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

淮若卿隻覺得眼前一片紅，什麽都看不清，耳邊還有個低沉悅耳聲音一直在哄著他：“殺了他，若卿，殺了他，取回靈髓，你的族人就能夠回來了。”

失去了神智的青年腰間長劍慢慢出鞘，無意識的走近了傷痕累累的玄青年。

“師尊，你要殺了我嗎？”

回應他的卻仍舊是那柄鋒利雪白的劍刃，直直的刺了膛，劍柄上又附上了另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微微用力，在他的膛間攪，剖開膛。

裏麵卻是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妖鬼終究隻是妖鬼，還妄想染指高山之雪，不自量力。”謝修竹一手牢牢攬著懷中已經徹底失去了神智的青年，麵上依舊是漫不經心的笑意。

奉千恣卻隻覺得子發冷，終究是失去了力氣，狼狽的摔在地上，一年前他就已經沒了心髒和靈髓，如今他的羸弱的還不如平常人。

“師尊……”麵前的場景已經逐漸發黑，他卻仍舊不死心的出手，希得到垂憐。

可是沒有用，一白勝雪的人攬著神誌不清的青年揚長而去，沒人會看他最後一眼。

麵前似是一片虛無，又似是無數人影如同走馬燈般在他麵前掠過。

他想起當年半妖脈的他被人族驅趕，被妖族追殺，唯一保護他護他的婆婆也被人隨意淩辱殺害，被人丟在了葬崗。

他終於逃出去了，昏迷在一座山下，被一個好似神仙的青年給救了，可青年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一個妖鬼，早已經被複仇遮蔽了雙眼。

山上數十年間，他獲取了青年的信任，拜他為師，還在日複一日間引了青年。

在他們大婚前夕，他卻盜走了山上的至寶，他曾經在古籍中看到過，無山至寶靈髓，是無山靈族的命脈所在，裏麵蘊含著巨大的力量，隻是靈髓一旦離開無山，靈族一脈便會瞬間枯萎，隻有族長不其影響。

古籍上還說，隻要把靈髓還回去，那些靈族就還能回來。他隻是借用一段時間，還會還回來的，到時候再向師尊請罪……

他又忽然迷迷糊糊想起，剛開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他是真的慕那個高山白雪一樣的青年的，甚至想過為他放棄複仇。

他是什麽時候改變了這種想法的？對了，是從謝修竹上山之後，從他帶的古籍裏看到了關於無山靈脈一族，那顆想要複仇的心又一點一點開始跳了起來。

謝修竹……

似乎是明白了什麽，他眨了眨眼，卻已經看不見了，人死之前五都會慢慢喪失。

他這一生如履薄冰，沒有幾個人過他，第一個他的人為他而死，第二個過他的被他欺騙，族人盡滅。

山間風一陣陣拂來，吹散雲霾，縷縷的傾泄而下，天空放晴了。

……………

無山境，石殿中央。

一紫的俊青年緩緩睜開眼睛，有些潰散的瞳仁微微。

“你出來了。”一個低沉喑啞的嗓音猛然在耳邊響起，煜綏他循著聲音過去，看到了說話的石像。

他猛然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出了幻境，口似乎還傳來陣陣鈍痛，他轉頭掃視了一圈，發現整個石殿就剩下他們四個了，其餘人還都在昏迷中。

心間頓時湧起一說不清道不明的緒，煜綏有些煩躁的咬了咬牙，看向一旁還在在昏睡的年。

所以，第一個出局的，為什麽是他？

“你究竟想做什麽？”

石像似乎是微微笑了笑：“不做什麽，隻是想看他們能否改變這命定的結局。”

煜綏冷笑一聲，想到自己在幻境中就那麽不明不白的死去，煩躁登時衝上頭頂，手中紫芒大放，直直的攻向石像，中途卻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所擋，又反彈在他上。

“急什麽，你不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嗎？”

石壁上慢慢出現了如同水麵一樣的幕，裏麵映照出兩個悉的影，正是謝修竹同淮若卿。

煜綏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將年從冰冷的地麵抱起，摘掉了他麵上的玄金麵，牢牢鎖在自己懷中才安心了些，又不解氣的踢了腳一旁一白的人，才重新將目重新轉向石壁。

……………

謝修竹抱著懷中脆弱狼狽的人慢慢往山下走去，他所過之，後的竹林片片枯萎，縷縷的流從地麵重新匯聚在他掌中，直到來到山腳下，他掌中赫然躺著赫然是那枚晶瑩剔的靈髓。

靈髓逐漸沒在他掌中，謝修竹親了親懷中的人，嗓音染上了幾分饜足：“該是我的就隻能是我的，靈髓是，若卿你更是。”

“謝主……君上……”清寒剛剛回到山腳下，就看到自家君上無知無覺的被人抱在懷中，發淩，眼尾洇紅，像是被人狠狠了一般。

清寒頓時然大怒，衝過去就想將人給搶過來，“你對君上做了什麽？”

謝修竹卻又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倒是忘了，若卿邊還有這麽條難纏的狗。”

“你……”

清寒被氣的膛劇烈起伏了一瞬，奈何投鼠忌怕打到他懷中的人，不敢下手。

謝修竹卻沒有這般顧慮，剛剛又吸收了靈髓，修為大漲，一記靈力將將他掀翻在地，不能彈。

“你……放開君上……”

“放開？”

謝修竹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一般，“我的人，我憑什麽放開？”

“你對君上做了什麽……”清寒不死心的掙紮著向那邊爬去。

“冥頑不靈，原本還想留你一命，現在看來，還是去陪那個妖鬼去吧。”

幹枯的竹節被靈力削出尖銳的頂端，隨後將黑年死死的釘在了地上，先是四肢，隨後是心髒。

清寒躺在地上彈不得，上的鮮如同小溪一般在地上匯聚起來，眸中終究落出幾滴淚。

他不過是一個膽小鬼，連那個妖鬼都不如。數百年間他如同影子一樣盡職盡守的跟隨在他邊，既害怕他看見自己的心思，又害怕他看不見。

如今終究塵埃落定，他再也沒有機會親口對青年說出慕之，一切都不過隻是泡沫幻影。

…………

與此同時，石殿地麵上方才還昏迷著的黑青年，長睫緩緩了一瞬，隨後睜開了眼睛。

煜綏似有所的回過頭去，正好同他對視了一眼，心裏頓時舒服了。

他嗤笑一聲，幸災樂禍著開口：“原來還有比我死的更草率的人啊，幸會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