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開始徐徐行,在時嫿關機前,收到了顧晏時發送給的最後一條信息。
那是一段醫院裏的視頻,姚蘭的氧氣罩被當做玩一般拔出來又放回去,如此折騰幾次,姚蘭在瀕死之間反複掙紮。
時嫿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顧晏時不止一次像現在這樣,故意用姚蘭來拿。
但與此同時,時嫿也知道,即便自己不妥協,顧晏時也不會真的殺了姚蘭。
是時嫿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能挾製住時嫿的人,顧晏時又怎麽可能輕易舍棄這張王牌?
隻是,沒有一個當兒的,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這樣的苦。
時嫿雙手攥,極力克製著心底的恨意。
要是此刻的手裏有一把刀,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進顧晏時的心髒!
時嫿眼眶微紅,關上手機站起:“抱歉,我不走了,我要下飛機。”
這是傅氏集團所屬的私人飛機,原本要搭乘傅氏旗下一個生科學團隊前往米國開會。
至於時嫿,隻是傅司琛順一提捎帶上的人。
但就因為提的人是傅司琛,以至於機組人員個個不敢怠慢,讓時嫿得以順利地下了飛機。
時嫿打算直奔醫院,一個聲音突然住:“別去。你現在過去,隻會被顧晏時繼續拿在手裏。隻要你不出現,顧晏時絕對不會對你母親下手。”
時嫿轉過,看到說話阻止的人,是從前的閨林若詩。
林若詩並非京城上流社會的名門小姐,是被提前特招進大學的高材生。
時家出事那年前夕,林若詩已拿到全額獎學金出國深造。
時隔多年不見,沒想到是在這趟飛往米國的航班上。
林若詩學歸國後,便在傅氏集團效力。年紀很輕,卻已是傅氏先鋒項目的領頭人。
比起時嫿,更冷靜克製:“時嫿,你必須忍,將來才有把你母親從顧晏時手裏救出來的可能。若不然,不管是你,還是你母親,這輩子都難以!”
時嫿覺自己的手心恍然間傳來一暖意,是林若詩握住了的手。
時嫿抬起頭,看到對自己說:“別怕,我會幫你。”
機場另一邊。
顧晏時帶著一行人氣勢洶洶地尋找時嫿的下落。
手下四散開進行地毯式搜尋,卻始終沒找到時嫿的丁點蹤跡。
看到一隊人回來後,顧晏時立刻凝眸問道:“找到人沒?”
“沒……沒有。我們把機場跟所有航班都翻遍了,還是沒看到人。”
“一幫廢!”
顧晏時看著手機上已讀不回的消息顯示,氣憤得一把將手機砸在地上。
……
轉眼間,時間緩緩流淌至初春。
淅淅瀝瀝的春雨似席卷天幕的一方輕紗,連著下了好幾日都不見停歇的跡象,空氣裏彌漫著一層揮散不去的薄霧。
時嫿關上窗,將長街上行人走過和車碾過路麵的聲音隔絕在一窗之外的另一方天地。
距離當日在機場的追逃捕獵,已經過去整整三個月的時間。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時嫿姓埋名,在先前工作過的TAX酒吧當了一名普普通通的服務員。
落腳的地方是TAX酒吧的閣樓,這裏原本是個雜間,在找了遲悠悠幫忙後,才讓勉強留宿於這裏。
因為連日來的春雨,牆上微微泛著意。
時嫿暫時關閉電腦上正在作的頁麵,正想找個小風扇先給牆壁吹吹風散散,就聽到房門傳來一陣集的敲門聲。
時嫿打開門一看,就看到帶著一副黑框架眼鏡的遲悠悠出現在門口。
“這樓梯爬得累死我了,快放我進去。”遲悠悠大口大口地著氣。
時嫿將人請進來後,連忙給倒了一杯水,讓先緩緩。
遲悠悠“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水後,對著時嫿說,“酒吧今晚要舉辦一場狂歡盛宴,主管讓我們今天下午一點就過去集合準備,我特意上來通知你一聲。”
“好,我知道了。”時嫿點了點頭,將這事兒記下。
現在距離集合時間隻剩下半個小時,遲悠悠索躲在時嫿這兒貓一會兒。
“據說這次來的都是京城上流圈裏的大人,隨便搭上一個都能麻雀變凰。你是不知道,底下的那群服務員,此時正鉚足了勁兒地往自己上打扮呢!”
