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瀾的臉上化了淡妝,遮去了這幾天的疲乏不安,妝容致得,但是仍舊掩飾不了麵的難看。
顧溫吃了一口西芹,看向了江右。
“爸,壽宴就應該高高興興的,我敬你一杯。”顧溫很喝酒,這一杯酒是替江家人化解尷尬的。
江右平日對顧溫的態度隻能夠算是一般,不過見到有人願意緩和氣氛也是樂見其的。
“嗯。”江右悶聲說了一聲,舉了舉手中的紅酒杯。
“小耳朵,拿著牛敬一下爺爺。”顧溫笑著對小耳朵說道。
小耳朵剛才被江右嚇得不輕,不過媽媽都開口了,小家夥當然不會拒絕。他拿起小瓶就朝著江右比畫了一下:“爺爺生日快樂哦,不生氣了。”
江右的氣消了一大半,但是江知行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麽表示。
沒有敬酒,也沒有壽宴禮,吃完飯之後所有人都在客廳裏麵喝茶聊天,江知行抱著小耳朵去了院子裏。
顧溫知道小耳朵在家宴上沒有吃飽,而且剛好想要找個借口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客廳。
煮了一點保姆包好的小餛飩走到院子裏,看到江知行抱著小耳朵站在綠樹蔥蔥的院子裏,恍然間有些失神。
雙頎長的男人單手抱著小小的孩子,這個畫麵好又靜謐。
小耳朵長大以後,應該會很像江知行吧?這麽一想,心底暗自竊喜。
“爸爸,媽媽在看你。”小耳朵趴在江知行的肩膀上看到了略微出神的顧溫,悄悄地跟江知行說道。
江知行側,恰好看到了看著他發呆的顧溫。
顧溫嚇了一跳,立刻朝他們走了過來。
“小耳朵,剛才沒吃飽吧?小餛飩要吃嗎?”佯裝不在意地盛起了一個餛飩,吹涼了送到了小耳朵的邊。
小耳朵張一口吃了進去,一邊嚼一邊問顧溫:“媽媽,你說爺爺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顧溫看了一眼江知行,江知行代替回答:“他是不喜歡我,跟你沒關係。”
顧溫:“……”
這種回答跟直接回答不喜歡你有什麽區別嗎?
小耳朵有些失落:“學前班的老師讓我們講一講自己的家人,大家都說爺爺最喜歡他們了,隻有我爺爺對我兇。爸爸,都怪你。”
“不用他對你好。”江知行的口氣淡漠。顧溫覺得他好像一向將親看得不重,但是對小耳朵卻很好。
或許每個人都是矛盾。
“爸爸對你好。”江知行一句溫得不像是他說出的話將顧溫的心融了一下。
小耳朵還小什麽都不懂,聽著這話或許隻是笑瞇了眼親了親江知行,但是這樣的話落顧溫耳中,卻讓覺得原本被薄雪蒙塵的心像是藏進了一個小小的暖爐,渾上下都暖融融的。
江知行從小缺父,顧溫則被顧儒安捧在手心裏,不知道這種。但是想,小耳朵長大以後一定會想起今天這個夜晚,爸爸抱著他在深秋的院子裏,涼風習習,意暖暖。
晚上,小耳朵央著江知行跟他一起睡,顧溫一個人睡在主臥。
一覺到天亮,早早地起來去晨跑,每天晨跑的時間都是跟江知行錯開的,早一些,江知行要晚一些。
昨晚,不用哄小耳朵睡覺所以睡得早,早上也起得格外早,跑完步回來江知行和小耳朵都還沒醒。衝好澡換了服,簡單吃了幾片麵包就開車去了上城海事大學。
今天通部救助打撈局要去顧溫的母校招飛,顧溫就是在大二的時候在這裏被招第二救助飛行隊的。飛行隊選了兩名不值機的機長一起來宣傳招飛,顧溫是其中一個。
招飛宣傳安排在一個可以容納四五百人的大教室。
顧溫他們一眾人到的時候,現場已經是座無虛席。
“哇,機長!”一進門,眼尖的學生就看到了顧溫。
“好漂亮的機長,好帥啊!”
