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虎哥痛哭流涕地跪在兩位煞星麵前，一口一個「爸」和「媽」，別看虎哥打架能力墊底，但論不要臉的水平，他絕對能位列地區前列。

空氣在這瞬間凝固了。

厲橙整個人就像是一壺燒開的水，熱氣直衝頭頂。他下意識地看向旁的蕭以恆，沒想到蕭以恆也在看他。

兩人視線相，又同一時間移開了。

淦。

厲橙憤憤：他這輩子從來隻當別人爸爸，哪想到撞上蕭以恆，居然莫名其妙的喜當媽了！

誰要和蕭以恆這混蛋扯上關係？！就算全世界除了蕭以恆以外的alpha都-痿了，就算他一輩子的熱期都要一個人度過，他也不可能看上蕭以恆的好不好？

厲橙一肚子氣沒肚子撒，隻能全扔在了麵前的混混頭子上。

他用腳尖踢了踢虎哥，黑著一張臉，問他：「你從哪兒來的？知不知道這是我厲橙的地盤，還敢跑來撒野？」

虎哥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解釋起來，原來他們都是從隔壁區縣「流竄」來的。他們村子去年拆遷了，小年輕們一夜暴富，瞬間喪失了人生的意義。

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於是他們就理所當然地變壞了。每天無所事事，學也不想上了，工作也不想要了，天廝混在一起，最後形了以虎哥為首的小流氓團。

厲橙：「……所以你們其實是一群腰纏萬貫的富二代？」

虎哥腦袋搖了撥浪鼓，特別謙虛地說：「不敢當，不敢當，那些有文化的才富二代，我們這些充其量拆二代。」

厲橙好生氣啊。

厲橙也想一夜暴富，驗一把失去人生意義的覺啊！這樣他就能把妹妹接到邊，想喝多茶就喝多茶，想買多頭繩就買多頭繩！

忽然邊傳來一聲極輕微的笑聲。

「！！」厲橙愣住，側頭看去：「蕭以恆，你剛剛是笑了嗎？」

蕭以恆丹隻留給厲橙一個冷肅的側臉：「你聽錯了。」

厲橙心想，嗬，裝得還真像。

厲橙打量著慫一團的虎哥，想了想，說：「你現在是我的手下敗將了。我給你兩個選項，第一，你滾出我的地盤，以後再敢踏進一步，我就打斷你的三條。第二，你帶著你那幫小弟過來當我的手下，以後不準再為非作歹！」

虎哥思前想後，選了第二條。沒辦法，誰讓這片兒是華城最繁華的地區，吃喝玩樂應有盡有，不像他們那兒，他們滿兜子的鈔票都沒有地方花。

於是如此這般，厲橙輕輕鬆鬆「收歸」了一支拆二代部隊。

史稱——小虎隊。

「還有一件事。」厲橙對這個新任手下還是很和悅的，「咱們隊伍很大，但是人心不能散。整個隊伍裡隻能有一個『哥』，那就是我厲哥。你到我手下之後，就不能再『虎哥』了。這樣吧，我你『小虎』你覺得怎麼樣？」

旁邊的蕭以恆看著五大三膀大腰圓的虎哥，沒忍住，又扭過頭笑了一聲。

厲橙立刻飛來一把眼刀：「蕭以恆，你是不是又在背後笑我？」

蕭以恆當然矢口否認。

虎哥見他倆又要乾仗，趕快一個跪，姿勢標準地起來：「爸，媽，俗話說得好，有緣千裡來相會，千年修得共枕眠，相逢即是緣，有啥話您老兩口回家慢慢嘮，別在大庭廣眾之下鬧起來！看在我虎哥……小虎的麵子上，咱和和把家還，行不行？」

厲橙：「……」

蕭以恆：「……」

虎哥不應該做拆二代，虎哥應該去直播喊麥。

厲橙滿眼慈祥地了他的虎頭：「兒子，答應我一件事兒。」

虎哥：「您說。」

厲橙：「你不要認賊作父行嗎？」

蕭以恆：「……」

蕭以恆的丹眼中波流轉，看向虎哥：「兒子，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吧。」

虎哥：「您說。」

蕭以恆：「雖說子不嫌母醜，但你也別挑這麼難看的，可以嗎？」

虎哥：「……」

給小當便宜兒子，他小虎真滴繫好累啊。

……

厲橙的小弟們姍姍來遲，他們有的舉笤帚、有的搬折凳，還有人直接出了食堂的金屬餐盤，急匆匆地趕過來給厲橙助威。

嚴競混在人群之中，被他們一併挾來了。

嚴競一見到蕭以恆，立刻跳了過去，氣籲籲地問：「蕭師兄，你沒傷吧？對、對不起，我先跑了……不，我不是跑了！我是跑回學校人了！」

為乖乖牌，這是嚴競頭一次和這麼多不良年混在一起。他與有榮焉地了，心想，他現在多了這麼多兄弟，以後誰還敢他宅男弱？

另一邊，小弟們一窩蜂地圍到厲橙邊，關切地問他有沒有傷。

厲橙隻有拳頭上帶了一丟丟傷，剛才他打人太用力，震得指骨疼，稍微見了點。

出量大概和蚊子咬一口差不多。

別看隻有這麼一點，在厲橙麥麵板的映襯下，依舊很刺眼。

黃葉倫氣急，瞪著虎哥：「就是你傷了我們老大？！」

虎哥：「……」

虎哥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哭喪著臉問：「不是已經打完了嗎，怎麼又有續集啊？」

厲橙賞了黃葉倫一個腦瓜崩：「行了，為父剛才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現在你蹦出來當孝子？」

