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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懷則亂》 Chapter19 厄運伊始

Ƀ5徐孟洲進門將鞋放進鞋櫃擺好,第一件事就是趕將失溫的飯菜放進微波爐熱兩分鍾,自己則去洗手間打算先把臉,街道上灰塵很大,夜裏又有些涼,他將水溫調得高了些。

溫暖的水流衝刷著皮,徐孟洲抬起頭看向鏡子裏自己掛著水珠的臉,仿佛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卻想不起來。

“叮——”

隨著聲音一起飄過來的是飯菜的香味。徐孟洲取下旁邊的手出了洗手間。

時間定得有些久,徐孟洲來不及放隔熱墊就將兩個菜放在餐桌上。打開蓋子,是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香,還有蒜蓉生菜的清香。

他掰開筷子,夾起一塊排骨送口中。腦子裏卻仍然回想著辛智離開的場景。

他想幫助辛智,但他提出要去取錢的時候,辛智的反應並沒有好一些的樣子。可見自己今天並沒有真正地幫助到他。

那麽,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要幫助他呢?或者說,怎麽樣才能算真正地幫到了他?

自從出了林教授那件事之後,更確切地來說是做了老師之後,他心中的擔子就越來越重。

每個學生多多都有一點自己的問題,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一片好意想要做得麵麵俱到,隻可惜現實是殘酷的,他也隻是一個普通的老師,能做的至多也就是在學校裏盡量多關照到每一個學生,可自己卻很思考自己行為的必要和正確

他希自己的幫助能被別人真正用,而不是隻無用功地自己而已。

徐孟洲又想起林雨山。

就在上個月,第一次跟自己打電話,用很平靜的語調說孤獨。他很

以前他從未聽這樣說過。

以及前段時間,地下車庫的那個意外的吻。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於一種逃避心理,當時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林雨山做出這種行為是正值青春期的一時熱上頭。

然後立刻用一副大人、前輩的口吻對這件事下定論——就當做沒發生過。

現在回想,這句話不僅是糊弄了,也糊弄了自己。

其實仔細思考就能明白,自己看林雨山看了五年,並不是一個十分衝的人,當天的行為也許真的代表了心的真實想法。

那麽……

徐孟洲不敢再往深了想。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想當然得出的結論。不管是辛智還是林雨山,自己始終像一個站在高的救助者,而忽略了他們真正的需求。

如此看來,徐孟洲覺得自己的思維模式,本質上仍然於一個刻板的“有錢人”的階段,甚至和自己那個不近人的父親有些許的共通點。要說長,可能隻是比他們多出了一些同理心而已吧。

徐孟洲這才想起已經整整一周沒有和林雨山聯係了。

-----

林雨山再一次去開了鍾點房。

狹小的浴室裏,潤的霧氣蒸騰而上,凝一顆顆水珠掛在玻璃上,越積越多。

抬手抹掉那層水珠,才看清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表

穿好服從浴室出來,還是覺得冷。將空調開到三十度,把房間所有的燈都點亮,拉上窗簾,打開電視將音量調到最大,確認門上是否掛好了防盜鏈。

一切都做完之後,林雨山重重地在椅子上癱坐下來。

桌子上放著剛在酒店樓下便利店買的一大包零食。裏麵有薯片,小包裝的麻辣麵筋、麻辣魚片等等,還買了兩罐啤酒。

全部都是以前臉都不的重口味零食。

冷眼看著那包巨大的塑料袋,隨便從裏麵拿了一包麻辣魚片,撕開包裝袋後拿出一片就往裏放。

紅油沾了一手,沿著手指流到了指裏。咬下一口,麻辣魚片鹹得發苦的滋味瞬間在口腔中裂開來,強烈的廉價辛辣味激得腦子一衝,眼眶登時變得紅紅的。

“唔…”悶哼一聲,舌頭傳來痛,像是被細小的針紮了一下。林雨山放下包裝袋跑去浴室鏡前看,張開,舌頭上有一個的小點,才確認是被沒有弄幹淨的魚刺紮到了。

弄出魚刺,口腔裏各種食品添加劑和工業香的味道互相打架。林雨山看著麵前那一大包本就不吃的零食,登時覺得索然無味。看到手邊正好放著一罐啤酒,順手一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猛灌了一口。

罐中的氣太高,泡沫瞬間湧了上來。林雨山猝不及防,被嗆得連連咳嗽,咳嗽帶抖著,啤酒泡沫弄得臉上和服上到都是。

過了幾秒,泡沫漸漸消退,隻留下一地狼藉。

將所剩無幾的啤酒罐扔進垃圾桶裏,低頭看看自己被染黃的服,哭笑不得。

這個澡算白洗了。

林雨山再次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已經將剛才弄髒的重新又了一遍晾起來,另外又將地上撒出來的啤酒幹淨後,躲進了被窩裏。

