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后的年抬起頭,端著手中的禮盒略有些僵地走上前行禮道:“給侯爺和夫人請安,祝侯爺夫人福啟新歲,萬事長寧。”
許明舒在屏風后探出頭,抬眼看著堂的年。
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他極亮的眸子,他看著要比同齡人瘦弱許多,面蒼白服也有些不合,穿在他上顯得空空。
但他肩頸端正,脊背拔,看向人時有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即使沒有笑的時候,眉眼間也仿佛漾著明亮的笑意。
徐氏示意邊的侍將年捧著的重接過來,又上前幾步俯握了握他的手,聲道:“這位就是硯塵吧,過來京城多久了?”
黎將軍道:“有一個月了,屬下尋見他時孩子瘦的不樣子,現在安置在屬下府上。”
“京城氣候不比江浙,一路舟車勞頓,苦了你了孩子。”徐氏手了年的鬢發,眼中滿是心疼,“你黎叔叔尚未有子嗣還不太懂得照顧孩子,若是有什麼需要盡管來侯府找你許伯伯和我,莫要委屈了自己。”
鄧硯塵搖了搖頭,規矩道:“硯塵謝過夫人,我如今在京城一切安好,叔叔嬸嬸對我十分照顧,沒有覺得不適應的地方。”
面前的這個孩子舉止端正,不卑不,靖安侯夫婦二人看著他倒是更為疼惜了些。
年話音剛落,許侯爺側首時敏銳地在黎瑄臉上捕捉到一落寞。
許侯爺低下眼睫,思考了幾瞬后看向黎瑄道:“你常年隨軍征戰,阿凜獨自在家多有不便,從前也是沈國公放在心尖上疼的兒,難免子驕縱任了些。如今回來了就多出時間陪陪,帶上硯塵一起,一家人總要有個一家人的樣子。”
“侯爺說的是...”黎瑄抬頭了鄧硯塵的頭發,接著說道:“近來我發現硯塵這孩子在槍法上很有天賦,不過是看了我每日清早舞槍幾次,竟用樹枝也學得有模有樣。到底是年紀小,學什麼都快。”
說著,黎瑄扭回頭有些難為地看向許侯爺,猶豫道:“屬下想著,待今年大軍出征時,能把硯塵帶在自己邊照看,時時指點著,不辜負了這麼好的苗子。”
席面逐漸靜了下來,靠近前排的幾人接著喝酒的作掩飾著。
聽他這樣講,徐氏微微蹙眉,似有疑慮,剛想上前開口便被許侯爺眼神示意,不聲的退了回來。
許侯爺雖是有了猜測,但他畢竟是外人不好對別人的家事加以干預,只道:“年人有天賦就要注意培養,這樣,我庫房里有一把閑置的長槍,份量和長度都要比尋常槍差上一些,正適合硯塵這般大的孩子練習用。”
他揮了揮手,囑咐后小廝道:“你去,到我庫房里把這把槍找出來,再帶這孩子挑些稱心如意的小玩意。”
鄧硯塵同著黎將軍一起行禮致謝后,很在府中小廝后往外走去。
許明舒躲在屏風后的地上,盯著鄧硯塵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小廝盛懷帶著鄧硯塵一路前行,尚未到達庫房時,有一抹小的影不知道從哪兒跳出來攔住了他們的退路。
待看清來人后,小廝驚訝道:“姑娘,你怎麼跑到這里來。”
許明舒目不斜視,眼神半點沒從鄧硯塵上離開,理直氣壯道:“屋里悶得慌,我出來玩。”
盛懷賠笑道:“哎呦姑娘,這外面天寒地凍的有什麼可玩的,小人送您回去吧。”
“是有點冷...”許明舒劣行畢道:“那麻煩你幫我去屋里取一件氅吧。”
聞言,盛懷微微一愣,看了看邊的鄧硯塵,又看了看許明舒猶豫著不知道如何開口。
許明舒不難煩地催促道:“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呀。”
“哎,小人這就去。”
目送小廝離開以后,許明舒扭過頭看向鄧硯塵。
出乎意料的是,鄧硯塵也看著,毫沒有畏懼躲閃的意思。
許明舒上前幾步,出手將掌心攤開問道:“我的份呢?”
鄧硯塵微楞:“什麼?”
“我都看見了,你和你父親一起過來給我父親送歲敬。”
他不明所以,眨了眨眼,“所以呢?”
許明舒理直氣壯道:“既然你父親來給我父親送歲敬,那按理來說,你也應當給我送一份才是!”
得知的意圖,鄧硯塵一直繃著的心神突然松緩起來,角揚起一抹笑意。
許明舒有那麼一瞬間的出神,那是第一次在別人臉上看到如此毫無雜質的笑容。
“我來的匆忙,的確是忘了給許姑娘準備歲敬,怎麼辦啊?”
他講話語調和京城的人不太一樣,末尾上揚,帶著些許的逗趣。
偏偏說話的聲音也好聽,許明舒難得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語無倫次,支支吾吾半晌只道:“你下次來記得給我帶就行了......”
鄧硯塵臉上笑意更濃,卻認真地答應下來。
自那以后,每一年的這個時候他和養父前來侯府時,他都會帶著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送給許明舒,從未有過忘。
...
故人再見,許明舒心中泛起一陣酸,拼命地眨著眼想要控制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一手牽著團子緩緩走上前,如同前世一般開口問道:“小鄧子,我的歲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