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沒有外人。”溫疏水懶懶一句話將堵回去,手里的重量很輕,總讓人疑心抱的并不是個人,惹得他忍不住低頭打量。
蘇蕉兒半夢半醒地看了他一眼,知道是認識的人,便重新閉上眼,頭抵在他前睡著了。
遠遠見將軍抱著人過來,劉管事趕斥退下人,只自己一人迎上去。
好在府里有間常打掃的客房,收拾起來也方便,只消將床褥換新的。
劉管事知道宮里的主子都貴,怕向云介意,還特地解釋:“這間屋子平日也只住過子,應當不妨事。”
溫疏水邁進門,掃了眼四周擺飾,便知是誰的屋子,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將人放在床上。
蘇蕉兒睡相同樣很乖巧,纖細的手腕從寬大袖下出來,擱在均勻起伏的前,紅微微張開,泛著瑩潤的澤。
向云過來蓋上被子,順手將兩側的床幔放下,遮住里頭睡的人兒,隔絕了男人的視線,冷靜道:“還請將軍回避。”
溫疏水挪開眼,轉往外走,掃見窗前致的梳妝臺。
銅鏡被拭得干干凈凈,臺面上還擱了幾只匣子,大大咧咧地敞開著,出里頭堆疊的金釵銀飾、耳墜鐲子。
他一頓:“這是如歌的東西?”
劉管事應道:“是,如歌姑娘上回過來,東西就落這兒,小的本來要差人送去,又說這兩日會自己過來取。”
溫疏水這才想起來什麼,道:“是有這麼回事,若過來問你要庫房鑰匙,你就給,取了什麼東西也不必向我報備,你留個記錄就是。”
劉管事知道主子不看重錢財等,庫房里堆疊如山的金銀玉都落灰了,若不是如歌姑娘,還不知什麼時候重見天日。
“是。”
隔著道門簾,向云聽見外間主仆的對話,忍不住細細打量起這間屋子。
如歌?
是溫將軍那位已故戰友宋霖的妹妹,宋如歌?
第十五章 哥哥
這一覺睡了近半個時辰,屋里只有向云守著,其他宮人都到外頭去了。
蘇蕉兒著眼睛坐起來,才發覺不僅床鋪比云安殿些,周遭的環境更是完全陌生。
向云上前來,替整理裳和頭發,邊解釋:“這是將軍府里的客房。”
蘇蕉兒印象里自己還在和溫將軍下棋呢,也不知睡了多久,忙問:“什麼時辰了?”
向云道:“小千歲放心,離太子殿下進城還有半個多時辰,現在過去時間上是綽綽有余的。”
這才松了口氣,瞥見不遠的架子上擺了幾排整整齊齊的書,只是看不見書名。
這整間屋子的布局擺設都如同整座將軍府一樣簡潔大方,因而那座鑲金的梳妝臺便格外顯眼。
日又從窗口斜照進來,照得那幾只匣子里的珠寶彩奪目。
溫疏水沒有長輩或同輩姐妹,府里來過這麼幾次,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格格不的東西。
注意到的目,向云想了想道:“奴婢聽見,這屋子的主人如歌,想來就是那位宋如歌姑娘吧。”
蘇蕉兒探究地看向。
向云原本一心在宮里侍奉,本也不大出宮,對宮外這些重臣府邸里的事也只是略知一二。
“溫將軍父母早亡,十六歲只上戰場,鐵八年,爭得功勛累累。若說有什麼人是真正被他記掛在心的,無非那些多年一起出生死的戰友,或者說異姓兄弟。”
等了等,估蘇蕉兒已經消化明白,才繼續道:“其中最深厚的一位,當屬八年前便同他一起參軍的副將宋霖,二人同手足。”
“只可惜戰場上刀劍無眼,前年秋天,聶家嶺一役,宋霖所率領的前鋒部隊遭敵軍埋伏,全軍覆沒。”
那是北征的最后一戰,雖然依舊是溫疏水所統領的北晉軍大獲全勝,但對他個人而言,卻是格外的慘烈沉痛。
誰也沒想到,北征如此摧枯拉朽之勢,竟會在最后關頭被狠狠一口咬中痛。
“北征結束以后,溫將軍帶著摯友骸骨班師回朝,陛下憐其痛楚,令他安心在京養病。”
溫疏水這些年來南征北戰、平叛剿匪,功績累作高臺,民心所向,早已有了不可撼的地位。
但這一次卻是他休養生息最長久的一次,一晃已經過去一年多了。
向云忍不住想,倘若是前兩年,南梁想以兩座城換小千歲遠嫁,恐怕還得問問溫大將軍答不答應。
“那溫將軍一定很難過。”蘇蕉兒嘆了口氣,雖說沒有什麼朋友,但這種痛苦亦是能想象出來的。
“而那位副將宋霖宋將軍,家里還有一個親妹妹,作宋如歌。這些年因著兄長的關系,和溫將軍也多有來往,”
向云環視四周,這屋子到底只是一間客房,并非那宋姑娘自己的閨房,看不出太多東西。
蘇蕉兒著手指,反而更能會那位宋妹妹的心,畢竟也有哥哥的。
嘆道:“宋姑娘好可憐。”
宋如歌固然不幸,但好在雙親健在,又有溫疏水照拂,日子過得倒不比一些貴千金差。
向云無奈,若是旁人聽到這里,心里總歸會對這位宋姑娘的存在生出芥,也就是家小千歲思維簡單純稚,不會多想。
倒讓人好奇,究竟知不知道上說的要和溫將軍定親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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