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驕炙烤在大地上。天泳池，水波翻湧，泛起陣陣涼意。

白的浪花裹挾著一道影，自泳道那邊席捲而來。

男孩線條漂亮的雙臂穿梭在水浪之間，帶沖在浪尖的最頂端。

站在泳道折返點的助教輕輕敲擊銅鈴，鈴聲傳達到水麵之下。

厲橙一個團，雙腳猛蹬泳池池壁，在半秒時間，完了一個嫻的調頭作。

這是最後一程了。

時間過得極快，厲橙猶如一尾劍魚，在最後的衝刺階段拚勁全力，向著終點前進著。

最後五十米，他的雙腳使力，替打水，泳池白的浪花連一片，而他就在浪花的推下，向前疾遊。因為速度太快，會讓看到這幕的人產生一種錯覺，彷彿他是海洋靈的化，有著傳說中的人魚尾。

他一個猛衝，雙手劃開水波，指尖到了泳池池壁。

同一時間，守在岸上的教練按下了計時，計時發出一陣嗡鳴。

厲橙從水下鑽了出來。他的泳帽沒有戴好，金的發梢從泳帽邊緣探出了一點點，被水浸後，在他的臉頰旁邊。他甩了甩腦袋，水珠從發梢濺落，活像是一隻甩水的小獅子。

他摘下泳鏡，雙手攀住水道繩，抬頭看向教練，得意地問：「老吳，這一績怎麼樣？」

「還可以。」一中遊泳隊的教練吳旭不茍言笑，板著一張臉，法令紋深到像是被鐫刻在他臉上似得。「最後衝刺的速度不錯，但是你轉的作應該再乾淨些。」

對於教練的批評，厲橙一隻耳朵出、一隻耳朵進。他若是想聽吳旭表揚他，那估計要等他拿到世界冠軍了。

訓練結束，厲橙利落地跳上岸邊。

他的暴-在驕之下，他隻穿了一條氣的橙紅競速泳，長度在膝蓋上方。水珠在他赤-的上流連著，淌過他的頸項與鎖骨，又依依不捨的吻過他的口，最後順著壑清晰的腹一路滾落。

同隊的其他隊友瞧見了，頗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眼。甚至有人潛水下，默唸清心咒。

哎，每天和這麼一個漂亮omega一起訓練，而且這個omega遊得比全隊人都要好，他們心裡的辛酸有誰知道啊。

當初，他們在得知隊裡要來一個omega時，全隊人都在等著看好戲。哪想到最後被教訓的人，居然是他們自己。

還記得厲橙初到遊泳隊的那天，那時他還沒有把頭髮染金，他的頭髮削得短極，出一雙淩厲的眉眼。男孩態度桀驁囂張，渾上下沒有一點omega的模樣。

他打量了所有隊員一眼，問：「這就是一中遊泳隊？你們泡在泳池裡做什麼，作慢吞吞的，難道是在澡？」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便一躍跳泳池，漂亮的背舒展如彎弓，如一尾遊魚，瀟灑自在，驚艷四座。

厲橙浮在泳池裡，向所有隊員做了個國際通用的手勢，挑釁道：「我看你們隻配喝我的洗腳水。」

一邊說著，他一邊故意用雙腳踩著水麵，把浪花潑到其他隊員的臉上。

隊員們頓時暴怒。

他們也顧不上什麼omega不omega的了，立刻埋頭狂遊，發誓要把厲橙掐死在泳池裡。

結果……

……誰都沒追上。_(:з」∠)_

整個泳池變了大型放風箏現場。厲橙在前麵悠閑地邊笑邊遊，其他隊員在後麵呼哧帶地邊罵邊追。

最後所有隊員筋疲力竭，如浮一般七零八落地飄在水麵上。

到了這時，尚存餘力的厲橙慢悠悠地撥開水麵，用漂亮的仰泳姿勢從他們邊劃過。

他一邊打著圈地浮水，一邊傲慢地問：「以後誰是大哥？」

隊員們忍氣吞聲：「你是，你是。」

他問：「以後誰是小弟？」

隊員們忍辱負重：「我們是，我們是。」

厲橙又問：「那小弟們，大哥的洗腳水好喝嗎？」

隊員們：「……」

厲橙：「好喝嗎？」

隊員們的淚水都快夾不住了，委屈地回答：「好喝。」

經此一役，厲橙順利收服了華城一中遊泳隊的兩個alpha五個beta。

校霸厲哥，一戰名。

……

「——這，就是厲橙C位登基的故事了。」

午餐時間，學校食堂的角落裡，高三（1）班的班長劉可眉飛舞地講述起校園大哥的傳奇。

在他對麵的座位上，蕭以恆表凝重，認真傾聽。

劉可簡直不能更有就了——作為蕭以恆的同桌，之前都是蕭以恆給他補課，現在終於到他給蕭以恆補課了！

劉可說得口乾舌燥，他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大口，然後殷勤地問：「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都可以問我！」

