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四人醉的連床都上不去了，東倒西歪趴在桌子上，凳子上呼呼大睡。

封朗進軍營的第一個晚上，沒有什麽跟新戰友認識，跟班長見麵的傳統過程，倒是有點老兵破罐子破摔的豪放。

四個人大口吃，大口喝酒，滿地的酒瓶，但卻沒人管他們。

偌大營地就他們四個，糾察都不過來，遠門口站崗的和巡邏的，跟他們也不是一路。

搖晃著一陣陣疼痛的腦袋，幾人先後醒來。

崔勇他們真的沒喝，哭著笑著，最後說了啥，誰也不知道了。

斷片了。

搖晃著站起來，崔勇幾人開始打掃戰場。

封朗也跟著忙活，關係近了不是一點半點。

父親母親去世後的幾年來，他第一次流淚，還那麽暢快淋漓，雖然不記得了，但悲傷得到了釋放，傷勢也自然而然的痊愈，要不，沒個十天八天緩不過來。

不過雖然喝多了，倒是在三人七八舌的講解中，知道了什麽軍事素養，新兵訓練都有什麽項目。

隊列：包括正步走，班隊列等。能：五千米，一百米衝刺，單雙杠，擒拿格鬥等。擊，防化，戰作，包括次數不多的急集合。

最關鍵的是整理務，也就是疊被子。

這一覺，讓封朗徹底放鬆，揪心依舊揪心，但卻恢複了自我不。

他不是悶罐子，常年跑山，怎麽可能會是悶罐子？

封朗攥著一把竹簽子，裏嚼著剛咬下的幹，口齒不清的說道：“馬大哥，那現在有槍嗎？上哪去拿啊？”

“槍？”馬濤迷迷糊糊的搖了搖頭，跟著明白了，彌勒佛一般的笑容裏藏著壞笑：“你？拿槍？”

“咋啦？昨晚你不是說當兵要練習擊嗎。”封朗十分不解。

馬濤將手裏的瓶子扔進紙殼箱：“那是最後的項目，新兵連的訓練是循序漸進，先從隊列開始，然後才是能，再然後是戰，等全部合格，最後才是擊。”

“那都有什麽槍？”封朗眼睛亮了。

炮手，無疑最喜歡的就是槍了。

“啥槍都有。”馬濤抱起紙殼箱邊走邊說道：“機槍，全自步槍，狙擊槍都有，子彈管夠。”

說到這，站住腳步說道：“兄弟，前麵的不合格直接就打發走了，去連隊喂豬，連槍都不著，更別提上戰場了，你就別惦記了。”

封朗沒爭辯，但他知道了，要一項項的來，合格了，就能到槍。

“馬哥，那一會就訓練吧。”封朗將幾個紅酒瓶子扔進紙殼箱，大腦清醒了。

訓練……

崔勇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點意外。

新兵，來了是新鮮，但沒幾個著急訓練的。現在的孩子跟他們那會還不一樣，泡吧，玩手機，擼電腦，來了都極為的不適應，是口令就要下點功夫。

崔勇也從迷糊中回過神來了，看著封朗問道：“兄弟，今天是大年二十九，明天三十，你確定要開始訓練？”

“二十九怎麽了？”封朗沒啥過年的概念，十分不解。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馬勇先站了出來：“兄弟，部隊有部隊的規矩，要是訓練，你就是兵了，可不是現在這樣，你真的要訓練？”

“這會訓練不行嗎？”封朗有點不解。昨晚幾人還信誓旦旦的，將自己教英，雖然不懂啥英，這會怎麽退了？

“行。”崔勇顯然是這裏老大，不斷點著頭：“兄弟想訓練是好事，那就開始，先從隊列開始，老馬去吧，我們準備年夜飯，包餃子。”

馬濤也沒在意，反倒興致，擺弄菜鳥，就跟擺弄玩一樣，有著很大樂趣的。

於是嚴肅的說道：“兄弟，既然開始訓練，那你就不能再馬哥了。”

“那啥？”封朗好奇的看著馬濤。

馬濤活了下肩膀，正容說道：“在部隊，老兵，你都要班長，從現在開始，訓練期間不能瞎稱呼了，回答問題要幹脆，隻有是，到。”

“好。”封朗也不知道有那麽多規矩，但並不在意，反倒興致蠻高。

可接下來，他知道了訓練，沒有想象的那麽多激。

洗漱完畢，吃了早飯，他跟馬濤倆來到空空的大場，沒來得及細看環境，換了訓練服，肚子鼓起來的馬濤就開始了講解正步走，轉等作要領。

不到半小時，馬濤拎著瓶啤酒，坐在場邊上，不時的喊兩句口令，留下封朗孤零零一人在那左轉右轉，正步走……

封朗從小練武，打獵蹲坑，練武最基本的一點就是忍耐，蹲坑更是，兩樣都要忍耐孤獨寂寞，忍耐枯燥的重複。所以，這點枯燥本不事。

崔勇抱著一盆子餡站在遠，一邊攪著一邊頭不回的說道：“鵬子，你說這小子黑不拉幾的，怎麽還提前伍了，也不像有路子的啊，還被營長特別關照。”

