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恭祝完,已是正午,太後發話賞宴,宗親紛紛落座。
東秦民風說愚蠻不愚蠻,說開化也不開化,宗親男可以同室而餐,但不宜坐在一起,因此眷坐在一邊,男賓坐在另一邊。
白晚舟和楚醉雲是同輩妯娌,排名又剛好相連,就被安排到了鄰座。
楚醉雲還是那麽熱周到,又是給白晚舟布菜,又是和白晚舟說笑,惹得一旁的文王妃都忍不住過來湊熱鬧。
“你們兩個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楚醉雲抿一笑,“五嫂此言差矣,同為天家兒媳,咱們是一家人,哪有這個時候好那個時候不好的。”
文王妃自也與楚醉雲認識的,因此也不避嫌,傾住楚醉雲的臉頰,“我來看看你這張小兒到底是怎麽長得,怎麽就那麽會說話。”
楚醉雲笑著躲開,“五嫂饒命!”
文王妃笑著放了楚醉雲,到兩人中間,對白晚舟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嘖嘖道,“老六歸寧那日,我有事沒去,聽聞母後盛讚七弟妹貌,今兒一見,實至名歸啊!”
說著,又歎氣搖頭,“我要是有這樣一張臉,睡覺都要笑醒了,老七真是不長眼珠子,你別搭理他,沒事兒到文王府來,咱們姐妹有的是樂子。男人啊就是賤,你追著他,他不拿你當回事,等你不稀罕他了,他就拿你當寶!”
白晚舟吞了口口水,這文王妃,也太敢講了吧!
楚醉雲似笑非笑,“七表哥不是那樣人呢。”
文王妃白了楚醉雲一眼,“不是哪樣人?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三條!你倆曾經那樣要好,如今你不也嫁人了,人吶,都會變!”
白晚舟口水都快吞不及了,文王妃,中豪傑啊!
楚醉雲臉微微變了變,眸不經意就掃到男賓席那邊,南宮丞正在獨酌,一抬頭兩人四目相對,楚醉雲並不回避,舉杯輕輕示意,大大方方的喝下一整杯酒,似是禮數,又似賭氣,更似調,烈酒進肚,皙白的臉頰瞬間爬上一抹俏麗的酡紅。
南宮丞揚了揚酒杯,也將杯中之酒飲盡。
文王妃看在眼中,表有些不屑,輕輕在桌下掐了白晚舟一把。
早上走得急,白晚舟沒吃早飯,五髒廟早造反了,正在啃一醬肘,被文王妃一掐,不得不欣賞了自己的綠帽一眼,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頂帶點綠啊。
見反應平平,文王妃恨鐵不鋼道,“就你這樣還想拿下老七?你可知你是踏死多京城富貴花才嫁到他屋裏的?你眼前這朵,就是全京城最豔的花!”
要是慶王妃說這個話,白晚舟一定會認為是在挑撥離間,可文王妃說出來,白晚舟能覺到是真心地替自己不值。
白晚舟很想告訴,老娘一點也不想拿下他,老娘現在隻想安安靜靜的啃豬蹄子。
文王妃見眼神渙散,毫無鬥誌,氣得跺了跺腳,“要是我的男人敢這樣,我把他眼珠子摳出來!”
白晚舟盛了一碗湯遞到文王妃麵前,“五嫂,消消氣……廚手藝很好,這湯超級好喝,嚐嚐。”
看著白晚舟滿不在乎的樣子,文王妃總算明白自己苦口婆心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氣呼呼罵了一句缺心眼就回自己座了。
走得快,袍揚起,一陣淡淡的中藥味兒就傳了出來。
白晚舟對藥味兒最是敏,不由皺了皺眉:文王妃看著健康的啊,上怎麽會有藥味兒?這藥味兒由而外的散發出來,長期喝湯藥的人才會有。
不過也不好追過去問人家是不是有病,白晚舟也就罷了,倒是文王妃一走,也不想獨自麵對楚醉雲那張溫的笑臉了,用帕子藏了兩個豬蹄,借口出去氣就開溜了。
太後喜梅,如意殿後院就是個臘梅園,白晚舟躲進梅園,找了一株壯的梅樹倚住,一門心思啃起了豬蹄。
正啃得歡,忽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撥開梅枝一看,竟是一個卷著的白發老頭兒正哼哧哼哧的砍樹枝呢。
老頭嚇了一跳,“淮王妃?”
白晚舟奇道,“你怎麽知道我是淮王妃?”
老頭振振有詞,“今兒來的都是宗親,你這容貌打扮,怎麽也得是個王妃,我也就沒見過淮王妃,你不是淮王妃是誰。”
白晚舟噗嗤一笑,“那我就不能是個帝妃了?”
老頭也笑了,“皇帝那把年紀,還納你這樣年紀的妃子,老不正經!”
白晚舟暗吞一口口水,這老花匠也太放肆了,居然敢這樣菲議皇帝,不過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子還討喜。
隻見他說話間,手腳並未停下,一口唾沫呸到掌間,了,就握著尖刀飛快的在梅枝上翻砍,挖出一道道小口子,不由問道,“您老人家幹嘛呢?”
“嫁接。太後視梅如命,這些年搜羅了各奇梅,唯獨沒有搞到綠梅,嘿嘿,我搞到了。”
老頭一臉驕傲,從腰間的破布袋子裏掏出一把小樹枝兒,削尖了一進方才砍出的小口子裏,又用布條一將接口裹起,不一會功夫,就把所有的小枝接完了,在上拍了拍,又肚子,“幹了半天活,都了。”
白晚舟把手裏剩的豬蹄遞給他,“您要是不嫌棄就吃這個。”
老頭接過豬蹄就啃,“有的吃就不錯了,嫌棄什麽呀。對了,你出來這半天,不怕人找你嗎?”
白晚舟一拍腦袋,“呀,我得回去了!下回再見老爺爺。”
剛急急忙忙的躥出梅園,就和一人撞了個滿懷。抬頭一看,竟是南宮丞。
南宮丞麵無波瀾,語氣卻帶著淡淡的慍怒,“你跑哪裏去了?”
白晚舟想到他和楚醉雲眉來眼去的樣子,心中老大的不服氣,“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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