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司音袖下的手輕輕攥起，默默看了他臉龐一瞬，淺聲回：“是......”

    雖然上瑾早就知道了，但是得到的親口承認，他那雙溫漠的眼裏還是閃過一震驚。

    這段時間裏，他人將整個京都城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出一個這樣的人，沒想到跟前就有這麽一個人。

    這難道真如月兒所說的，這個法子其實真正要尋的，就是一個能夠救的有緣人？

    饒是這般，這個巧合還是令他覺太過匪夷所思。

    若不是今早上管家提醒，說絳紫閣的這位因生辰不詳當初才會被安排到外祖母家去，他這才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派人去容慧王府查問。

    一問之下，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年月日時所生！

    “王爺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子清冷的聲音似深秋的夜，淡泊平靜，將上瑾的思緒拉了回來。

    男人如冠玉的臉上多了幾分鄭重，緩聲道：“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不公平，但是也別無他法。”

    他靜靜注視著清絕的臉龐，“月兒的病需要年月日時出生之人的三碗心頭做藥引才能解除，所以......隻好委屈你了。”

    又怕聽到這些話後被嚇到，畢竟自己第一次聽到這個治病之法時也驚詫了許久，更何況還是一個深閨子。

    於是解釋道：“你放心，也不是一下就要你三碗。兩個月才會取一次，月兒醫高超，你並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雖然這些話對來說確實有些不公平，他們也確實都愧對於。

    但是眼下救人要，其餘的事等以後再說也不遲。

    反正他們時間還長，今後他對再好些，總會慢慢彌補回來的。

    不過以跋扈殘酷的格，估計也不會那麽輕易答應，定然會提出什麽條件來做換。

    隻要的要求不是太過分，他都會答應。

    但當然，如果提出什麽無禮的要求來，他也不會遷就。

    “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子清悅低緩的嗓音也確實印證了他的猜想，他微微沉眉，“你說。”

    “這三碗心頭我可以給。”那雙清澈的眸直直看進他的眼，“但如果三碗之後那位蘇姑娘真的被解了毒，你答應與我和離。”

    “什麽？”上瑾被他驚得站起，桌上茶碗裏的茶水漾起層層漣漪。

    然而子眼中卻波瀾不驚，“三碗心頭，換一紙和離書。王爺覺得怎麽樣？”

    上瑾卻隻當是在威脅自己，仗著他不會和離用此當擋箭牌。

    “段司音，你不要誅求無己、得寸進尺！本王今日過來也隻是知會你一聲，並不是來征求你同意的！”

    男人冷冷道：“隻要你在攝政王府，隻要你在昭雲國，本王有的是辦法取你的！”

    段司音也緩緩站起了，上帶著冷漠又強勢的氣場，眼裏也襲上認真和狷狂，“那妾也有的是辦法讓王爺取不到這心頭。”

    上瑾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段司音並不是在威脅他，而應該是真的想和離。

    眼裏的決絕如有實質，這是他第一次看清的緒。

    也是第一次意識到他這位如同擺設的王妃，是多麽想要離這裏。

    他的心裏莫名起了逆反，道：“你休要拿和離做擋箭牌，我們的婚事是陛下賜婚，私下和離便是欺君之罪，你想讓整個攝政王府都去送葬嗎？”

    段司音角微微勾起一笑，似譏似好笑，“怎麽，王爺寧可我與蘇姑娘同歸於盡也不想和離，難不是因為舍不得妾？”

    上瑾那雙寒眸冷酷地朝看過來，帶著咬牙切齒，“段司音！”

    而子卻像是毫沒有察覺出他的怒意，繼續笑盈盈道：“王爺是何等份，隻要您去皇上跟前求求，他想必也不會計較此事的。”

    上瑾沉著眉看著，似要將看穿，“你當真非要這般無理取鬧？”

    子像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一字一句道：“隻要能夠和離，我死也願意。”

    上瑾眸微瞠，似是沒料到決心至此。

    或許是被氣糊塗了，他也不由冷笑，“嗬，那就如你所願！”

