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二年。
京城北邊,圍繞在皇城邊上的,是貴胄宦之家。
一接一的宅子,無論大小,都齊齊整整,猶如棋局。道路開闊平整,綠樹如茵,干凈面。尤其是那些高門大戶的家宅,占地開闊,雕梁畫棟在高聳的院墻后面若若現,頗有天子腳下的氣派。
這是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二個年頭,京城之中,一切安然如故。占據人們每日談資的,不是關于街坊鄰居的蜚短流長,就是關于朝廷和貴人們的八卦辛。
而最近讓人們津津樂道的,是顯貴嚴家的一樁事。
傳說,嚴家家主嚴祺的長中了邪,突發癔癥。
此閨名嚴漪如,今年剛滿九歲。據傳聞說,兩日前在家中后院玩耍,攀假山時不慎摔下來,昏迷不醒。
嚴家自是心急如焚,又是請太醫又是求神問佛,三日之后,這閨秀終于醒了過來。
可正當府中眾人松一口氣,驚嚇接踵而至。
這閨秀見到每一個人都大聲尖,里喊著他們是鬼,接著,又昏了過去。
“而后呢?”街邊的一食肆里,閑人們津津有味地聽著,有人迫不及待地追問下去。
那講述軼事的人笑了笑,道:“聽說嚴祺花重金請了一位得道高人來,傳授辟邪之法,那閨秀這才終于清醒了。”
眾人顯然對這結局意猶未盡。
“此事莫不是編的?”有人狐疑道,“嚴家大君那是何等人,竟會中邪?”
旁人卻不讓他打岔,忙問:“那閨秀因何中邪,可有說法?”
“那誰知道。這等丑事,能打聽出個風聲便不易了,細怎能讓我等小民知道?”那講述的人說罷,卻又意味深長地一笑,道,“不過麼,聽人說,近來中宮皇后常派人去嚴府,也不知是為了何事。”
聽他提到中宮,眾人都出心照不宣之。
“既是中宮的人,還能為何,自是為了太子。”有人笑道,“如此說來,圣上有意讓嚴氏繼續做外戚的消息,到底是真的了……”
話沒說完,突然有人清咳一聲。
眾人抬眼,只見門前,幾個著鮮的奴仆正抬著一頂漂亮的肩輿經過,前面兩人大聲吆喝開道,兩旁行人見著,紛紛避開。
不必人提醒,人們也能認出來,那肩輿上坐著的,正是嚴家管事吳炳。他的肩輿后面,跟著一輛馬車,上面放著幾只碩大的木桶,也不知運著什麼,仆人前呼后擁,頗有陣仗。
“好生風,”有人嘖嘖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吏出行。”
“那是自然,”旁人接話道,“在這京城之中,嚴家管事的名號,將來可與一個正六品不相上下。”
眾人皆笑,繼續喝茶,又將話題轉向別。
*
近來夏,天氣悶熱。
吳炳坐在肩輿上,手里搖著扇子,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說實話,他最喜歡的就是出門來辦事,有人前呼后擁伺候著,見到他的人也無不點頭哈腰。
今日,也是如此。
他將扇子緩緩搖著,里卻不住地催著仆人,腔調拉得長長:“走快些,磨磨蹭蹭,若誤了君治病的時辰,主公可要治爾等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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