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渚略微有些氣急,磨了磨牙道:“鬱離仙君不抓打坐修煉,做甚還要睡覺?”
“想睡了,不可以嗎?”
鬱離眉目清淡的瞥他一眼,不多言,端端正正的躺在了他旁。
真是豈有此理。
宴渚氣的牙,卻是奈何不了他,打又打不過,說也說不過人家,便兀自翻了個,往床榻裏麵滾去,生生在二人中間留下了條楚河漢界。
然而直到半夜,他還是沒有毫睡意。
死了好幾百年的人,甫一重生,對什麽都好奇,更遑論邊還躺著個活生生的人,還是之前打的你死我活的死對頭。
翻來覆去了好半天,他心裏憋著氣,作一點都不收斂,下的床被他搖的吱呀作響。旁的人卻毫不他的影響,安安分分躺在外側,安詳的像是個死人。
到最後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隻知道第二日他還沒睡醒就生生被人擾了清夢。
“劍侍大人醒了嗎?”屋門被輕輕叩響了,門外仙清脆的嗓音耳,宴渚更煩躁了,拿被子將自己整個頭給埋住了,不理。
“沒醒。”
那仙似乎無語了片刻,再度開口:“已經快要到午時了,尊上特意吩咐我準備了些吃的,你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不然死了我不好同尊上代。”
宴渚這才睜開了眼,坐起了,又立馬覺得頭暈目眩。
他恍然大明白,怪不得總覺得全綿無力,腹中還一直作響。
原來是的。
前世為魔尊他早已辟穀多年,早就忘了肚子是什麽滋味了,眼下若不是門外那小提醒,說不得再過個一兩天就會被活活死了。
他步履蹣跚的下了床,手上力氣一個沒掌握好,猛地將屋門打開,門外那他來吃飯的仙嚇了一跳,一下子退了老大遠。
“你你開門怎麽這麽突然,嚇我一跳。”仙捂著自己的口長籲短歎。
宴渚盯著他的目卻十分奇異,也不能怪他,這仙看著年紀不大,但是白發白眉,連睫都是白的,更是白的近乎發。
又聯想到他方才輕輕一蹦就蹦出老遠,他手托著下,好奇的問:“你是隻兔子嗎?”
仙當即怒了,一張白生生的臉氣的緋紅:“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我是仙鶴!會飛的仙鶴!你再胡言語,當心一會我不載你了,這幾千級石梯你就慢慢下吧。”
宴渚收斂了些,勾起角言笑晏晏的道:“方才不過開個玩笑而已,還未請教道友尊姓大名。”
仙冷哼了一聲,這才約消了點氣,隨後又立馬得意洋洋的開口:“我雲中飛。”
宴渚由衷讚歎:“果真是個好名字。”
雲中飛難得讚同的瞥了他一眼,傲的繼續道:“那可當然了,這可是我苦思冥想了好久才給自己起的名字,一聽就霸氣側。”
宴渚又奇道:“你方才說還要下幾千級石梯,我不過就是吃個飯,在上麵不能吃嗎?為何非要下去?”
雲中飛瞪他:“這上麵可是尊上清修的地方,當然不能吃飯了,再說又不讓你自己走,我馱你下去,你怎麽還這麽多事?”
說完方才還氣的跳腳的小搖一變,變了一隻十分優雅高貴的仙鶴,高高昂著細長的脖頸,也不看他。
宴渚默了默,再度開口:“你太高了,我上不去。”
“麻煩。”
雲中飛睨了他一眼,嘟嘟囔囔了一句,隨即一陣風裹挾著他,穩穩當當的落在了仙鶴背上。
眼前一陣雲霧繚繞,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他便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鼻畔又是一清幽的檀香,宴渚抬頭去看,鬱離正麵容清淡的坐在裏間的長桌旁,長桌上擺放了幾碟致的小食。
“尊上,劍侍大人已經帶到。”雲中飛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退下了。
宴渚卻是站在原地好半晌沒彈,鬱離瞥他一眼,“還不過來吃飯?”
宴渚慢慢騰騰的走近,坐在他對麵,疑道:“仙君不是早就已經辟穀了嗎?怎麽也要吃東西?”
鬱離長睫微微了,清冷如碎玉般的嗓音響起:“陪你。”
宴渚剛拿起筷子,一個手抖,筷子又滾到了地上。
那邊鬱離又開口了:“等會陪本君下山走一趟。”
宴渚剛剛將筷子撿了起來,又被驚了一驚,心中卻不由得有些竊喜,想著說不得趁此機會還能跑路,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喜滋滋的開口問:“仙君為何要我陪你下山?”
鬱離皺了皺眉:“你既是本君的劍侍,自然是要替本君抱劍的。”
宴渚不理他了,替他抱劍,那便是隻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了,上哪找機會跑路?這般說不得還要累的活計他可不幹。
當即低下頭隻顧自己埋頭幹飯,吃完後,隨意的抹了把,一言不發,轉就向外走。
隻是將將走到門口,就被一道靈力束縛著,又回到了青年邊。鬱離一手拎著他的服後領,嗓音沒有半分起伏的問:“跑什麽?”
宴渚不說話,兀自掙紮著。
鬱離又道:“我不管你從前什麽名字,日後你便喚奚硯,記住了嗎?”
宴渚不掙紮了,連被他拎著領走也不在意,心間起了波濤駭浪。
奚硯?
他怎麽會知曉這個名字?
還是說,這隻是巧合?
宴渚下心間的驚駭,暗暗安自己,一定是巧合,他十分確信,他年時用這個名字出門曆練時絕對沒有到過這個冰坨子。
他們二人是在他為魔尊後,打了一架才相識的。
巧合,一定是巧合。
“發什麽呆?站好,當心一會掉下去。”清冷的嗓音再度在耳邊響起,宴渚回過神來,發現二人已經站在飛劍上,青年的手穩穩扶在自己腰側。
“我們去哪?”
“崇州常府,有妖鬼作。”
崇州是在千機的庇護範圍,但不過區區妖鬼,怎麽能請的這位大名鼎鼎的鬱離仙君?
宴渚心有疑,卻沒再開口過問,又是將將吃過飯,飛了沒一會就開始犯困,他心裏還憋著氣,也不講究,悲憤的將腦袋的靠在後之人的膛上小憩。
卻毫沒注意後清冷仙君陡然沉重了一瞬的呼吸。
季斐死了,罰他永遠活著.不及黃泉不相見,季斐不想見他,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活著.活著,痛苦地活著.在來不及的時候才明白,深愛了一個人.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必用一生呵護他,照顧他,還他一個燦爛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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