他們高三（1）班是學霸班，可惜學霸和學霸之間也是有區別的。劉可竭力抱住蕭以恆這條金大，對方想問什麼，他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蕭以恆想起那天在巷子裡見到的紅小流氓，又問：「聽說，厲橙有個alpha追求者……」

劉可：「你問哪個？」

蕭以恆：「難道還有很多個？」

劉可掐指一算：「我聽說的，就有那麼七八個了。」

蕭以恆：「……」

劉可又說：「這隻是alpha，還沒統計beta和omega呢。」

蕭以恆這次是真的驚訝了：「還有beta和omega？」

劉可鬼鬼祟祟地左右張了一下，彷彿害怕被他議論的人從桌子底下蹦出來一樣。他低聲音，卻不住語氣裡的驕傲：「厲橙雖然脾氣差了些，但是他的可不！他第一不欺男霸，第二為人仗義，說實話，在他來一中之前，咱學校是出了名的書獃子學校，學生都不敢一個人走小路，生怕被混混打劫。可是厲橙來了之後，咱一中的學生，腰板多了！組團去網咖打遊戲，都沒人敢搶人頭了！」

有多人懼怕厲橙，就有多人喜歡他。

反正……隻是私下裡，厲橙再霸道，也管不了他們腦子裡怎麼想吧。

蕭以恆有些訝異於厲橙的人氣，他回想起在教室看到的那一張張方臉小眼蒜頭鼻的肖像畫，實在無法把那樣一張臉和「魅力」兩個字掛鉤。

就在這時，餐桌旁傳來一道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蕭師兄……」一位亭亭玉立的出現在那裡，臉頰緋紅。上若有似無的omega資訊素向外揮散著，含脈脈地奔向了蕭以恆的方向。照理來說，資訊素的味道是很私人的東西，在公共場合應該收回，不能外放。但並不覺得這樣大膽求有什麼不對，一雙水潤的眼睛看向蕭以恆，輕聲問，「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位靦腆的小學妹，是要告白呀。

整個食堂瞬間一靜，下一秒，無數道聲浪同時響起。

「他有空！」「蕭以恆有空！」「他特別有空！」「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吧，他一定聽！」

熱起鬨的高中生們爭先恐後地替蕭以恆回復。作為一所住宿製高中，他們每天睜眼就是做題、上課，早就閑出屁來了，現在能近距離圍觀一場浪漫的告白，他們怎麼能放過？

蕭以恆沉默：「……」

他怎麼不知道他有空？

周圍幾張餐桌的同學們纔不管當事人有多麼尷尬呢，他們已經豎起耳朵，端起飯碗，準備就著這出好戲，樂滋滋地再吃上一碗飯。

蕭以恆是學校公認的校草級人，隻是他向來冷冰冰的，好像任何事都無法牽他的緒波。在他出國前，就有人前仆後繼地湧上來告白，全部鎩羽而歸。不知今天這位小學妹，能夠讓他出一點不一樣的表嗎？

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小學妹的臉越來越紅了。

但還是鼓起勇氣，送出了一封散發著香水味道的信。

所有看客的視線都向著那封信飄去。紅的信封上著幾枚桃心紙，正中間用金的筆跡寫著蕭以恆的名字，足以讓所有人浮想聯翩。

「蕭師兄，請收下。」學妹小聲道，「我想說的話都寫在信裡了。」

然而讓失的是，蕭以恆臉淡淡地著那封書信，眼神裡平靜無波，彷彿放在他麵前的並非是什麼浪漫的告白信，而是一道平平無奇的數學題。

不，可能對於他來說，數學題的吸引力更大吧。

所有圍觀群眾屏息著，和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期待著這位高冷alpha的回復。

然而——

「請問，」蕭以恆先是斂目看向那封信，睫輕輕一，復抬眸看向那位學妹，神漠然，「你自作主張地喜歡我，和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