過了，道路很寬，你們的馬車能過去，還請帶你家主子先離開吧，這次是我們做得不妥當。”

在皇上麵前都沒這麽低聲下氣過。

小輝子跟著自己主子囂張跋扈慣了，一點都沒領，反而嘲諷慕綰瑤：“原來是慕家二小姐，乘這種馬車出來，我還以為是哪戶尋常百姓呢。”

他眉頭輕挑，半點沒把慕綰瑤放在眼裏。

倒追安王人人皆知，雖為慕府嫡，卻不寵更被人津津樂道，這兩件事早已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所以小輝子才如此大膽。

慕綰瑤眼睛瞇了瞇，腦海中對此人並無印象，冷哼一聲問清兒：“這誰？”

“俊王……俊王府世子的親信。”清兒臉尷尬，輕輕了大，小聲道：“二小姐，我們惹不起，還是先去給老夫人買藥吧。”

“哦，一個家仆啊。”慕綰瑤當即變了臉，怒目圓瞪：“那你還敢對我大呼小！”

好歹是慕府二小姐，一個家仆竟然敢晃悠到麵前。

俊王嫡長子歐淮，也就是對麵那馬車裏的世子，小輝子便是歐淮的心腹，因著這層關係，誰見了都敬他三分，第一次到慕綰瑤這釘子，他漲紅了臉，指著道：“你給我等著！”

回到華麗馬車前，小輝子拱了拱手，對裏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轉頭得意的看著已經下來的慕綰瑤。

慕綰瑤本想息事寧人的，沒想到對方不願意，那就沒辦法了。

有些人就是那樣，對他好臉，他以為你害怕，偏偏要板著臉對他，他才覺得舒服，說直白點，就是賤！小輝子就是這類人。

清兒咬咬還是有些擔心：“二小姐，淮世子是出了名的生跋扈，小輝子是他心腹，世子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要不咱們就低個頭？”

“什麽心腹，明明就是走狗！”慕綰瑤故意說得大聲了些，就是故意說給小輝子聽的，事到了這個地步，還有後退的餘地嗎？還不如罵舒服了。

見態度如此，清兒也不好再說，隻希世子能大人有大量，放過他們。

很明顯，他不會。

歐淮搖著扇子走出來，睨了眼慕綰瑤，整張臉都寫滿不屑：“慕府二小姐，不圍著安王轉，來這裏與本世子吵架。”

兩方爭執，大家都是看熱鬧的，特別是看到一向囂張跋扈的歐淮和前兩天當街罵小妾的慕綰瑤，不多時，周圍便圍滿了人。

“慕綰瑤，就你？就你也配嫁給安王？活該被安王嫌棄。”歐淮仰著頭，看都不看慕綰瑤，不饒人。

慕綰瑤直接抱嘲諷回去：“本以為這些都是潑婦談論的，沒想到世子也喜歡啊。”

嘲諷他是潑婦？

歐淮將扇子一合，往小輝子上一扔，眼睛瞪了過來：“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啊，世子這麽激幹嘛，自己對號座？”冷笑道。

從前隻聽說慕家二小姐是個沒腦子的，被罵不會還，隻知道哭，兩隻眼睛快長在安王上，如今變化居然如此之大，還會懟人了。

“慕綰瑤啊慕綰瑤，你真是不夠丟人的，倒安王，安王都不要。”開始人攻擊了。

慕綰瑤一直以為能與自己吵架的全是子，沒曾想這世子也是個碎的。

周圍人越來越多，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的，聽到歐淮的嘲諷，紛紛看向慕綰瑤，還能聽到他們與邊人討論、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