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胭脂非彼胭脂。

外頭進來兩個膀闊腰圓的婆子，要將柳青青拖出去。

柳青青這才意識到況不對，“不是賞賜嗎？你們這是做什麼？”

左側婆子看了眼上頭，得了沈雁歸點頭，著聲音解釋道：

“王府刑罰，用九寸圓木掌，是為賞胭脂，胭脂分雙，胭脂水為掌三十，胭脂紫為掌六十。”

柳青青大喊冤枉，“妾無錯，王妃何故要罰？”

“我要是你，此刻會選擇閉！”

沈雁歸說罷，綠萼配合道：

“柳氏見王妃禮數不周，這是一錯，背后議論尊上，這是二錯，藐視王爺，這是三錯，無視王府規矩，這是四錯，不知悔改胡攪蠻纏，這是五錯，嬤嬤，上胭脂紫——”

瞧瞧，何必呢？

沈雁歸也不想狠心，可未曾見面們便可如此放肆，今日敢說自己的娘親，明日便敢蹬鼻子上臉，污蔑自己與人有染。

再往后，便是要自己的命。

后院的招數，沈雁歸得很。

柳青青也意識到事的嚴重，可大抵是驕縱慣了，到這個時候還想拿份施：

“住手！我父親乃是永州知府，朝廷命，我份尊貴，王爺也對我喜有加，豈是你一個外室啊！”

柳青青話沒說完，右側的婆子得了綠萼示意，立時便甩了一耳。

那清脆的響聲，其他一眾人，全都跟著驚了一下。

這可是柳青青啊！

平日里犯了錯，王爺都不舍得懲罰的人！

接著兩名婆子，不顧柳青青掙扎，一人一只胳膊，暴將人往外拖。

外頭啪啪打臉的聲音充當背景，沈雁歸緩緩掃過眾人，語氣沉靜道：

“方才在門口略聽了兩句閑言，諸位妹妹似乎有話要說，不如趁現在說來？”

的聲音溫得似能掐出水來，只是太不合時宜，反倒人生怖。

眾人下座齊聲道：“王妃明鑒，妾不敢。”

場面安靜下來，外頭掌的聲音愈發清脆響亮，眾位人不自覺端坐起來，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

綠萼道：“今兒是王妃初次與眾位側妃、庶妃、人見面，請各位小主，按照位份，依次向王妃行禮參拜。”

馮婉言出列往正中走了兩步，給沈雁歸跪下。

年方十六，發髻高盤，赤金頭面點綴，左側一支孔雀銜珠金步搖，華貴有余，只可惜年歲太小、面容小巧，這樣過于大氣的妝容反倒了的貌，顯得老氣。

跪地，平展雙臂，右手腕上小銀鐲了出來，繼而雙手疊放在地面，額頭點在手背，端端正正行了個大禮。

“妾永恩侯府幺、翠瑯軒側妃馮婉言，給王妃見禮。”

丫鬟跟著跪下，雙手將錦盒捧過頭頂道：

“婉側妃獻東海夜明珠一對，愿王妃康健、福壽萬年。”

沈雁歸：“賞。”

綠萼聞聲，高聲唱道：“王妃有賞——”

隨著的聲音，有丫鬟端著托盤進來，綠萼繼續道：“王妃賞側妃馮氏獨山玉手鐲一對。”

馮婉言謝恩，雙手舉過頭頂接下賞賜，并未站起。

與馮婉言對面而坐的子，旋即起挪步至中，碧掐花對襟錦緞袍子下面，撒花如意百褶隨著的碎步，起起落落，輝閃耀。

應該是不習慣穿這樣寬大的裝，所以看上去每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踩了角。

“妾兵部侍郎之、秋水閣側妃唐妺，見過王妃。”

在一應傾國傾城的人里，唐妺的相貌并不出挑，可勝在氣質沉靜，自芒。

沈雁歸時曾習武，瞧眼神，不似妃子，倒像個了任務的劍客，帶著視死如歸的堅毅。

的丫鬟高舉雙手：“妺側妃獻金玉寶石弩一張，愿王妃吉祥如意、長樂無極。”

沈雁歸：“賞。”

綠萼：“王妃有賞——賞側妃唐氏金劍紅玉簪一對。”

接著便是大理寺卿的六妹、碎香院庶妃秦湘，鴻臚寺卿的千金華檀兒，都察院左都史的兒齊思容，戶部侍中兒曲笙笙……

后院近二十人，一一介紹完之后，眾人再朝沈雁歸行三拜大禮。

大抵是屋里人太多，炭盆燒著，沈雁歸一直端坐著，子繃，此刻眼前有些花，上說不出的難。

這請安的時間著實太久了些。

外頭傳來一聲“攝政王駕到——”

墨承影連夜宮，卻沒有看到什麼要的奏報，倒是慈安宮的人來請。

他有心還政，所以暫時不想同馮妧清惡，可他實在不愿見馮妧清，連做戲也不行。

上了個朝就回來了。

眾人整齊劃一起，沈雁歸被青霜、綠萼左右攙扶起，離座下臺階時，只覺得腳踩棉花一般。

青霜、綠萼一松手，整個人綿綿倒下去。

這可把墨承影給嚇壞了。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墨承影已經抱著沈雁歸出去。

大家七八舌跟在后頭喊“王妃”，生怕被連累。

馮婉言最后一個站起來，看著方才攝政王抱沈雁歸的地方，想著他對沈雁歸的稱呼：

清清？

王爺心里果然只有太后姑母。

君臨苑寢殿。

府上三位當值的府醫全都過來了，他們互相商量著，推了醫首出來回話。

醫首面有難，斟酌用詞道：“回王爺，王妃這是虛勞累過度所致，不打。”

“又是發熱又是暈倒，怎麼不打？！”

墨承影來回踱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本王就離開半日，王妃怎麼就勞累過度了？你們都是吃干飯的？！！”

綠萼首當其沖。

“本王出門之前，是怎麼叮囑你的？本王信你，給你放權，讓你伺候王妃，是你替王妃分憂，不是讓你……”書包閣

醫首聽得心臟突突跳，想要提醒攝政王，勞累不是那麼個勞累法，又沒這個膽子，只能扯扯破山的裳，小聲道：

“誤會了誤會了，不是這樣的。”

墨承影還在訓話，“……膽敢再讓王妃累，本王定你們碎尸萬段！”

綠萼自知有失，領著一眾丫鬟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破山抬頭指向醫首道：“王爺，大夫好像有話要說。”

醫首老頭瞪大雙眼：怎麼就是我要說了？你們說不行嗎？我不想說！我還想要腦袋！

“說！！！”

攝政王威駭人。

醫首抖了抖，期期艾艾道：

“王妃是因為……因為素來食不足，質不強，不得連續、連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