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樓，二樓臨街雅間，裏麵坐著三個人。

揚州富商謝家二公子謝謙，開源鏢局當家曲佑天，豔香樓頭牌藍菱。

謝謙和曲佑天飲茶聊天，謝謙的目始終在茶上，曲佑天的視線大多落在一旁琴的藍菱上。

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霍時玄帶著莊綰進來，三人聽到靜，下意識轉頭看去。

“呦，我還以為玄爺要臨陣逃呢，竟真的把人帶來了”

謝謙打趣，目一直他後的莊綰上打量，戴著帷帽看不見臉，披風又遮擋了段，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還真瞧不出什麽。

“爺什麽時候逃過”

霍時玄哼了一聲，袍坐在曲佑天對麵，同時手示意莊綰坐在他旁邊，莊綰想起他的威脅，乖乖的跟著他坐下。

謝謙往前傾著子，作勢要用手裏的折扇挑開莊綰的紗簾，霍時玄看見直接拍掉他的手。

“滾！”

謝謙笑著收回手，嘟囔道：

“玄爺，你這是幾個意思，你把人帶過來不就是跟藍菱姑娘比的嗎，現在兩個人都在這了，怎麽還不給看了”

琴聲驟然停止，藍菱注意到幾人看過來的目，笑容得的解釋和道歉。

“抱歉，琴弦斷了”

曲佑天道：“斷了就斷了，藍姑娘也彈累了，過來坐吧”

藍菱看向霍時玄，見霍時玄已經收回目轉頭跟謝謙說話，眸中閃過落寞，不自覺了手裏的帕子。

朝幾人走過去，霍時玄和莊綰坐在一起，謝謙和曲佑天相對而坐，如今，隻有他兩中間有個空位。

藍菱坐下，目不聲的朝莊綰看去。

今日過來，是因為謝謙告訴，霍時玄有事找，所以就來了。

已經半個月沒見他了，想著終於可以見到了，沒想到......

剛才聽謝謙和曲佑天說話，才知道霍時玄又納了個妾室，今天竟然還把那個人帶過來了。

藍菱的視線太強烈，莊綰察覺到了，但是毫沒在意，坐在靠窗的位置，稍一抬頭，就能看見窗外的長街。

莊綰的注意力，都在窗外。

不遠，一個灰長袍子的老人肩上扛著的滿滿當當的糖葫蘆，邊走邊吆喝著。

“糖葫蘆喂......冰糖葫蘆哎......”

第一次吃糖葫蘆，是在八歲生辰的時候，那是第一次出府，看到同齡的孩子在吃，就嚷著大哥給買。

後來，每年的生辰，大哥都會給從外麵帶回來兩串糖葫蘆。

大哥說了，等及笄的時候，會把著糖葫蘆的草靶子一起買下來，滿滿當當的糖葫蘆，挑最大最紅的給，讓吃個夠。

今天，及笄了，大哥卻不在了......

雅間裏，謝謙催促霍時玄趕把莊綰頭上的帷帽拿下來，霍時玄姣好的俊臉上著幾分傲慢得意。

“一萬五千兩，賭不賭？”

謝謙瞪直了眼，“玄爺，不能坐地起價啊，你這是商啊”

霍時玄飲了口茶，得意的哼一聲，“我樂意，你就說給不給吧”

謝謙早就習慣了他耍無賴的脾，看一眼莊綰，一咬牙。

“行！”

畢竟都好奇半個月了，現在人都來了，不看豈不是對不起自己，一萬五千兩而已，大不了之後喝幾頓酒，去幾次戲班子。

謝家也是商賈，雖比不得霍家富裕，但在揚州一帶也是首屈一指的富商，家裏做的是綢生意。

謝謙平時大手大腳慣了，在他們這些人眼裏，千金難買樂趣。

霍時玄又看向曲佑天，曲佑天倒是爽快。

“可以”

曲家是開鏢局的，這些年，曲佑天跟著父親走南闖北，見過不豔的人，但要說最惹眼的，那必須得是豔香樓的頭牌藍菱姑娘。

雖是一風塵子，但滴滴的模樣風萬種，琴棋書畫又樣樣通，一舉一皆勾魂攝魄，他就沒見過比更有韻味的人。

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投好胎，若是一清清白白正經人家的姑娘，他早就把人娶回去，可惜，他想娶籃菱，需得先讓家裏接。

霍時玄滿意了，扭頭去看莊綰，“帷帽拿下來”

莊綰的目依舊在窗外，沒聽到他的話，霍時玄見沒靜，自己手把帷帽拿下來了。

視線沒了遮擋，莊綰下意識轉過臉。

雅間，一時靜謐無聲。

謝謙的眼睛裏閃過驚豔，連曲佑天也怔了一下。

兩人看看莊綰，再朝藍菱看一眼，最後又把目落在莊綰臉上。

要說豔，還是藍菱更豔，但眼前這姑娘，看著真是舒服，皎皎如明月，勝在靈氣人。

這哪裏是妾室的長相，分明是高門貴的氣度，一看就是在深閨養長大的。

而且，這姑娘明顯還小，若是再長個幾年，怕是還要再驚為天人些。

謝謙的目不停在莊綰臉上打量，嘖嘖稱奇，“玄爺，你家老爺子是從哪找來這麽個玲瓏致的妙人”

霍時玄得意，“甭管從哪找的，你就說吧，你們輸了沒？”