黃葉倫委委屈屈：「厲哥，剛才小眼鏡兒話沒說完，你就呲溜一聲跑了，我們追都追不上！」他捂著額頭，沖蕭以恆的方向努了努，好奇道，「老大你什麼時候認識的蕭以恆？怎麼聽到他被圍攻的事，這麼著急？」

他說話時也不知道著點聲音，全被旁人聽了去。

蕭以恆作為被談論的件，發出了意味深長的一聲「哦↗？」

不知為何，厲橙的臉頰又開始發燙了。

厲橙聲氣地吼自己的小弟：「你瞎說什麼？一中是我的地盤，學校裡的同學被混混欺負了，我為老大，不出來主持公道、張正義，那別人就要看輕我了！我這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不是為了他。」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餘瞄著蕭以恆。

可蕭以恆這時卻在低頭整理自己的服，本沒有在聽。

厲橙：口水不能白費……he——tui！tui！tui！

※

因為路上耽誤了很長時間，蕭以恆到家時，天已經黑了。

蕭家兩位長輩正在等他吃飯。

他家是書香世家，蕭父蕭母都是大學教授，是見的雙A家庭，兩人年紀很大了纔在人的介紹下結婚，第二個月就去醫學機構合胚胎，把卵植進了一個人工子-宮裡。

他們對蕭以恆這個唯一的孩子寄予厚。據說，當時合的胚胎有好幾個，唯有「ta」是最有可能在年後分化alpha的，果不其然，蕭以恆剛過12歲生日，就在父母的期盼中分化了alpha。

見蕭以恆回來晚了，蕭媽媽關切地問：「怎麼比往常遲了一個小時纔到家？」

蕭以恆換了鞋，垂眸看著自己袖口上因為打架沾上的臟汙，不聲地把袖子挽起來，回答：「路上遇到了一個高二的學弟，他有一道題不懂，我給他講了講解題思路。」

蕭媽媽聽了兒子的解釋，臉和緩了一些：「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又留在學校上自習了呢。」

往常蕭以恆想要畫畫時，都會告訴父母自己在學校多上一節晚自習。但是他爸媽認為在學校上自習效率不高，學生們肯定都在說小話，會影響到他，所以這個藉口蕭以恆不能常用。

蕭爸爸裡「哼」了一聲，撂下筷子，說：「什麼學弟？哪個班的學弟？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時間很寶貴嗎，就這樣白白耽誤一個小時？」

蕭以恆平靜地看向父親：「他是我火箭班的直係學弟，聰明的，問的問題很有深度，我思考了很久纔想通。」

「我不是和你說過的嗎！你現在的主要力要放在考大學上！同學來問你題，你就說自己不會，你給他們講明白了，你能有什麼好？！要是被人學走了思路，最後考試比你績高，你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蕭以恆：「……」

他神冷冷的，一句話也不說。

蕭媽趕忙打圓場：「好啦。咱們兒子還小嘛，哪裡懂什麼藏私的道理？你就說兩句話，別耽誤孩子吃飯。」又轉向蕭以恆，催促道，「以恆，趕快洗手去吧。媽媽今天又找其他教授給你出了幾套卷子，你吃完飯趕快做卷子，做完了再睡覺。」

蕭以恆斂目，低聲道：「謝謝媽。」

他拎著書包走向了自己的臥室。

蕭以恆的房間非常寬敞，除了床、櫃、書桌這些必要的傢以外，房間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整麵牆的櫃子。

若厲橙看到這座櫃子，一定會大呼小、瞠目結舌——因為每一層隔板上，都麻麻擺滿了蕭以恆從小到大獲得的所有獎盃、獎狀、獎牌。

這些獎項中，連一個「二等獎」都沒有，全部是刺目的金。

非常壯觀。

也非常……可怕。

它們是一座用獎項堆的大山，永遠矗立在這裡，永遠在蕭以恆的肩頭。

在父母的眼中中，這些獎牌就是照亮他未來的金大道，他會優秀、完、超塵拔俗地過完這一生。

男孩抬頭看向那些金燦燦的榮譽，不知怎的，他的思緒逐漸飄散，居然想起了校長辦公室的那座相似的展示架。

那座展示架的第二層第三層，擺的全部都是厲橙取得的獎牌。

想起記憶裡那個咋咋呼呼的金髮男孩，還有他今天因為被人「媽」而急得滿麵赤紅的樣子，蕭以恆輕輕勾起角。

蕭以恆想——不知道那些獎牌裡，有沒有一個獎牌做「華城地區最野的omega」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