顧溫紮著高馬尾,純素,按照要求穿了飛行服來,在旁的男機長麵前雖然看起來小,但是氣場卻半點都不輸。
“同學們好,我是傅恒,上城第一救助飛行隊機長。”傅恒比顧溫資曆要老很多,是經驗富的飛行員,隻是為人有些驕傲。
“同學們好,我是顧溫,上城第二救助飛行隊機長。”顧溫也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下麵頓時起哄了。
“謔,機長單嗎?這麽漂亮怎麽不去當空姐啊?”
“哈哈哈哈哈……”
“顧機長以前是我們學校的嗎?”
顧溫點了點頭,上別著麥克風,清亮的聲音在座無虛席的教室裏麵回:“嗯,我是航海技專業畢業的。”
“哇,學姐!”下麵有生驚喜地看著顧溫,舉手問,“學姐,請問生被招飛進救助飛行隊的機會大嗎?”
“不大。”顧溫直接給了當頭一棒。
“啊……”下麵零星的幾個生一陣唏噓。
幾個男學生開始起哄:“開飛機救人那是男人的事兒,像顧機長這樣的,都是萬裏挑一。”
顧溫並不否認,當年被招進救助飛行隊的確是經過了層層篩選,能夠留到最後何止是萬裏挑一?
“機會不大,不代表沒有機會。”顧溫淺淺笑了一下,角有小小的梨窩,笑起來染力很強。
平日裏很笑,現在心不錯才對著臺下這些年輕活潑的孩子笑了:“有生興趣嗎?”
來的零星幾個生全部都舉手了。
旁的傅恒冷冷笑了一聲,雙手放在前,眼神高傲:“顧機長是特例,是我們救助隊第一批飛行員,之後招不招人,還不一定。”
冷高傲的一句話,好比是在這些生頭頂潑了一盆冷水。
傅恒一直都看不起顧溫。為同事,誰也不願意對方的能力比自己強,而顧溫雖然年輕,但是起飛的總時長卻不短,而且每次飛行任務都穩穩當當,沒有半點差池,很上級的喜歡。
傅恒的大男子主義讓他忍不了一個人在專業方麵比他強。
顧溫知道傅恒是在別歧視,用餘瞥了一眼傅恒,故意揚了揚聲:“救助飛行員生的確招得不多,但是自素質過的話,我們也沒有理由淘汰你。興趣的,可以先去檢,試一試。”
傅恒目不斜視,目都不想沾染到顧溫:“人學開飛機時間太長,你當初在阿德萊德飛行學院學了多久?21個月?同期去的男飛行員16個月就學完了,你卻拖到了21個月,比別人多學半年的時間,我們飛行隊能耗時間多培養幾個像你這樣的飛行員?”
顧溫聽著這些話也覺得難堪,甚至是有些委屈。
的確是學了21個月的飛行,因為在澳大利亞學飛的那段時間病了兩個多月,從醫院出來跟同期學員的進度就不同了。
依稀記得在生病的那兩個月,日日都在醫院等著江知行的電話……
回過神來,顧溫淡淡回應:“我相信在座有生比我聰明,不需要像我一樣耗費這麽久的時間去學飛。像我這樣的資質都能夠學會,相信大家努力也可以。”
人人都喜歡聽鼓舞人心的話,下麵幾個生聽得眼神熠熠,給了傅恒幾個白眼。
下麵幾個直男癌的男學生附和著傅恒:“生就該去學空乘,學什麽飛行啊。你們有顧機長漂亮嗎?顧機長你說是不是?”
“你們誇我漂亮我很高興,但是飛行跟漂不漂亮沒關係。男生能夠做到的,生並不一定做不到。我們雖然是人,但是我們的征途依舊可以是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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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定的一句話,像是有千斤重,讓現場的幾個想要學飛的學生熱沸騰,有人開始鼓掌,掌聲像是能夠傳染一般,接著全場都開始鼓掌,整齊規律,聲聲耳。
顧溫在他們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曾經眼底的星和熱。
此時,窗外,蕭瀚看著江知行認真凝視窗人的樣子,忍不住調侃開口:“行啊,不愧是江太太。征途是星辰大海,阿行,以後飛到星辰大海去了,你抓不住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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