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經下了一天一夜，喬溫看著母親的像沒有任何表，就連的眼睛都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喬小姐，您要停多久？”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走過來詢問。

“明早。”喬溫的聲音冰冷如冬夜。

“好的。”

工作人員走後喬溫看著空的靈堂垂下雙眸，然後走到母親的前仔細端詳。

“媽，今天下雪了，等明天雪停了我再送您走好不好？”喬溫的聲音溫了許多。

外麵的哭喊聲不絕於耳，喬溫也終於掉落了一滴淚。

喬溫知道母親這麽多年隻有自己，當年為了和父親在一起甚至與家裏斷絕了關係，後來父親拋棄了們母，母親沒臉回家就找了個偏僻的小城獨自將自己養長大。母親去世前曾聯係過家裏人想要將自己托付給他們，但外公外婆早已離世，至此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喬溫的親人了。

“吱呀—”門被打開了。

“還有什麽——”喬溫以為是工作人員，但在轉的瞬間愣住了。

來人是一個很高的年輕男人，他俊逸的臉上有些許寒氣，黑的長款大上還有些許的雪花。

“您是？”

“你是喬溫？”男人出聲詢問。

“我是。”

男人走近了些：“你好，我謝政嶼，我母親是羅維怡，與喬阿姨是好友。生前曾給我母親打過電話。”

喬溫有些驚訝，一直以為母親獨來獨往沒有什麽朋友的。

謝政嶼並未理會喬溫的詫異，徑直走到前鞠躬。

喬溫心中一陣酸，連忙走過去回禮。

“我母親之前在國外，目前已經在回國的路上，特意讓我先過來。如果你有什麽需要——”

“沒有，能來送最後一程我已經萬分謝，沒有什麽其他需要了。”喬溫說的是實話，能有人來送送母親已經很開心了。

謝政嶼沉了一下：“什麽時候出殯？”

“明早。”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了。

“好，那今夜我在這裏陪你守靈。”

謝政嶼走到喬月婷的像跟前，隨後跪在墊上將旁邊的紙錢扔進了小爐裏：“喬阿姨，我代我母親給您燒些紙錢。會好好照顧喬溫，您放心。”

聽了謝政嶼的話喬溫咬住下忍著哭意。

這時謝政嶼已經起走到了喬溫的跟前：“我這次來也隻為兩件事，一是代母親送摯友最後一程，二是帶你回去。”

喬溫的眼睛潤，向謝政嶼聲音帶有微微的意：“沒關係，我——”

“喬溫，研究生的費用並不低，你母親不會希你放棄學業。而且你的學校就在江城，跟我回去一舉兩得。”謝政嶼來之前已經調查過喬溫了，所以也知道喬溫了退學申請這件事。

喬溫心中一，這種被人看穿的覺實在讓有些難。母親生病時，喬溫借了許多網貸，都還欠著錢，為了還錢隻能放棄學業出去工作。

“我…”

“我會幫你還錢，前提是你必須上學。換句話說，就當我借給你，工作後再還給我。”他稍作停頓後又道：“為了讓你母親安息，你必須跟我走。”謝政嶼堵住了喬溫要婉拒的話語，言語間盡是命令，容不得喬溫有半點反抗。

喬溫越過謝政嶼高大的軀，看向冰棺裏安詳的母親，久久才開口回答：“好。”

謝政嶼說得對，要讓母親安息。

這一夜，謝政嶼一直陪喬溫坐在靈堂裏，兩人沒有過多地言語流。期間謝政嶼的助理來送過一次餐，送過一次出殯要用的東西，這之後便是無盡的沉默。

淩晨四點，熬了一夜的謝政嶼看向喬溫。亦一夜未眠，偶爾對著低語，偶爾燒些紙錢，大部分時間是坐在那裏看著像發呆。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喬溫沒有一，整個人蒼白到了極點，但卻沒有流過一滴眼淚。明明脆弱的不行，但卻總能覺到有子倔勁。

淩晨五點半，喬月婷出殯。

走出靈堂，冷風刺骨。喬溫抱著像準備上靈車，但是沒想到謝政嶼也會陪著一起坐靈車。

看了一眼謝政嶼，言又止。

“上車吧。”謝政嶼知道要說什麽，所以他先開了口。

天還未亮，靈車開著燈一路前行。

每過一個十字路口喬溫都會大喊一聲：“媽，跟我走。”

不知道是第幾個路口，喬溫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輕聲的啜泣與止不住的眼淚形了鮮明的對比。謝政嶼看得出，在克製自己。

突然，謝政嶼拿出手帕幫喬溫幹了淚水。

喬溫泛著淚花的眼睛看向謝政嶼。

“抱歉，你抱著像會不方便。”

“謝謝。”

到了東山，風已漸止。

謝政嶼陪著喬溫在家屬等候區等待。

“喬月婷家屬在嗎？”工作人員喊道。

“在。”

“骨灰你們自己裝還是我們裝？”

喬溫有些幹裂的張了又閉，許久才說出話來：“我自己來。”

工作人員得到答案後轉離去，回來時手上多了一盤白骨。

喬溫接過後再也忍不住了，的母親，活生生的一個人，如今隻剩下這一小盤白骨。

不，準確來說是青骨。

母親生前被病痛折磨，吃了很多年的藥，如今連骨都不似常人，對那人怎能沒有恨。

喬溫拿起紅手套一塊一塊的將母親的骨灰裝進袋子裏，然後放進骨灰盒中蓋上蓋子。

“走吧！”謝政嶼看著脆弱的喬溫終於開了口：“來之前已經為喬阿姨選好了墓地，現在就過去吧。”

喬溫激的看向謝政嶼：“謝謝。”

走出火化場，謝政嶼站在喬溫的側幫打著黑傘，似要幫抵擋所有風雪一樣寸步不離。

在謝政嶼的幫助下喬溫很快就將母親安葬好，站在母親的墓碑前忽然笑了。

“媽，天氣晴了。不要擔心我，我會好好的。”

“以前您一直都住在租來的房子裏，如今也算是有了自己的房子，您安心在這裏長眠。至於…”至於墓地的錢我會還給他們的。後麵這句話喬溫在心裏說給自己聽，不想讓母親死後還要租地方暫存，所以沒有猶豫的接了謝政嶼的好意。

一旁的謝政嶼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陪著喬溫，直到喬溫有離開的意思。

喬溫與謝政嶼一起出了墓園，助理張欽已經等候多時：“謝總。”

“你家在哪？”上了車後謝政嶼開口。

喬溫一愣。

“收拾東西，跟我回江城。”

喬溫這才想起來昨天自己已經答應跟他走這件事，隨後報了個地址。

喬溫的東西很，基本都還在學校，家裏母親的東西也並不多，謝政嶼安靜的等待喬溫，順便幫喬溫解決了退房的事。

喬溫關門前，停留了一下，這個小閣樓承載了自己與母親所有的記憶，如今也要說再見了。

深吸一口氣，隨即關上了房門。

“走吧。”

「攢稿中，7月1日開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