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那是一件看上去很普通的校服上。
洗得乾乾淨淨, 曬得乎乎,上麵滿是和皂的味道。
厲橙的更櫃裡得像窩,可唯有這件服, 被他小心地用架掛起來, 連一褶皺都沒有。
若是翻開服的下擺, 就可以看到在水洗標上還綉著一個名字――這件服,屬於蕭以恆。
當初在小巷裡,蕭以恆把這件服留給了厲橙,厲橙洗乾淨後, 怕放在宿舍被舍友發現,於是把它悄悄渡到了遊泳隊的更室。
他也說不清這究竟出於什麼樣的心理。他不想把這件服真的丟了, 也不肯老老實實地把服還給蕭以恆。
他以為這個小可以一直藏下去, 藏到他畢了業、藏到這件寫著蕭以恆名字的校服變得和其他服一樣不重要。
結果今天錯差, 這個被他藏起來的居然被蕭以恆本人發現了。
蕭以恆低頭看著麵前的金髮年:他很慌,睫著, 黝黑的瞳孔也驚般地著。他一定是在想著怎麼擺現在這個尷尬的局麵, 可能要口吐芬芳、倒打一耙, 也可能會隨便扯謊、推說不知。
若是可以的話,蕭以恆真想搬一麵鏡子立在厲橙麵前。
讓這個小混蛋,小騙子,小霸王, 好好看看他現在是一副什麼樣的表。
「我……」厲橙張到吞了一口口水, 他張口想說什麼, 卻在這時,更室外傳來了一陣刻意低的聲音。
――「你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就是帶我來這個髒兮兮臭烘烘的更室?而且這是男更室,我怎麼進?」
――「不是不是, 真的是驚喜!你就進來嘛,現在其他人都在上課,更室沒人的!」
一男一兩道聲音越來越近,厲橙聽出來,其中一道男聲屬於他的小弟黃葉倫,他最近在追求一個低年級的學妹,每天都神神的,昨天好像還把什麼東西藏在了更櫃裡。
他們進來沒什麼,可若是讓他們看到蕭以恆著子在厲橙的上,那事就大了!!
厲橙腦子瞬間短路,千萬種想法在同一刻迸發出來。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隊員們知道,他把一個alpha帶到了更室裡。
……
「咦?」黃葉倫推開更室的大門,看著空的房間,他有些困的說,「難道剛纔有人在這裡嗎?怎麼門沒鎖?」
學妹是個乖巧的孩子,這還是第一次進男生更室,眨眨眼睛,小聲道:「要是有人的話,那我還是走吧。」
「不,你別走!」黃葉倫一聽學妹要走,他完全顧不上考慮別的,立刻拉住,「你別走,我真的有禮送給你。」
他追求這位溫嫻雅的omega學妹已經很久了,兩個人就差最後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今天是學妹的生日,他打算在今天表白,特地為準備了一個讓又難忘的禮。
學妹半推半就地被他牽著手,兩人走到了更室深。
「你們更室好大啊。」學妹驚嘆,「咦,為什麼那邊那個櫃子,比其他所有櫃子都大?」
指向角落的一座更櫃。那櫃頂天立地,是其他櫃的兩倍大。
「這是我們遊泳隊的規矩,隊裡最強的人就可以用最大的更櫃。」黃葉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原本是我們隊長的,後來厲哥來了,就歸厲哥了。」
「厲哥,你是說厲橙?」學妹問。
「噓!」黃葉倫捂住的,疑神疑鬼地看向四周。
被捂住的學妹:???
