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巷裡，蕭以恆後退一步，側躲過迎麵襲來的拳頭，那人猝不及防，一頭撞向了後麵的牆壁。

蕭以恆利落地繞開他，抬在他後腰補上了一腳。

別看虎哥和那群虎小弟尋仇的架勢很足，但實際上，這群混混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已。

他們一窩蜂湧上來，你打一拳、我踢一腳，毫無章法，偶爾還會誤傷友軍。

蕭以恆麵對他們的圍攻，遊刃有餘，但蒼蠅嗡嗡多了也讓人心煩。

他向來討厭麻煩，更討厭和自己無關的麻煩，他不明白厲橙出於什麼原因把自己拖下水。

想到這裡，他下手的作更加狠戾。

在華城一中，所有學生都把蕭以恆當作是風度翩翩的貴公子，他們把他捧上神壇，把他當作是一尊用冰雕的神像。

可他們卻不知道，所謂的神仙……也是會打架的。

而且……神仙打架，打得特別好看。

別人打架，不僅胳臂拳頭使力，就連眼睛、鼻子也要一起使力，額頭青筋跳啊跳的，整張臉漲得通紅；但蕭以恆卻相反，他下手越狠，臉上的表越雲淡風輕，即使敵人上見，他也沒有毫容。

蕭以恆於層層包圍之中，卻不顯得狼狽，一拳一腳從容不迫，應付裕如。

有人被他一腳踹中胃部，抑製不住地乾嘔起來，噴濺而出的穢落在地上，蕭以恆有些潔癖，見到這一幕，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虎哥立刻抓住了他這一瞬間的神鬆懈，舉起手中的撬從他後撲了過來！

蕭以恆本沒有注意到臨近的危險，眼看那撬就要落在他上，若是砸實了，他絕對要流骨折不可！

然而就在電火石之間，一陣破空聲襲來。

——突然從另一個方向飛來一塊板磚，準而又準的直接砸中了虎哥拿的右手！

虎哥「啊」的痛呼一聲，手裡的撬再也拿不住，失手落在了地上。

聽到後的靜，蕭以恆瞬間警醒。

他回頭一看，隻見虎哥捂著手腕倒吸冷氣，在他腳下，碎磚頭落了一地。

再看遠，一個男孩逆著，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恍惚間，蕭以恆還以為自己的畫真了——

夕垂落在地平線，太餘暉從巷口斜斜的灑下，把一磚一木全部渲染了橙紅；而在橙紅的世界裡，一個披著金彩的男孩慢慢走近，為了這幅畫麵裡唯一的異。

——那是厲橙。

無法無天、為所為的厲橙。

男孩的額頭滿是汗水，口起伏間，撥出灼熱的氣。

他是從學校裡一路跑來的。

「你……」蕭以恆剛想開口，厲橙突然一聲喝，打斷了他。

「蕭以恆，你是不是傻！！那麼多人圍攻你一個人，你不知道跑啊？！」厲橙又急又氣，天知道，他聽到蕭以恆被人圍攻時，心慌得要命，完全不像他了。他像是隻發怒邊緣的小獅子，咆哮道，「小眼鏡兒那種弱宅男都跑得掉，你跑不掉？！」

他不懂得要怎麼表達心中那不知從何而起的關心，隻會用這種笨拙的指責來掩蓋。

可惜，註定會起反效果。

蕭以恆之前和那群小混混打了許久，都沒有真火，但厲橙這一句話，瞬間把他的火拱起來了。

蕭以恆臉冰冷，反問：「厲橙，你有什麼立場指責我？！這些麻煩都是你惹出來的！」他手指向那群殘兵敗將，「你問問他們，他們為什麼要在校門口堵我？」

厲橙的表瞬間垮下來。

他……來龍去脈他都聽小眼鏡說過了，他當然知道這群人是為何而來。

厲橙難掩心虛：昨天，他一時惱怒就報了蕭以恆的名字，沒想到他們今天真的就找上門來了！雖然他做的不對，但是……但是他有努力補救啊，他一聽說蕭以恆被人圍了，立刻著肚子跑出來幫他，連小弟都沒來得及！

不過，厲橙驕傲慣了，讓他承認錯誤，還不如鯊了他來得快。

他一張漂亮的臉蛋又紅又白，指控道：「這件事你也要負責任！昨天誰讓你把資訊素留在我上的？！！」

「什麼資訊素？」蕭以恆一愣，不知道話題怎麼轉到資訊素的事上去。

厲橙見他不承認，瞬間氣不打一來：「看來有人敢做不敢當啊？昨天你抱過我之後，我沒再接過別人，到了網咖，我才發現上一alpha資訊素的『臭味』，那群小混混藉故擾我，我不了才給他們一個教訓的！」

