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得顛三倒四的。
溫楚淮蹙了蹙眉,“補和糖果……”
“我說錯了,”薑修遠紅了耳廓,瞥了一眼溫楚淮的方向,似乎是在看後視鏡,“補和糖果沒有關係,但我聽人說,老師有點低糖,多吃點紅棗有益無害。”
“……”
盡管溫楚淮不願意多想,可是在學生的車上,被不容置喙地塞了這麽一包小零食,對於溫楚淮來說,還是過於曖昧了。
溫楚淮沒拆,打開儲盒,又把那包紅棗放了回去。
薑修遠詫異,“怎麽了?”
“沒有在車上吃東西的習慣。”
“……這有什麽不習慣的,”薑修遠虎了吧唧地重新拽開盒子,趁著等紅綠燈的幾十秒,撕開包裝袋,從裏麵起一顆扔進自己裏,剩下的塞給溫楚淮,“好吃,我特意從西北那邊買的,甜,不信你嚐嚐?”
他介紹完,見溫楚淮還是沒有吃的意思,幹脆手又了一顆,送到溫楚淮邊,“真的,不甜你打我。”
“……”
“……”
溫楚淮沒張口。
兩廂對視下,薑修遠驀然意識到是自己僭越了。
“滴——”
後車鳴笛,嚇得薑修遠一個激靈。
紅棗從指尖滾落,砸在車底,骨碌碌滾得不知所蹤。
溫楚淮目視前方,看起來也沒將薑修遠方才的失態記在心上。
隻是在通過紅綠燈的一剎那,溫楚淮開口,似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今年,二十八歲了吧。”
“……啊。”
“也該找個朋友了。”
“……”
“有心儀的對象了嗎?”
薑修遠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手指無意識收了,臉也慢慢漲紅,“我……還沒準備找朋友。”
“年紀合適,該談就談吧。”
“……”
薑修遠沒再說話。
隻是從車後視鏡瞥了幾眼溫楚淮的神態。
溫楚淮沒什麽太多的表,眉目舒展,正如一位不遠不近的長輩。
隻是那袋紅棗終究被溫楚淮落在車裏,一顆也沒過。
到了溫楚淮所住的小區門口,溫楚淮下了車,拒絕了薑修遠送他到樓下的請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刷卡,進小區,上樓梯,轉彎。
一氣嗬,沒有往後看過半眼。
走到樓下看見悉的車牌號,還是傅知越。
傅知越降下車窗,撣落指間香煙燃盡的灰燼,態度也比早上和緩了許多,“怎麽才回來?”
溫楚淮腳步頓了頓,沒準備搭理他。
傅知越趕下了車,跟在溫楚淮後。
“你幹什麽?”溫楚淮站在家門口,沒開門,轉過,沒什麽聲調地問傅知越。
“我……”傅知越語塞。
想嗆溫楚淮一句“你難道不知道我來幹什麽”,但話到邊又想起溫楚淮吃不吃。
於是出一個笑容來,“我來看看,我記得你今天不值班的……”
他隨口胡扯,畢竟溫楚淮工作起來哪有個準信,有時候說好了休班,醫院或者實驗室一個電話就又把人走了。
更何況今天來接溫楚淮的還是溫楚淮的學生。
可就好死不死,今天溫楚淮還真就是為了自己去的醫院。
聽傅知越這麽說,溫楚淮靜了靜,周的戾氣眼可見得散去大半,“有什麽話進來說。”
溫楚淮這種行為大概可以稱得上是引狼室。
狼崽子跟著他進了屋,看著他去過膝的大,出襯衫和西包裹住的細腰長。
看著他扯鬆了領帶,解開了扣住的第一顆紐扣,致的結在纖長的頸部上下滾。
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扣住杯子,接水的時候,襯衫底下骨節分明,青筋蜿蜒的手腕。
看著看著,傅知越的眼神便幽暗下來。
間仿佛燃起了火,將那點水分熬幹了,幹難耐。
他掌過那腰,吻過那結,扣住過那雙手腕。
他當然知道,那些清雅的包裹之下,若是被弄開了,會盛放出什麽樣的妖冶之花。
溫楚淮不知道自己已經了傅知越眼中的獵。
“你來,如果是為了讓我同意把沈憶秋放出來,”溫楚淮自顧自走到沙發邊坐下,修長的雙疊,一手擱在膝頭,“那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日從臺的幾翠竹間隙中灑進來,將朦朧的竹影投在溫楚淮肩上,像一幅淡墨的國畫。
任何彩都是。
可傅知越無數次把這幅國畫撕開了碎了,讓這幅畫沾上自己的痕跡。
濃墨重彩。
傅知越拎過一把椅子,擱在溫楚淮對麵,“沈憶秋來找您麻煩,這事兒是他做的不對,我替他跟您道歉。”
“我不接。”
“嘶——”
傅知越牙疼似的倒了一口涼氣,沒想到溫楚淮這麽不近人。
他傅知越恣意張揚了三十年,頭一遭為了別人這麽忍氣吞聲跟人道歉,溫楚淮多是有些不識抬舉。
“你怎麽……”
“傅知越,你以什麽立場來要我出諒解書?”
“這跟你出諒解書有關係嗎?”
溫楚淮抬眼,“如果我說,有關係呢?”
“我……”
法庭上口若懸河的傅知越,突然就卡了殼。
溫楚淮這話是什麽意思?
以什麽立場?
重要嗎?
“我……”傅知越稀裏糊塗地,“我是他帶教律師,他是我帶的第一個實習律師,你這樣搞他,我很沒麵子。”
“……”
溫楚淮不說話了,隻是端了杯子,一口一口抿著水。
抿得一雙水瀲灩,在下出淡淡的來。
等到傅知越以為這事兒是徹底辦不了,溫楚淮才開了口。
“十萬。”
“什麽?”
“醫院下一年度的顧問合同,簽給你,”溫楚淮抬眼,看著坐到自己對麵的溫楚淮,“顧問費,十萬。”
“……”
傅知越沒想到溫楚淮突然提起了這一茬。
大概這麽靜了有半柱香的時間,傅知越扯起了一邊角,是個略帶譏諷的弧度,“十萬……溫醫生是覺得,我傅知越已經缺案源缺到需要靠低價競爭了?”
“你不缺,”溫楚淮眉也沒一下,“看你想不想讓沈憶秋出來。”
“你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