黃葉倫神神地說:「這是遊泳隊的第二條規矩――不能直呼厲哥的名諱,必須要用尊稱。不要以為厲哥不在就可以他全名,厲哥is watching u。」
學妹:……
這對私會的小並不知道,在他們說話時,厲哥確實在watching them。
更櫃裡。
蕭以恆強忍住笑意,低頭看著與自己在一起的金髮年。更櫃最上方有一些空隙,可以讓他們清楚地看到外麵發生了什麼事,也能聽到其他人的談話聲。
借著外麵進來的燈,可以看到厲橙耳尖都是通紅的。男孩尷尬地用手去掐蕭以恆的胳臂,可是剛一到他的,就想起來他還著呢,男孩隻能把手收回來,低聲咒罵:「你不準笑。」
蕭以恆卻不如他所願,故意在他耳邊問:「那如果我笑了,『厲哥』要怎麼懲罰我呢?」
他說話時,腔輕輕震,厲橙有些不舒服地了子,又不敢靜太大,被櫃子外麵的人聽見。
他櫃子裡的東西太多太雜了,兩個人以一種格外彆扭的姿勢在一起,蕭以恆的頭頂著櫃頂,而厲橙隻能半蹲著把自己整個人埋進蕭以恆的懷裡。
這是他們第二次在一起了。可是與上次不同的是,那次兩個人都好好穿著服,而現在,蕭以恆隻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尚未乾的水汽就掛在他的腹,他上的熱氣毫無保留地全部傳遞給了厲橙。
蕭以恆明知故問:「我為什麼要躲起來?」
厲橙嘟嘟囔囔道:「你說為什麼?一個服都不穿的alpha出現在更室裡,要是讓我的小弟看到了,我怎麼解釋?」
蕭以恆又問:「那你為什麼要躲起來?」
厲橙:「……」
厲橙被問住了。對啊,他幹嘛要躲起來啊?就算要藏,隻要把蕭以恆藏起來不就好了嗎,他為什麼一時腦子短路,也跟著進來了?
狹小的更櫃又又熱,沒過一會兒,兩人上就出了一層薄汗。
蕭以恆隻要一低頭,鼻尖就能到厲橙的後頸。
後頸是omega腺所在的位置,平時看不出來,但是一旦到了熱期,這裡的就會變紅、上去的。腺是omega資訊素集中散發的地方,若是離近了,絕對會……
……咦?
蕭以恆垂下眼,看向厲橙的後頸。
沒有味道。
這裡沒有一點味道。
即使他們已經近到隻剩下不到一厘米的距離,可是蕭以恆沒有從厲橙的後頸聞到一悉的甜橙香氣。
是抑製嗎?
並不是。
厲橙的後頸空無一,本沒有抑製的痕跡。
上一次相遇時,蕭以恆發現厲橙的熱期提前來臨,無意識地散發著求偶的味道。但是今天再相遇時,厲橙上的味道再也聞不到了,乾乾淨淨。
剛開始,蕭以恆以為厲橙使用了可以抑製資訊素髮散的抑製,但是厲橙的後頸什麼東西都沒有,甚至連應該紅腫的腺都看不到。
這是怎麼回事?
他眸一沉,丹眼裡滿是興味。
……看來小騙子還有其他啊。
更室,黃葉倫已經領著心的孩走到自己的櫃子前停下。他深吸一口氣,含脈脈地看向:「你準備好了嗎?這個禮是我心挑選的,你收到以後不要太哦。」
學妹鄭重地點了點頭,其實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黃葉倫就是個蠢直男,就算他拿出一捧「所有收到禮的omega都哭了」的灑滿金的藍妖姬玫瑰,也會送上最甜的笑,違心地告訴他自己很喜歡。
不僅好奇禮是什麼,更櫃裡的兩個人也很好奇。
厲橙直起子,湊到了櫃子頂部的氣孔前。這樣一來,他就勢必要與蕭以恆臉臉,可他對禮的好奇已經過了一切。
終於,在所有人的期待中,黃葉倫鄭重地拉開了自己的更櫃。
――一隻米白的,拳頭大小的,蛋,出現在大家眼前。
黃葉倫特地用的服給那枚蛋做了個窩,又不知從哪裡接了電線連上了一頂保溫燈,那枚蛋就舒舒服服地窩在小窩裡,看上去……看上去還是像顆蛋。
學妹:「……」
櫃裡的兩個人:「……」
學妹茫然地把視線從那顆蛋上移到黃葉倫的臉上:「你說的禮,就是一顆蛋?」
「這不是蛋!」黃葉倫急忙解釋,「這是一顆鴨蛋!」
黃葉倫見自己送的禮沒有得到他預料中的反應,他有些急了:「你不是一直和我說,你想要個茸茸的小寵嗎?可咱們都是住校生,宿舍裡養不了狗啊貓啊,我就想那不如養隻小鴨子!」
學妹:「……」
黃葉倫:「這是柯柯鴨,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柯柯鴨!首富兒子都在養的,很名貴的。別看它隻是一顆蛋,但是這顆蛋花了我兩個月的零花錢。你看,它就快要破殼了,這裡已經有裂了,等咱們把蛋孵出來之後,它就會把它看到的第一個人當作爸爸媽媽!以後你給它講題,我陪它遊泳,咱們約會的時候,它就嘎嘎嘎地跟在後麵!」
他手舞足蹈地暢想著好未來,卻發現學妹的臉越來越差、越來越黑、越來越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