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辦公室出來後，星瑤回到座位上繼續工作，腰間仿佛殘留著男人上的溫度。

方方從旁邊經過，走出兩步後又掉頭回來，鼻尖湊近星瑤仔細嗅了嗅。

“瑤瑤，你上……”

星瑤心裏一驚，眼睛都微微睜大，生怕被覺察出不對勁。

“有種香味。”

星瑤高懸的心稍稍落下來。

“不過——”

稍微放鬆又被高高提起，星瑤覺得自己快得心髒病了。

“怎麽跟老大上的那麽像啊？”

星瑤：“……”

該來的還是來了。

還沒想好怎麽解釋，方方又自顧自地說：“回頭把香水鏈接發我哈，這種冷杉香可好聞了。”

星瑤對香水幾乎一無所知，哪裏來的鏈接，總不能問顧修然要鏈接吧？！

小陳深知顧修然的脾，這個時候最好誰也別去招惹他，於是一整下午都沒去敲辦公室的門。

喝完第三杯咖啡，顧修然也反思完自己，那句話語氣確實有點冷淡。

他一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大老爺們跟那個小沒良心的賭氣個什麽勁兒。

雖然後來道歉了，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混蛋。

不管怎麽樣，讓哭就是自己的錯。

顧修然關上電腦，起朝辦公室外走去。

正在魚的方方瞬間把手機息屏收起來，很快發現男人沒往這邊看。

星瑤神認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正在寫梁潔代給的轉組申請，纖長卷翹的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影。

顧修然經過時掃了眼，還故意咳了一聲，孩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存在，自顧自幹著自己的事。

男人薄平直，索出公司回了趟家。

他住的地方距離公司很近，是獨棟的別墅區，每住戶都有一個小庭院。

正廳門剛被打開，一道白的影就從裏麵鑽了出來，前爪用力抱住顧修然的大，想要往他上竄。

等它從上下去，顧修然蹲下擼了把它圓圓的大腦袋，聲音裏帶著些商量：“等會兒帶你去找你媽，替我哄哄，行不？”

拉布拉多“汪”了聲，像是聽懂了，原地轉了幾圈，咧開心地吐舌頭笑著，親昵地蹭了蹭男人的掌心。

這糟心老爹，哄媳婦兒還要別的狗替他哄。

狗子雖然很嫌棄，但一路跑得飛快，它仿佛也有預。

星瑤正在敲鍵盤忽然聽見狗聲，有一種莫名的悉，心弦一抬眼去。

一條白的拉不拉多犬正站在總裁辦自應門，門好像出了點故障它進不來，急得汪汪。

星瑤心裏一，正要起去給它開門，就見後麵的男人跟上來，按下牆邊的手開關。

他應該是回家順便洗了個澡，上的西裝被換下來，隨意套了件衝鋒，拉鏈拉到最上麵。

門開後拉布拉多徑直朝星瑤跑過來，到邊後不斷發出“嚶嚶嚶”的聲，兩隻前爪拉著往上竄。

顧修然跟在後麵慢悠悠踱步過來，剛站定便見眼前孩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溢出一串串淚珠，順著下滴在地上。

這是他第二次見這麽哭。

上一次是在六年前。

他不知道這六年裏哭過多次，想來也不會，這姑娘氣得不行。

星瑤蹲下，抱住懷裏的大狗狗，整張臉埋進它溫蓬鬆的發裏。

圓圓是在北寧養的狗。

那時候剛到北寧，又不會說話，照顧的阿姨怕太孤單，加重心理障礙的病，所以買了一隻小狗陪。

小家夥被抱回來時胖乎乎的，星瑤給它起了個名圓圓。

拉布拉多格溫順，星瑤陪著它長大，每天喂它吃飯喝水，注意力確實被轉移不，後來能開口說話圓圓也是功不可沒。

拉布拉多是大型犬，星瑤小時候經常遛它，但等它長到六七十斤的時候就費勁了。

星瑤還記得那時候天拽著顧修然的袖子求他幫忙遛狗。

年戴著頂棒球帽，冷著臉睨：“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小姑娘瞬間就撅起來，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這還不夠，還要出手指指自己的口，再指指他，最後擺擺手。

意思是：你沒有心。

年筆地站在夕下，盡管穿著校服也掩飾不住上桀驁不馴，這會兒看完孩的手語一下子就被氣笑了。

“行，改天讓你親手我到底有沒有心。”

星瑤：“……”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一分鍾後顧修然敗下陣，從星瑤手裏接下遛狗繩往前走去。

年一邊遛狗還得注意著星瑤：“跟上！”