“你怎麽不打扮打扮,反而躲我這兒來閑?”
遲悠悠自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材:“我這長相和噸位,還是算了吧。隻是可惜了你……”
遲悠悠一臉憾地看著時嫿左邊臉頰被燒傷的傷口,不知道在過去的幾個月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一張原本那麽漂亮的臉,竟然就這樣生生毀了。
以至於時嫿雖說是服務員,但實際上卻本幹不了去前臺端茶送水的輕鬆活計,隻能悶在後廚切切果盤,或是給廚師打下手這樣的做一些雜活。
不如此,酒吧裏的一些服務員還給取了個外號“小醜”,真是過分!
也就時嫿個豁達,才不介意這事兒。
要換做遲悠悠,勢必要跟那些上不留德的人狠狠幹上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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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出什麽事了?不臉毀了,連之前的名字也不讓我喊?非要讓我跟著其他人一樣喊你‘小醜’?”遲悠悠心疼地問。
時嫿諱莫如深,淡淡解釋道:“被一個壞男人害了,隻能找個地方躲起來療傷。”
實際上,臉上的傷是出自生學博士林若詩培養的細菌皿。
它會暫時地讓臉上出現這樣一塊傷口,看著像是被燒傷的痕跡,但一切隻是為了人耳目。
隻要用特殊的藥劑清洗,就會恢複原先的模樣。
遲悠悠對此並不知,真以為時嫿被毀容。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天底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可惜,你的臉現在變了這個樣子。要不然,依照你原先的長相,嫁豪門那是綽綽有餘。”
原先兩人隻是網絡上認識的好友,遲悠悠也是想著出門在外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的心思,這才給時嫿安排了現在這份工作。
隻是如今,在聽到時嫿的經曆後,難免對多了幾分同。
時嫿則笑遲悠悠看多了言小說:“現在嫁豪門哪有那麽容易,基本上看的都是門當戶對。”
本就是上流圈裏的人,何嚐不知道這個圈裏的婚姻準則,實際上就是一場商場上的強強結合?
像他們這種出的人,剛上大學,就會被家裏安排相親,結識家世相當的結婚對象。
也不是不能找這個圈子以外的男朋友,但是一回事,結婚又是另外一回事。
遲悠悠被時嫿的想法說服,不由地點了點頭。
“這倒是,放眼現在那些說得上名號的豪門,也就聽說顧家大爺顧晏時要娶一個保姆為妻。知道這消息的時候,我們酒吧裏不服務員都羨慕的不得了,也想去豪門家族裏當保姆。”
羨慕?
為八卦主人公的時嫿,隻想說這樣的羨慕大可不必。
要是可以選擇,寧願自己這輩子都沒遇見過顧晏時。
隻是,時隔多月,時嫿第一次從旁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八卦,這種覺倒是有些新奇。
但還沒等回過神來,就聽到遲悠悠繼續說道:“哎,你知道嗎?今晚的狂歡盛宴,據說傅氏集團的掌權人傅司琛也會來。”
“聽說三個月前,他在跟顧家大小姐的訂婚宴上不告而別後,害得傅顧兩家差點鬧翻。至今為止,兩人的婚事依舊沒個定論。也不知道今晚,等他出現在酒吧後,又會有多人前赴後繼地撲上去?”
時嫿一臉震驚:“你說什麽?傅司琛在三個月前的訂婚宴上……逃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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