    他繼續補充道：“隻要你的能夠救得了月兒，毒解之日，便是我們和離之時！”

    說罷便扔下這句話大步離開了。

    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段司音終於鬆開了手心。

    收回視線緩緩回座，看著茶杯裏一下未的茶水陷了深思。

    用心頭當藥引來救人的事，就算是鬼醫的徒弟，也是聞所未聞。

    然而巧就巧在......上雖然中著奇毒，可中此毒之人的可解百毒。

    也就是說，的確實有可能能解蘇清月的毒。

    這也是師父製毒的厲害之。

    亦是畢生也無法達到的造詣。

    可這件事實在是太過巧合了......

    的生辰，的，都似早已冥冥之中被上天安排，等待救治蘇清月的那個人。

    嗬，這如果便是的命，那段司音這一生可真是活得太彩了。

    舉杯淺淺呷了一口冷茶，一冰冷帶著苦劃過的間。

    垂眸淡淡笑了笑，但那笑意無論如何也不下眼中蔓延開的苦。

    經曆了那麽多的苦，總以為上天會有開眼的那一天。

    哪怕平平淡淡，也十分知足。

    可事實是，一心期盼的將來，卻是更加的不堪和窘迫......

    曾經奉在心裏的那束，如今也變了一把殺的刀，要用的心頭，救他所喜的子。

    而這一切似乎都得到了上天的同意和應允。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說......

    段司音，你所的所有痛苦和磨難，都是你應的。

    你來這人世間一趟，就是來渡劫的，就是來痛不生的......

    著茶杯的指尖微微泛著蒼白，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鬆開了手，緩緩站了起來，看向門外的高聳的院牆。

    不過好在，終於可以明正大、名正言順地離開這裏了......

    ......

    兩天後，攝政王在勤政殿為了請旨和離跪了一天一夜的事很快傳的滿城皆知。

    最後皇帝終於“迫不得已”降旨，準許他們在第三碗心頭取出之後自覺自願和離。

    很快，攝政王妃再次了昭雲國的笑柄和談資。

    許多人並不知這其中，隻當是攝政王為了給自己帶回來的那名子騰位置，才求旨與原配妻子和離。

    聖旨剛下，上瑾陪同蘇清月便出現在了絳紫閣裏。

    “段姑娘，今日隻有對不住了。”

    蘇清月一淺，如清水出芙蓉般站在男人側。

    段司音的視線轉向上瑾，見他目冰冷而低沉，渾帶著冷漠又不近人的氣場。

    不聲地收回視線，如清風朗月般的眉眼帶著睥睨，聲線清淡：“你來吧。”

    隨後轉進了屋。

    看著一墨的子這般淡然冷靜，上瑾對的恍惚更深。

    那些關於弱可欺、才短思的傳言在這一刻像是說的另有其人。

    而他所見到的，是一個為了能夠和離而不怕也不鬧地進屋讓人取心頭的子。

    是一個為了擺某種困境而不畏生死、不計代價的人。

    這樣一個人，若非不達目的不擇手段，那便是城府太深......

    一想到此，上瑾的眉宇蹙得更深。

    屋，段司音主解開了衫。

    瑩白如玉般的肩頭暴在視線之下，令蘇清月的目微微頓了一下。

    因為來的路上都在想怎麽讓段司音不反悔，怎麽讓不吵不鬧。

    甚至有想過，若實在鬧得兇，就直接將迷暈，再取的心頭。

    然而未曾料到竟然能這般配合！

    不由對麵前地這位絕子更多了幾分另眼相看。

    到底低估了這個比年齡還小的子。

    想起前段時間被那隻黑貓抓傷了手，阿瑾折斷麵前子的手時，竟然能做到麵不改，就應該知道，眼前這個人不簡單。

    蘇清月並未急著手，反而聊起天來，“段姑娘，這次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

    一邊收拾著自己的一套刀，一邊緩聲道：“我本想著等這次我病好之後，向王爺求求，讓你我二人將來一同打理這偌大的王府。但沒想到阿瑾為了能夠和你和離，竟在宮裏整整跪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