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瑤夜一開始並沒有想要走這一步棋。
可是那天晚上聲聲耳的靡靡聲實在刺激到了,不敢想象若是裴長意真的有一天看上了徐月,自己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出擊。
即使只需要徐月代替一個月,也要讓這一個月裡,掐滅裴長意對徐月的一切可能。
這個可能,就從裴長遠開始吧。
這邊,裴長意從宮裡出來之後,思緒還一直縈繞在早上那個妻妹上。
倒不是說他對別人有心思,只是想到早上冒冒然將自己的書本送出去,落到妻妹手中,不免有私相授的嫌疑。
更何況對方本就是懷春的年紀,若是因為這本書讓別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反倒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他起初只是屋及烏,覺得妻子的妹妹也當讀書識字,才能嫁得高門。
如今回想來,確實有些不妥。
裴長意後悔了。
他素來潔自好,雖然所娶的妻子未必合自己心意,但是看在對方守了這麼多年安安分分的況下。
裴長意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率先對不起別人的。
所以他一出宮就吩咐小廝去將那本書明正大的拿回來,然後換一本市面上很普通的字帖去,不要給別人其他的遐想。
未免落了妻妹的面子,裴長意還特意叮囑小廝,言語之間找個藉口,不要讓別人覺得難堪。
可當他才回到府中,就聽到小廝氣吁吁的來稟報。
“世子,徐姑娘本就沒有拿那本字帖,就將它隨手棄在長廊上,被婆子撿了……”
好好,倒是他自己想多了。
裴長意有一些氣鬱。
“能明白自己份是個好事。”
他面八分不,隨手從書案上拾起一本書就翻開,似乎渾不在意的模樣。
可接連兩次翻頁都翻了兩張紙,他還能繼續看下去,可見本就心不在焉。
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再遮掩下去,倒是顯得有些故意了。
裴長意乾脆放下書,凝著外面已經漸漸落下的夕,淡淡吩咐。
“今晚繼續去夫人那。”
這邊徐瑤夜都已經做好今晚裴長意不來的準備,早早換了裡開始用膳。
一聽到下人回報,裴長意已經到了。
頓時六神無主。
這可怎麼辦,看早上裴長意的表現就不是那種勤於房事的人,怎的還接連兩天過來了?
本來想著以裴長意的格很可能三五天都不過來,實在想不到這才第二日。
嚇得徐瑤夜連碗筷都來不及收拾九就出門迎。
紅燭高燃,滿目喜氣。
裴長意一踏進院落裡,就覺得整個院子都洋溢著各種奇怪的香味。
而正堂的桌上,滿滿堆堆擺了好幾道撒著辣椒的菜,與他平日吃的清淡養生菜大相徑庭。
徐瑤夜連桌子都沒來得及撤,一邊派人急匆匆的去尋徐月,另一邊陪著笑:“郎君用過晚膳了嗎?”
裴長意盯著桌上那滿目紅,突然間沒有了食慾。
這些菜就和他的新婚妻子一樣,看起來明豔熱切,總讓人覺得哪裡奇奇怪怪。
有一種白日和晚上大相徑庭的違和。
昨天晚上歇在這房中所獲得的那種舒心,此刻似乎也然無存。
但來都來了,拂袖轉就走的話,多有些不給人面子。
裴長意清冷歸清冷,該恤別人的還是會恤。
“晨起的時候不是不舒服嗎,飲食還是要清淡為好。”
徐瑤夜垂下頭,“實在是沒有胃口吃飯,小廚房的人怕我不吃東西才特意做些胃口重的,我去也是吃不下多,這就喊他們撤了。”
雖然著肚子,但徐瑤夜還是一本正經裝模作樣的喊下人將桌上食都撤掉,換了幾份清淡的茶點來。
裴長意就這兩杯清茶吃了兩塊點心,就當是用過晚膳了。
屋子裡還和昨夜一樣,有一溫的香氣,只要進來就有些春湧。
可對著眼前這張笑語盈盈的臉,裴長意卻有些興致缺缺。
只能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話題。
徐瑤夜雖然一邊在含笑陪聊著,另一邊卻心急如焚。
裴長意若是就現在這個樣子一直待在屋子裡不出去,本就沒有辦法換徐月進來。
可若是鋌而走險自己和裴長意同房的話,萬一一個不小心傷到了肚子裡的孩子以後再難懷孕。
這世子妃的位置也就做到頭了。
心不在焉陪聊,很多裴長意所說的話就沒有辦法接上。
才聊了幾句,裴長意便覺得自己這個妻子除了溫可意之外,似乎同自己沒有什麼共同話題。
無論是詩書山水,還是琴棋書畫,亦或者是一些對世俗的看法,都沒有辦法達一致。
他不再言語,終止了話題。
月上中天的時候,裴長意吩咐丫鬟去備水。
等裴長意一進去,徐瑤夜就站在屋子門口探頭探腦,恨不得將半個子探出去看看徐月怎麼還沒過來。
直到那扇院子後面的半月門被開啟,徐瑤夜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要從後院繞去耳房的話,還是要經過主院落。
主院的淨房視窗恰對著後走廊,正在裡面梳洗的裴長意若是一抬眼,定能看到後花園裡經過的徐月。
還好嬤嬤機靈,吩咐婢找了個架子,將徐瑤夜的袍架住,遮掩著徐月往裡走。
裴長意換下服的時候,向窗外淺淺月,夜風吹過,一奇特的藥香鼻。
這味道,裴長意從未聞過。
比白日裡他妻子喝的藥多了七分苦味,還有些刺鼻,聞起來並非良藥。
也就是這一瞬間,徐月就這架子,與裴長意錯位而過。
再面對面的時候,屋子裡已經熄了燈。
徐月假裝用了水,塗上長姐慣用的脂,亦步亦趨往拔步床邊走。
依稀能看見裴長意站在桌案的廓,攜霜沾雪,清極豔極。
他手中握著一支筆,屋子裡已經熄燈,卻不知為何裴長意不去床榻上休息。
徐月小心翼翼得湊近,剛準備開口問他什麼時候休息。
就看見裴長意放下筆,有些語氣嚴肅道:
“我今早,遇見了你的妹妹,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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