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你說二十八家商行,與你柳家簽訂契約,乃是不義之舉,那麼你可有證據來證明?若是拿不出證據來,契約便可生效,崔縣令也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只是方才忘記說出來罷了,在場之人都可作證!”
聞言,崔縣令一下子來了神,連忙道:“四公子所言極是!柳白,你可有證據?”
霍掌柜等人也紛紛附和,道:“沒錯,方才崔縣令只是一時忘記說了而已,今日你無論如何也要拿出證據來!”
四公子冷笑,道:“拿不出證據,你柳家就要按照契約,付出十倍賠償!”
此言一出,仿佛給這些商賈吃了定心丸,他們重新囂了起來。
“夫君...”
柳婉兒和柳蓉兒手拉著手,心中十分張,忍不住同時輕聲呼喚。
柳白對著兩擺了擺手,讓兩放心,旋即對四公子等人道:“證據,柳某確實沒有。”
四公子哈哈大笑,繼而森然道:“既然沒有證據,那你就是污蔑朝廷命,依唐律,應當以流刑!”
崔縣令知道,這是拍四公子馬屁的好機會,當即喝道:“來人,速速將此人拿下!”
人群之中,進來幾個膀大腰圓的衙役,作勢上前捉拿柳白。
柳家眾人均是臉一變,那幾個護院雖然顯得十分畏懼,但還是紛紛上前保護柳白,將衙役們擋在外邊。
“膽敢拒捕,罪加一等!”崔縣令喝道。
他現在心中大為暢快,方才柳白三言兩語將他死角,如今有了報仇的機會,豈能錯過?
柳白擺了擺手,護院們頓時退了開來,柳白看向那四公子,悠悠的說道:“污蔑員也好,拒不捕也好,與你...又有何干系?”
四公子的笑聲戛然而止,看著柳白那從容自若的眼神,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看四公子的做派,似乎可以隨意驅使崔縣令,不知四公子如今居何職?據柳某所知,以下馭上的罪責,可一點都不比污蔑員小...”
“本公子...本公子這是路見不平,見...見不得你顛倒黑白!”
被柳白一語破要害,這四公子言辭間頓時出些許慌,同時,他心里也開始有些后悔,自己著實不該沖現。
他是裴家的子弟不假,但份再尊貴,他一無職,二無爵位,也沒有權力指揮員。
就如柳白所言,以下馭上,至要判為流刑!
柳白搖了搖頭,有些懶得和這些人多說話了。
以諸葛亮的本事,來對付這麼幾個人,簡直就是用屠龍刀來殺。
“若世家子弟都是你這麼貨,那麼世家還真是人有些失...你不是要證據嗎?不如咱們立刻趕往長安,去大理寺找找,想必那里,有你想要的證據!”
四公子一愣,繼而臉驟變,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大理寺?
那可是大唐負責刑獄案件的最高署!
他一個小小的世家旁系子弟,能夠指使得縣令,難不還能縱大理寺?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柳家這份契約的玄虛了。
一旦被大理寺查出什麼,那他必然會陷萬劫不復之地!
到了那時候,能被判流刑,恐怕都是最好的結局。
所以,他不敢!
柳白正是看了這一點,才渾然不懼。
他手中的確沒有證據,但只要稍一琢磨,便能明白,柳家的貨為何到現在還沒有付。
大雪封路?
深諳經商之道的柳婉兒,不可能想不到,寒冬大雪有可能封住道路,一定有其他的辦法付貨,否則也不會跟二十八家商行簽訂契約。
可到現在,柳家的商隊都還沒有回來,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故意攔住了柳家的商隊!
所以,這件事不得查,只要上報天聽,必然會水落石出!
屆時,這什麼四公子、崔縣令、霍掌柜,乃至那二十八家商行的掌柜,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四公子雙眼的盯著柳白,腦海中心思急轉,他沒有想到,區區一介商賈之子,竟然有如此見識,如此膽魄。
知唐律不說,還將通曉權謀,并將其施展得爐火純青。
這哪里是個十五歲的年?
分明就是個,將人心玩弄于掌之上的老怪!
柳白依舊目悠然的看著他,“涇距長安不過兩個時辰的路程,柳某這就吩咐人備下車馬,四公子,你我同行如何?”
......
浩浩的車隊停在柳家莊的牌樓下,上百皇宮侍衛,警惕的巡視著四周。
他們距離柳家大宅已經不遠了,甚至站在高,就可以看到柳家大宅門外的場景。
李二端坐在寬敞的龍車,靜靜的聽著懷恩公公講述柳家大宅外發生的事。
旁邊躬站在車廂的大臣們,表各異。
懷恩講完,車廂一時陷了寂靜之中。
過了良久,李二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機辯無雙,智謀超群...三言兩語之下,解決了破家之危,好一個柳家,好一個柳白!”
說完,他的臉上浮現出幾分笑容,又道:“看來,朕吩咐駕暫歇,倒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否則也聽不這場好戲了!”
“陛下遠見,早已悉柳白之不凡,臣等嘆服!”
車廂的幾位大臣紛紛出言恭維。
李二問道:“那位四公子的份查清了嗎?”
懷恩答道:“啟稟陛下,此人名為裴元都,乃是河東裴家二房的次子,也即是裴矩裴大人的侄,傳聞之中,此人屢屢行不軌之事,都是裴大人親自下來的...”
李二點了點頭,目在一干重臣上掃過,最終定格在房玄齡的上。
“玄齡,裴卿可在駕之中?”
房玄齡拱手答道:“三日前,裴大人向微臣告假,似是微恙。”
“既然裴卿不在,那便且不提那無賴子的事,倒是涇縣令崔東,讓朕頗惱怒...無忌,你以為如何?”
長孫無忌站在距離李二最近的位置,聞聽此言,眼角微微搐了幾下,緩緩拜倒,道:“老臣知罪...”
李二擺了擺手,道:“我大唐如日中天,幾個罪還壞不了社稷,既然崔東是你舉薦上來的,就由你去置吧!”
“老臣謝過陛下!”
長孫無忌慢慢站了起來,臉上卻是看不出什麼異樣表來了。
借此事敲打了一干重臣,李二似是心不錯,臉上重新出現了笑意,道:“懷恩,你立刻去柳家宣旨,告訴柳白朕來了!”
“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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