謝謙倒是爽快，從懷裏拿出一萬兩銀票給他。

“我是輸了，之前說的一萬，我就帶了這些，另外五千兩回頭送你府上”

說完，兩人同時看向曲佑天，曲佑天其實覺得，莊綰是讓人眼前一亮，但他還是覺得藍菱這樣妖嬈風的人更他的眼。

他想說沒輸，但打賭這事藍菱不知道，若是他不給銀子，霍時玄肯定要不依不饒的同他理論，讓藍菱知道他們以的容貌打賭，定是要傷心了。

所以，曲佑天也老老實實的從懷裏拿出一萬兩銀票給他。

“我也隻帶了這些，回頭把另外五千兩送你府上”

雅間，三個男人默契的沒多說，藍菱和莊綰不知三人的意思，卻各懷心思。

藍菱的目在霍時玄和莊綰上徘徊，微垂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麽，莊綰的目則一直盯著霍時玄手掌下的銀票。

耳邊聽著賣糖葫蘆老人吆喝的聲音越來越遠，莊綰遲疑了許久，才扯了扯霍時玄的袖子，的說了句。

“你能不能給我買一串冰糖葫蘆？”

說完，又趕補了句，“以後我有銀子了，會還給你的”

今天及笄了，沒有及笄禮，一串糖葫蘆，算是大哥的承諾，慶祝及笄了……

霍時玄順著手指的方向朝窗外看去，果見一個賣冰糖葫蘆的。

“想吃冰糖葫蘆？”

他驚訝的問了一聲，見莊綰點頭，倒也大方，喊來守在外麵的阿戒，讓他去買兩串。

若換做平常，霍時玄是不會給買的，但此刻剛因為掙了三萬兩，他想著糖葫蘆才一兩文錢，這點要求再不答應，他就良心有虧了。

阿戒來的很快，霍時玄和謝謙剛了一杯酒他就上來了，他買了兩串，全給了莊綰。

莊綰接過來，斟酌了一下，手遞給霍時玄一串。

霍時玄頗為嫌棄的搖頭，“爺才不吃這種東西，你自己吃吧”

莊綰收回手，餘見藍菱一直朝這邊看，又遞給一串。

“你要吃嗎？”

藍菱目一閃，搖頭，目算得上溫和，笑道：“不用了，妹妹自己吃吧，藍菱不吃這種東西”

莊綰再次收回手，詢問的目又看一眼謝謙和曲佑天，見兩人皆是搖頭，才低頭安安靜靜的吃起來。

雅間裏，霍時玄一直跟謝謙和曲佑天聊天，藍菱見霍時玄杯中的酒沒了，起給他斟滿酒，明豔的笑容帶著一抹的魅。

“六爺許久沒去豔香樓了，藍菱最近譜了新的曲子，茶都給六爺備好了，是六爺最喜歡的君山銀針呢”

說話的時候，朝莊綰看了一眼，原是想看的反應，但莊綰一直沒抬頭，像是沒聽見。

霍時玄正跟謝謙說起有趣的事，聽到藍菱的話，倒是來了些興趣。

“什麽曲子？”

藍菱的笑容更明豔人，溫聲道：

“這次來本想讓六爺聽聽，但琴弦斷了，等六爺去了豔香樓藍菱再彈給六爺聽，六爺一聽會喜歡的”

聽了這話，霍時玄惋惜，“那我是沒耳福了”

他說話的時候看向了曲佑天，端起酒盞了下他的。

“我們家老太太下個月要回來了，我得老實點，讓知道我還往豔香樓跑，得打斷我的，以後藍姑娘的曲子，你自己去吧，我陪不了你了”

以後藍姑娘的曲子，你自己去吧，我陪不了你了......

藍菱聽了這話，手裏的帕子握的更了。

果然，的覺是對的，還以為，他喜歡自己彈得曲子才經常往豔香樓跑。

藍菱豔的臉上帶著傷和黯淡，轉頭看了眼曲佑天，恰對上他複雜的目，藍菱呼吸一窒，忙掩飾的低下頭。

郎無，妾有意，偏偏旁有一曲。

原來真是會錯了意......

曲佑天見躲開自己的目，垂眸，端起酒盞喝了一口，拍了拍霍時玄的肩膀。

“知道了”

謝謙時不時打量著莊綰，見一直悶頭吃糖葫蘆，手裏的折扇了霍時玄，打趣道：

“吃冰糖葫蘆能吃飽嗎？”

霍時玄轉頭看向莊綰，想起來他去找的時候，剛吃了兩口蒸蛋羹應該還沒吃飽，就用胳膊肘了一下。

“先吃點飯菜，糖葫蘆一會再吃”

莊綰剛咬了一口冰糖葫蘆，抬頭，裏含著東西，模糊的應了一聲。

“嗯”

冰糖葫蘆把左邊的腮撐的很圓，看起來可極了，霍時玄眸深了深，手指發，玩心起，就抬手的臉。

莊綰在他的手指到自己的臉時，下意識往後撤開子躲避他的，霍時玄了個空，隻指尖了下的臉。

“你躲什麽！”

他不高興，特別是聽到謝謙和曲佑天打趣的笑聲，覺得丟了麵子，便從懷裏拿出那個羊脂白玉鐲子，見莊綰微變的神，滿意了。

謝謙眼尖的看見了鐲子，起就奪了過去，裏還嘟囔著。

“呦，這可是個好東西”

曲佑天見藍菱一直盯著鐲子瞧，溫聲道：“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