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面平靜，除了眉眼有幾分倦，神并未有多大變化。

眾人的眼神不自覺發生了轉變。

顧大夫疾步走出來，兩眼含著，神激：“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這會兒也顧不得矜持和面子，若這小夫人愿意貢獻出方子，那可是造福萬民的事！

宋窈并未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如何，小公子的癥狀可有減輕？”

顧大夫痛快道：“然也！”

雖然那小公子依然很虛弱，不過觀其脈象，約莫兩三日便能退熱，七日當能徹底痊愈。

微一勾：“那個賭，可算是我贏了？”

顧大夫自然記得之前的賭約，老臉一紅，大大方方拱手一禮：“之前是老朽見識短淺，竟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輸給夫人，某甘拜下風！”他微一頓，“不知夫人想老朽答應你什麼條件？”

若這方子能公布于世，可救千千萬萬人，別說一個條件，就是十個條件百個條件，他都得答應！

外面的百姓不由咋舌，竟還真讓那小丫頭給治好了？

那可是打擺子！想把人治好，無異于從閻王手底下搶人！

能讓顧大夫都心服口服，這丫頭不簡單啊！

之前喝倒彩的人紛紛啞了聲。

宋窈扶起顧大夫，語調溫和下來：“我可擔當不起先生這一大禮，這治愈寒熱的法子，也不是出自我手，而是一位屠呦呦的前輩，多年苦心鉆研，耗費無數心，才研制出這青蒿素。”

顧大夫將這個名字默默念了一遍，暗自疑以前竟從未聽過，若是真有此等高人，手握良方，應早已名揚天下才是。

許是這位先生淡泊名利，不愿為聲名所

累，他心里愈發敬佩。

“老朽慚愧，竟不知天下還有屠呦呦先生這樣舍為民的杏林圣手！”

宋窈角微翹，有些意味不明。

“顧大夫錯了，這位屠呦呦前輩，是一位子。”

顧大夫猛地抬眸，眼神震驚。

研制出此等良方的人，竟是一位子？！

這怎麼可能？！

百姓們也覺得吃驚，無數醫者都束手無策的疑難雜癥，竟一個子攻克下來，這簡直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宋窈挑了挑眉：“顧大夫好似很驚訝，莫非顧大夫覺得，子便沒有這樣的本事？還是如你所說，子只能待在家中相夫教子，不宜出來拋頭面？”

這麼一說，顧大夫也想起自己之前的言論，心神一陣恍惚，臉皮火辣辣的，滿面慚：“之前是老朽妄言，慚愧，慚愧啊！”

他認錯也干脆利落，倒是讓宋窈印象好了許多，突然轉了話題：“我要先生做的事也很簡單，我會把這青蒿素的方子無償獻于您，希先生您能用這副方子，救更多的百姓。”

此話一出，藥堂靜了一靜，落針可聞。

顧大夫回過神來，慌忙擺手：“不妥！不妥！這如何使得？”

他雖了幾分心思，想向宋窈請教一二，卻委實沒有想到會這麼無私地直接把方子無償獻給他！

是人都有私心，宋窈懷揣這副方子，無論是求名還是求財，皆如探囊取！

便是尋常人家有這樣的方，也絕不舍得輕易外傳。

顧大夫認為是不曉得這副藥方的重要，這可是能讓名揚天下的東西！

宋窈微笑著打斷他，語氣雖平和，卻落地有聲：“屠呦呦前輩苦心孤詣鉆研這藥方，目的就是為了能救更多人。再好的救命良方，也只有用在病者上才能現出它的價值，我相信顧大夫能讓它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若不是看顧大夫雖然頑固，卻是個有醫德的好大夫，也不會做出這個決定。

顧大夫深這話震撼，久久地愣在原地。

回過神來時，早已滿面通紅，在這子清棱棱的目下，竟抬不起頭來！

是他淺了！

他以為這子不知道這藥方的重要，卻沒想到人家知道，只是不屑以此來牟利！

他從前只覺得天下子大多胡攪蠻纏，見識淺薄，卻不曾想，竟有子能有這般心，甚至不遜于男兒！

顧大夫神鄭重，拱手于前，長揖到底：“夫人襟氣度，顧某塵莫及，某在此立誓，定不負夫人所托！也替天下百姓謝過小夫人和那位屠夫人！”

宋窈垂下眼睫，輕輕笑了：“我相信顧大夫。”

震驚的不止是顧大夫，還有門口圍觀的群眾。

“我等鼠目寸，沒想到天下竟有這般子，真是人自慚不已！”

“誰說子不如男！有這樣心系蒼生的人在，何愁

我大明不能海清河宴？”

“李二，你不是說那位小夫人丟人現眼嗎？怎得現在不說話了？”

男子得滿臉通紅。

……

“子羨兄，你這嫂嫂還真是人……意想不到。”馮文山愣了好半晌，喃喃地道。

越崇嶺眼神復雜：“容家嫂嫂如此懷氣度，若是為男兒，必定大有作為！”

容玠角一挑，陳述事實般淡聲道：“為子，做的已然遠勝許多男兒。”

“就是啊崇嶺，你這話我可不聽了，子又怎麼了？”馮文山想到什麼，忽然眼看著容玠，“子羨兄，不知你這位嫂嫂家中可有姊妹？嫂嫂如此中豪杰，想必姊姊妹妹也差不到哪兒去！”

容玠不知想到什麼，角揚了揚，眼神意味不明：“好似是有一位堂妹。”

馮文山眼睛一亮，笑得有幾分，“可否為我引薦一二？”

略略垂眼，容玠話音輕緩：“不思圣賢思姑娘，馮兄，可是家中令堂提不鞭子了？”

馮文山笑容一僵。

他提步走出人群。

馮文山連忙追上去：“子羨兄，我們真的就這樣走了，不過去跟嫂嫂打聲招呼嗎？”

容玠慢悠悠的聲線飄來：“那是我嫂嫂，不是你嫂嫂。”

馮文山笑嘻嘻道：“咱倆關系這麼好，你哥哥就是我哥哥，你嫂嫂當然也是我嫂嫂！”

容玠輕呵一聲。

“馮子宸，你好不要臉！”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