酒店的棉被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使勁呼吸著,抓著被子將自己死死包裹住。

奇怪。明明空調開了三十度,可為什麽還是覺冰冷徹骨。

電視裏播放著社會新聞的畫麵,隻是木然地盯著電視,眼睛慢慢虛焦開來,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腦海裏不斷出現的隻有下午在圖書館時,高原遞給看的手機截屏畫麵。

靖州大學的吧,開了一個有關於今年的國家獎學金的公示帖子。

高原截屏的,正是這個帖子其中一層的樓中樓回複。其中對話中的幾個人均是遊客份,沒有登錄自己的吧賬號,份不明。

[氣人,今年地質的國家獎學金終於被那個裝拿了。]

[你小子太大意了,讓你天天在外麵泡妹子。人家雖然的,但也算有實力的了好吧。]

[屁的實力!作弊了,我手上有證據。]

[唉唉,真的假的?真作弊了?這的在學校好歹一直不聲不響的,也沒招你惹你啊,至於這麽說人家嗎?]

[我沒證據敢說?最煩這種的了,以為自己很清高,仗著自己長得還可以,就擺出一副對誰都答不理的樣子。]

[喲?你不會是之前喜歡過吧!人家不搭理你你就因生恨了?]

[去去去,誰喜歡這種裝清高的的,私底下明明浪得要死。]

[這個我倒是有所耳聞,哈哈。]

[私聊。]

對話戛然而止。

高原看半天不說話,收回手機擔憂道:“…你還好吧?”

“我說,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高原挪了挪屁,“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林雨山有點想笑,但現在本笑不出來。

發帖人講出來的話,看似信誓旦旦有理有據,別人都會相信的吧,現在這個帖子又被多人看到了呢?

現在總算明白,最近總覺得邊傳來異樣的眼,並不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可任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對方是如何得出“作弊”以及“私底下浪得要死”這兩個結論的。

作弊,還有“證據”。林雨山氣笑了。說得自己都開始好奇,這所謂的“證據”究竟是什麽。

以及,明明在學校幾乎沒有和任何男生有過超過聊天程度的接,就連班上男同學的微信也隻是剛開學的時候互相加了幾個,後麵本沒聊過天了。

所以這個人為什麽要造謠!

林雨山突然心中一。想起自己約徐孟洲出來那天,正巧在一家商場的西餐廳遇到了同班的郭子。

會不會是那天,郭子看到他們倆一塊吃飯,所以就誤會和徐孟洲之間有什麽不正當關係?

發帖人會是郭子嗎?

可是,他圖什麽啊?造的謠對他自己有什麽好嗎?

那回帖的那個人呢,又是誰?

一時消化不了太多信息,林雨山覺自己的頭都要炸開了。

林雨山已經忘了自己當時是怎麽走出圖書館的,那個時候已經看不進去書了,筆記上麵麻麻的字仿佛變了一條條小蟲子往腦子裏鑽,隻依稀記得高原將自己送出圖書館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需要幫忙的話,可以給我發微信。”

-----

酒店房間裏,林雨山轉頭,視線向被扔在電視櫃角落裏的手機。

進了酒店房間之後,就幾乎沒看過手機了。隻要一想起那張對話截圖還存在自己手機裏,就覺得沒來由地恐懼。

這是林雨山第一次知道邊人對的看法,就這樣突兀地、赤|不帶任何修飾地暴眼前。

曾幾何時還單純地以為,自己隻是選擇了一種與他人不太一樣的生活方式。在這個模式裏,既不別人製約也不打擾別人,隻要做自己的事就好。

可事實擺在眼前,就算沒有對任何人造過困擾,也一樣會有人看不順眼。

林雨山想起高中時,曾經見過一個自己很尊敬的科任老師,正在用很髒的話辱罵班上一名績墊底的學生。而這名學生一直都安靜乖巧,所以績差是值得用髒話辱罵的一種罪過嗎?

後來將這件事當做一件課餘小事告訴徐孟洲,沒想到徐孟洲臉一變,嚴肅地說:“人心不止一麵,就像那位你之前很尊敬的老師,他也許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麵,今天你就見到了。”

“還有,不是所有人天生下來就是完的,沒有任何人能做到能滿足所有人的要求。就像你的同學隻是沒有達到那位老師製定的好學生標準而已,他並沒有錯,隻是沒有符合他人的期待。”

“雨山,不必在乎別人的評價,做好自己。對複雜的人時刻保持尊重與警惕。這是我對你的期許。”

過了很多年這句話依舊言猶在耳。突然想起徐孟洲的聲音,好像很久沒有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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