竇鵬雲在一邊用一子不斷搗著什麽，頭不抬的說道：“老崔，管那些呢，有他在，想吃啥吃啥，他想幹啥就幹啥，隻要不跑就完活了。”

“也是。”崔勇嘀咕了句：“他訓練，又不用咱們出力，先磨磨子，好吃好喝伺候著就完了。”

封朗並不知道三人想啥，他本來就是個專注的人，就算獨自一人在那枯燥的轉來轉去，依舊一不茍。

馬濤兩瓶啤酒下肚，一包泡椒爪啃完，才注意到封朗的作已經有模有樣了。

看不出啊……

坐起，看著已經不用他喊，自己在那按著要求的步數正走，轉的孤獨影，角翹起。

新兵，自波的幾乎沒有，能這麽快領會作要領，雖然還達不到規範，也比一般的新兵強。

看到崔勇竇鵬雲拎著大包小包走來，他忙招手：“老崔，快看看，這小子還有點靈。”

崔勇倆人沒太在意，他們就是普通兵，馬上轉業了，無非就是靠時間而已。有靈又如何，跟他們也沒啥大關係。

崔勇興趣缺缺，在場邊上放下袋子打開。

剛熏好的燒，豬耳朵，水煮花生……

不一刻，一大堆的東西擺在了那裏。

三人裏，對於封朗的訓練，就馬濤興趣濃厚，一邊啃著噴香的，一邊琢磨怎麽給封朗弄個訓練大綱。

折磨人倒是沒有那想法，他們不敢，但封朗自己要求訓練，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封朗注意到了三人在那大吃，但沒停下來。

因為，馬濤一遍遍灌輸，要令行止。

沒有解散的命令，他當然要繼續轉圈了。

到不是封朗是乖寶寶，實則他將三人真的當朋友，當前輩了，不疑有他。

一上午，封朗還真的有模有樣了，在三人喝的興起，不斷喊著口令，他還真能做到跟上口令。

捧著給他留著的整隻烤，封朗吃的滿口流油。

狼吞虎咽的吃著，才想起一上午的訓練績，抬頭問道：“馬哥，這項合格了嗎？”

“合格？”馬濤剃著牙花子搖了搖頭：“你這就算是記住了，照比合格差遠了，不過還行，記住要領了。”

不合格啊……

封朗沒有到打擊，咽下裏的食說道：“馬哥，你們就天天訓練這個？也太簡單了。”

簡單……

崔勇三人本來酒足飯飽，準備繼續回去研究年夜飯，讓封朗鄙視了，三人都是老兵，這點脾氣還是有。

三人相互看了眼，馬濤心領神會，拍拍手站起來說道：“行，兄弟，一會就開始新的訓練項目，隊列先緩一緩，反正你記住了，先搞能。”

能……

封朗不知道能是啥，但很期待。他能否到搶是一回事，關鍵是他想見到雲雀幾人，當麵謝他們。

先決條件，當然是崔團章說的，要各項績優異。

馬濤待封朗吃完飯，休息了半小時，開始了能訓練。

五千米，這是必修課，當然，他不用跑。

封朗不知道五千米啥意思，隻知道跑幾圈。

馬濤一瓶啤酒沒喝完，封朗就輕鬆的跑完了。

“班長，還有啥？”封朗站到抱瓶吹的起勁的馬濤跟前問道。

“跑完了？”馬濤抬起頭，看著氣都不大的封朗，有點吃驚。

“嗯，不是十圈嗎？”封朗一點看不出疲態。

馬濤眨了下眼睛，騰的站起，邊走邊說道：“走，單雙杠。”

站到單杠跟前，馬濤費力的做了個大回環，氣著說道：“就這個，先來五……一百個。”

封朗還真是第一次玩這玩意，不過能在樹枝上翻騰，這點小意思了。

拎著啤酒瓶子，跟個兵子一樣的馬濤，不到兩分鍾，下都快掉了。

那速度，轉起來嗚嗚的風聲，他當兵這麽多年，就沒見過比封朗轉的快的。

當然，他也看不到更高水準的，他就是個沒啥鬥誌，靠時間，等複員的老兵而已。

半響，吸溜了下口水喊道：“再加二百。”

封朗一聲不吭，悶頭一圈圈的轉著，本沒當回事。

小時候玩剩的，雖然不是在這上，樹枝上行走，翻滾跳躍，小意思了。

五分鍾，馬濤手裏的啤酒瓶子掉到了地上都不知道，大半瓶啤酒都澆灌沙土了。

封朗額頭細的汗珠冒出，默數三百圈，一鬆手，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地，嚇了呆滯的馬濤一跳。

“還有啥班長。”封朗了把汗問道。

“還有啥……”馬濤一下子回過神來，下意識的說道：“俯臥撐。”

“啥俯臥撐？”封朗活著，有點迷糊。

馬濤一個前撲，晃著做了個示範。不過肚皮挨地了。

“一……二百個。”馬濤不確定這小子能做多了，按著自己不達標的標準加了一倍。

這就俯臥撐啊……

封朗沒覺得有啥難度。要知道，從小，他就要後腳踮起，一手撐地半小時以上，鍛煉臂力和耐力。寫作業上課都是蹲馬步，真不事。

看著連停歇都沒有，跟曲軸一樣轉的封朗，馬濤真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