蕭以恆恍然。

在分化後，每個alpha、omega的上都會出現各自資訊素的味道。beta能聞到這個味道，但是自無法產生資訊素。分化後，每個A和O要學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把資訊素的味道收回，在公共場合肆意散發資訊素，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但是，在運過後、到驚嚇、緒起伏時，資訊素都會有不控製的外泄況。

蕭以恆想，應該是昨天厲橙突然跳進他懷裡，他一時不慎，心激，才會導致資訊素外泄。

他咳嗽一聲：「昨天我一時沒控製住，資訊素留在了你上。可如果不是你主跳進我懷裡，我也不會……」

「呔！你別推卸責任了！」

兩個人你眼瞪我眼，誰都不肯退讓一步，勢要讓對方低頭、承認錯誤不可。

就在這關鍵時刻，他們後忽然響起了一道幽幽的嗓音——

「我管你們昨天是投懷送抱，還是難自！」剛才被打趴下的虎哥再次站了起來，高舉起手中的撬發起了第二次衝鋒，「給老子嚴肅點兒，你們是來打架的，不是來調-的！！！」

下一秒，兩隻拳頭同時出現，一個打他右眼、一個擊他左顴，直把虎哥打得眼冒金星，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同時出拳的厲橙和蕭以恆並肩站立，低頭著躺在地上的虎哥，表是如出一轍的嚴肅。

厲橙怒斥他：「老子說話，你這孫什麼？！」

蕭以恆諷刺他：「現在做混混的門檻這麼低嗎？你不如把染頭髮的時間拿去練練打架。」

虎哥捂著一頭紫，覺得委屈極了。

厲橙看向蕭以恆：「我懷疑你指桑罵槐，而且我掌握了證據！」

蕭以恆挑眉：「我罵人還需要指桑罵槐？你自己對號座，怪得到誰？」

「你……你！」厲橙急得抓耳撓腮，偏偏說不過他。

厲橙這個學渣，論皮子，哪裡比得過年級第一的蕭以恆？

能手就絕不，厲橙裡哇哇哇地喊著沖了上去，結果剛邁了兩步，就迎麵撞進了一片冷肅的資訊素之中。

「——你講不講道理！」厲橙趕快剎住步子，捂住口鼻，隻留一雙冒著火的眸子：「姓蕭的，你打不過我，你就放資訊素？」

A和O的資訊素有一定的互相吸引的作用，若是理不慎，很容易引髮結合熱。這也是為什麼要求A和O在公共場合下不要讓自己的資訊素隨意發散的原因。

厲橙沒想到蕭以恆看著冷冰冰，其實私底下這麼不要臉，連這種手段都拿出來了。

蕭以恆不為所：「和你這種講不通道理的人，那就不需要講道理了。」

你說一言、我說一語，兩人針鋒相對，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就在兩人沉迷口舌司之時，虎哥悄沒聲息地從地上爬起來，他本沒去管那些趴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小弟，自己一個人貓著腰，打算溜走。

可他那麼大一坨人，哪裡走得掉？

蕭以恆冷冷道：「你給我站住。」

虎哥瞬間站得筆直，這個可憐的alpha頂著兩個碩大的「烏眼青」，全都如篩糠，滿臉倉皇，完全了一隻落魄的喪家之犬，哪還有剛剛的囂張？

蕭以恆看向他：「看來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虎哥：「……啊？」

蕭以恆冷笑一聲，提醒道：「你之前說，如果你打不贏我，你就要我——」

「——爸爸！！」虎哥雙膝一，乾脆利落地跪下，「爸爸，兒子不能盡孝了，讓兒子走吧！！！！」

蕭以恆：「……」

現在的混混頭子都這麼沒原則的嗎？

他原本隻是想辱虎哥一番，並不是真想認個便宜兒子。

沒想到虎哥不留手，說跪就跪，說爸爸就爸爸，本不把尊嚴這兩個字放在心裡。

蕭以恆從未見過如此厚無恥的人，一時失語，隻能擺擺手，打算放虎哥走。

偏偏這個時候，厲橙又跳出來給蕭以恆挑病了。

這隻作天作地的小獅子，彷彿生下來就是來克他的。

厲橙哼道：「嗬，大名鼎鼎的校園男神原來心眼這麼小？窮寇莫追的道理我這種吊車尾的人都懂，你打贏了人家還要人家你爸爸，不？」

然而意外的事再次發生了。

隻見跪在地上的虎哥突然調轉了方向，麵向厲橙，毫不猶豫地磕了個響頭，聲淚俱下地開口——

「——媽，千錯萬錯都是孩兒的錯！是孩兒不孝，您就別和爸吵架了！！！」

厲橙：「……」

蕭以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