穿著校服的孩兒亦步亦趨地跟在年後，夕落在兩人後疊的影子上。

年的外形太過打眼，尤其是男孩子手裏還牽著隻乖巧的拉布拉多，路邊的行人紛紛側目朝兩人看來。

星瑤哭完怔了許久，離開時小家夥還沒有一歲，如今都長這麽大了。

一看就被照養得很好，皮亮順，子敦實，是實心的。

脖頸傳來濡，是圓圓在。

星瑤安地了它背上的，又掉下幾滴眼淚。

當年被伯父伯母帶走的時候阿姨也被辭退，還以為圓圓會被阿姨帶走，這些年兩人一直有聯係但星瑤從來沒問過。

是不敢問。

沒想到顧修然會願意養著圓圓，並且從北寧到京都，一直帶著它，還養得這麽好。

在場的人都被這陣勢嚇住了，一群人看著哭得無聲的星瑤不知所措。

顧修然也沒上前哄，他知道這種時候誰說都沒用，得讓自己緩過來。

星瑤緒逐漸平複下來，用紙巾把圓圓了的發幹，還不好意思地對它笑了下。

圓圓“汪”了一聲，大腦袋在星瑤脖子間輕蹭。

等星瑤坐回工位的時候，圓圓黏在邊攆都攆不走，方方用都沒能把它騙走。

老於驚奇：“奇了怪了，圓圓雖然平時對人很友好，但從來沒有這麽粘人過。”

方方翻了個白眼：“肯定是我們瑤瑤長得好看啊，是不是圓圓？

小家夥配合地了一聲。

老於：“……”

方方又問：“不過瑤瑤你剛才是想到自己以前的狗狗了嗎？我第一次見人哭得這麽傷心，給我們都嚇壞了。”

小陳和張繼在旁邊也跟著點頭。

星瑤咬了下，不想讓大家知道以前跟顧修然認識的事，點了點頭。

方方鬆了口氣：“也別太難過了，狗狗在汪星會幸福的。”

星瑤又點點頭，激地衝大家笑了笑。

下班後圓圓叼著星瑤的腳把往顧修然的車裏帶，跟在後的男人眼含笑意著前麵的一人一狗，決定回家給這小子加個大。

星瑤沒辦法隻能再次坐上顧修然的車，不過在某人的威下，小家夥沒能跟星瑤坐在一起，自己一隻狗坐在後座悶悶不樂。

星瑤想請顧修然吃頓飯，也算是謝這些年他對圓圓的照顧，高檔的請不起，一頓普通的晚飯還是可以負擔得起的。

等紅綠燈的時候星瑤把打好字的手機遞給男人，他看完後挑了下眉。

邊勾起一抹笑，那笑容裏怎麽看怎麽有幾分“果然如此”的意味，星瑤被他笑得臉紅，舉著的手機收回來，轉頭看向窗外來來往往的車流。

“別生氣，”綠燈亮起，男人練地打了個方向盤，“又沒說不行。”

誰生氣了！

顧修然調整下安全帶，角上揚，輕哼道：“還算你有點良心。”

星瑤：“……？”

星瑤找了家小區附近的餐館，之前丁珊來家裏找，兩人經常在裏麵吃飯。

老板跟星瑤很，見牽著條狗，後還跟了個高大俊的男人，友好地打招呼：“男朋友啊？”

星瑤衝老板笑笑，還沒反應過來，話頭就被男人扯走。

“看臺階。”

小姑娘低頭，腳下果然有三層臺階，圓圓率先衝進去，星瑤被它帶得趔趄了一下。

老板見狀笑得更開心了。

星瑤勾完幾個招牌菜後把菜單遞給顧修然，男人修長的手指接過大致瞟了一眼，最後加了道糖醋魚。

餐館裏的老板娘先天殘疾，跟星瑤一樣不會說話，據老板說當初兩人為了在一起他是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北上，此後在這裏定居，再也沒回去過。

老板娘格溫和，日常就幫忙洗洗菜，然後坐在收銀臺算個賬，生活過得平淡又溫馨。

當真是應了那句話。

從前車馬很慢，一生隻夠一個人。

菜陸陸續續地上來，顧修然夾了一塊糖醋魚到碗裏，仔細剔好魚刺，圓圓以為是給它吃的，爪子不停拉男人穿著衛的膝蓋。

然後下一秒那塊魚就到了星瑤碗裏。

小姑娘愣住，拿著筷子的手一不。

“怎麽，現在不喜歡吃魚了？”

男人看的反應，漆黑的眸子黯了一瞬，看來還真是變了不。

星瑤搖搖頭，一直喜歡，就是不太會剔魚刺，後來被卡到了一次，從那以後再也沒吃過。

從前在北寧，魚刺都是顧修然替挑的，隻負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