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話說了就開車。”慕染看他半天不吭聲，便道。

這種不願跟自己多說半句的態度，讓本就覺得自己在心裏地位極低的慕初更不爽了。

怎麽就沒話說了？

他非得找點話說說！

“警察說你今天是去網吧學習的？”慕初不想被慕染看低，於是極力端起一副哥哥的架子，問：“怎麽會想到去那兒學習？還有，你什麽時候這麽熱學習了？”

慕染：“……”

真的很不喜歡慕初在麵前裝老大。

區區一隻小屁孩狗蛋。

“我喜不喜歡學習，去哪兒學習，跟你有關係嗎？”慕染說：“你要不想開車就直說，我換輛車。”

說著，抬手就要解開安全帶下車。

慕初說時遲那時快，抬手就把安全帶解鎖扣給蓋住了，“現在是在我車上，不是你說下就能下的。”

掌握著安全帶鎖扣，他覺自己地位又高了幾分，便繼續說：“車子我會開，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慕染：“……”

當然把慕初手掰開去解安全帶，但顯然慕初也不會輕易讓得逞。

今天帶著兩個保鏢大戰方煬那一群人已經很累了，不想再跟慕初鬧。

真是造孽。

早知如此就不該貪便宜上狗蛋的車。

慕染歎了口氣，懷著就當是敷衍小孩兒的心，說：“我學習是為了我自己，去網吧是因為那兒熱鬧，有人氣兒。”

但小狗蛋不是那麽好打發的。

慕初問：“別人學習都往安靜的地方鑽，你去熱鬧的地兒？你是真心學習嗎？”

慕染反問：“爺爺也去鬧市裏學習，你說他是不是真心的？”

慕初：“……”

不要把高度一下子抬這麽高。

“你怎麽突然思想覺悟這麽高了？還知道學習是為了自己。”他接不上話，就換了一個新問題。

慕染看著窗外，說：“因為我明白了，親生父母尚且可能不管你，你除了依靠你自己，還能去依靠誰？”

“而要想自己能夠被依靠，就隻有學習，不僅是讀書，任何能夠讓你強大起來的學習，都是必要的。”

慕初看著，不知怎的，明明慕染說這番話時，神非常平靜，可他還是覺到了一巨大的悲傷。

他想起慕染在醫院的門路，還有說的那句‘習慣’。

所以，是因為隻能依靠自己，才會那麽多傷，才會對醫院的就診流程這麽悉嗎？

可是……

“我跟大哥、二哥，還有爸媽，沒想過不管你。”慕初的聲音都不自覺放了些，“是你自己……”

慕染知道他想說什麽，“現在這樣好的，你們不想管我，我也不想被管，兩全其。”

慕初到了邊的話一噎。

慕染看向他，“問題都問完了？能開車了嗎？”

慕初握方向盤的手逐漸發。

他曾不止一次，不想認慕染這個妹妹，甚至想跟斷絕緣關係。

可當他看到慕染對慕家這麽不在乎，他心裏又很不爽。

已經不是被慕染看輕、不放在心上的那種不爽了。

而是失職的不爽。

他是哥哥，得差勁到什麽地步才能讓慕染對這個家生不出半點留念？

才能讓寧願依靠自己，都不再想要跟家裏人扯上聯係？

他在家裏看到的慕染，囂張跋扈，蠻不講理，可他在醫院看到的慕染，卻溫順有禮，樂於助人。

真的是慕染表裏不一嗎？

還是他們為家人，做不到像外人那樣對待慕染，所以也看不到慕染像對待外人那樣對待他們？

他們對慕染的好，究竟是真的掏心掏肺，隻想彌補，不求回報的好，還是‘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你還不領就是你不識趣’的好？

慕初第一次對自己一直以來對慕染的態度產生了懷疑。

……

後來的路兩人一路無言。

到家時，慕父慕母都在客廳，臉上的神一看就是已經知道了今天的事，特意在這兒等慕染回來的。

見進門，慕父立馬上前問罪，“你還有臉回來？方煬他爸興師問罪的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了！慕染你能耐啊！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戰鬥力這麽強，能把一個大老爺們直接打住院！”

慕母看到慕染臉上的傷，說：“方煬住院了，你一分醫藥費都不肯出，自己了點皮外傷，就去方家訛錢，你知不知道這事兒要是抖摟出去，我們慕家要丟多大的臉？”

慕染冷眼看著他們，譏諷一笑，“方煬他爸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你們到底是慕氏集團的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還是他方家養的兩條狗？”

“慕染！”慕父被這話氣得，抬手一掌就要衝著慕染臉上打過來。

“爸！”慕初見狀，下意識往慕染跟前一擋。

慕父的掌來不及收，啪的一下，重重扇在了慕初臉上。

他本來是想打慕染的，所以用了全部的力道，扇完以後自己的子都了一下，更別說挨打的慕初了。

他頓時覺半張臉都麻了，耳朵一陣嗡嗡作響，火辣辣的掌印不一會兒就顯在臉上。

那一瞬間，他腦子裏想的居然不是疼，而是還好這一掌沒打在慕染臉上。

本來就傷了，再挨一掌那臉就別想要了。

慕染也驚了，一臉納悶的看向慕初。

記得今天買藥的人是啊。

怎麽吃錯藥的是狗蛋？

“初！”慕母見兒子挨了打，滿臉心疼的衝上來，“疼不疼啊？你怎麽想的！你爸在教訓慕染，你跑出來替擋什麽！”

“爸，媽，事不是方煬他爸說的那樣。”慕初腮幫子疼得都沒法兒說話，但慕染這脾氣，擺明了就是不想跟爸媽好好說話，他真怕這三個人再聊幾句會打起來，隻能忍著痛替慕染解釋。

他把事緣由都仔仔細細說了一遍，“方煬他爸在警局的時候，從清聞和慕染手裏吃了虧，肯定是心裏不爽才給你們打電話的。”

“他料定慕染夫妻不和，清聞不會把這件事跟家裏多說，而你們一聽慕染打了人，一定會覺得是惹事在先，不調查緣由就先把揍一頓，更是算準了我和慕染關係差，不會幫說話。”

“你們今天要是真把慕染打了，回頭慕染頂著掌印出門，才是真的讓方家看了笑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