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因為的到來，對崔凈空原本的人生產生了影響，繼而出現了上輩子不存在的變數?

可區區一個村婦，不過寄人籬下，從哪兒來的神力能干擾這種貴人的命數?

還是只由于單純的記不佳，忘了?

正努力思索，見不搭話，青年的兩手指在眼下敲了敲桌子：“嫂嫂?我走了。”

驀地回神：“……誒。”

崔凈空站起出門，馮玉貞出去送他，卻心不在焉。一抬頭，小叔子還站在柵欄前沒彈。

人滿頭霧水，試探地開口：“空哥兒，你下回什麼時候回來?”

“今天晚上。”

“嗯……嗯?”馮玉貞表驚詫，仰面追問他：“今天晚上還從私塾回來住?”

青年看著杏眼里的驚愕，直到他親自給予的波完全驅散了方才沉沉的心緒，這才滿意，勾起角糾正：“以后是每天晚上。”

門沒打采的撐著腦袋，瞅見崔凈空登門才高興起來，他也不敢推搡，只是連聲催他：“崔秀才您可算回來了，快去老爺書房看看吧，一鍋粥啦!”

崔凈空不急不慢地穿過庭院回廊，他與被兩個婆子架起來往屋里送的柳婦人肩而過。

這位柳夫人當年給鐘濟德做小時才十八歲，兩人相差二十多歲，那時自然水靈靈的，這麼多年下來生兒育也很得寵。

然而原本在避禍時乘車顛簸傷了骨，本來養著漸漸好轉，偏偏三四年下來生生了頑疾，鄉鎮的郎中醫并不多湛，總說看不出什麼病。

而如今柳夫人徹底變了模樣。面蠟黃，時不時咳上兩聲，已然虛不勝補，連久坐都難。

出個門都要靠幾個強壯的婆子扶著站穩，已經半點幫襯不上兒的事了。

一見著崔凈空，一桿瘦骨嶙峋的手臂從旁過來抓他，用破銅嗓子似的在哀嚎，他發善心放過自己的兒子，又跟著魔似的罵，說崔二狼心狗肺，早晚不得好死。

兩個婆子手腳麻利地直接把舉起來，抬在頭頂走了。

崔凈空眉都沒一下，他走到書房門外，辯解聲傳來，心頗佳的等待片刻，聽聞拔高的哭喊，這才打起簾子走進去。

屋正中跪著鐘蕓和鐘昌勛，在他們前站著面鐵青的鐘濟德。

而鐘府的主人，鐘濟德的發妻坐在西側的椅上，鐘老太太的年紀和鐘濟德相近，年近六十，面上古井無波，閉目養神，像是全然不在意面前的混局面。

說是不在意，卻把自己那個被人算計了的癡傻二兒牢牢護在后，像是一座不威自怒的塑佛。

見他進來，本來熱鬧的聲響就被掐斷了，屋里幾個人的視線都一時聚在上。

崔凈空走到跟前，雙膝下跪，鄭重地朝老太太和夫子磕了兩個頭，這才直起子道：“學生是來向先生請罪的。”

鐘濟德見他一個晚上過去平平安安回來了，顧不上關照兩句，他正在氣頭上，順著他的話怒道：“你又是怎麼了!你也和他們一樣犯渾了?!”

崔凈空面容平靜，姿態謙卑，一字一句陳述：“學生一錯在今日來遲，荒廢學業;二錯在行事不端，張狂妄行;三錯在以怨報德，擾弄夫子家宅不寧。”

明面上好似字字都在痛罵自己，實際上全把罪狀到鐘昌勛兩人上了。

誰都知道崔凈空自己昨日都被害的連夜趕往醫館診治，難道要怪他閑著沒事自己害自己玩嗎?

崔二跪在那兒，活生生就是一個礙于夫子面的弱書生。牙被打碎了也只能混著往肚子里咽，不過是人在屋檐下，不由己低頭攬錯，息事寧人罷了。

看都把人到這個份兒上，如何不鐘濟德火冒三丈。他猛地出戒尺，一步到鐘昌勛面前，喝道：

“豎子，干了那等骯臟下流的丑事，手腳不干凈出馬腳，人贓俱獲，事到如今還敢狡辯!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第14章 鬧劇

親娘柳夫人被架走了，弟弟跪了一上午，如今還要挨板子，鐘蕓立刻撲到他前擋住，哀聲哭喊：“爹爹要真不想給我們二房留活路，便下手打死我吧!”

鐘昌勛白著臉，有氣無力哼哼：“蕓姐快躲開，爹就是看我不順眼。”

“誰不給你們留活路?我告訴你們，下黑手的伙夫和丫鬟可是一聽說要去報，把你們的支使全吐出來了!

崔凈空和你們兩個什麼仇怨，竟然出這樣的毒計!還想陷害你二姐姐清白……”

鐘濟德聽他們一唱一和，要不是崔凈空及時起攙了他一把，險些捂著口就要過去。

見大勢已去，鐘蕓拿帕子將眼角的淚珠拭去，站起道：“是，爹爹心里有了決斷，還想要我們說什麼呢?父親要責怪便責怪兒吧，是我鬼迷心竅。”

接著又話鋒一轉：“可兒只是想捉弄捉弄他們，旁人同我們說那藥不過是致人遲鈍出丑的，爹爹請了郎中來，難道不清楚嗎?兒萬沒有那等毀人清譽的歹毒心腸!”

兩味藥本就要結合在一起服下或吸才有效，不然單看其中一種確實挑不出額外的錯。

鐘蕓面容疑，手心卻在冒汗，自那天崔凈空冷冷駁面子，冷靜考慮兩天，認為不可行，且不說下藥的計劃本百出，爹對崔凈空的重視不容忽視，免不得不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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