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聽完皇帝的話,頗有些。
“多謝陛下重,臣一定不辜負陛下重托!”
其實崇禎最看重的第一點是,洪承疇這廝在期末的每一門考試中得了滿分,包括新軍法。
新軍法,他已經背得滾瓜爛。
這一點至關重要,以后所有地方上的總督巡都必須將《大明新軍法》背得一個字也不許錯。
只有長記住了,才有底氣去要求下面的人。
宣府所有人肯定都是要背的。
為了擴大接度,《大明新軍法》并不難,全部是核心點。
甚至還編排了朗朗上口的歌謠,畢竟許多士兵甚至軍都沒有讀過書。
崇禎道:“宣府就給你了,朕是好看你的,你盡管好好的整頓,朕會全力配合你,有任何需要支援的,跟朕提!”
崇禎這個人用人有一個特,用這個人之前,一定要親自見一面,并且要把話說,順便拉進君臣之間的關系。
這樣以后配合起來,隔閡才會一些,做事效率才會高一些。
聽皇帝這溫和的語氣,洪承疇更加,眼眶都紅了,跪拜道:“臣愿為君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快起來。”崇禎又道,“朕可以跟你說說朕對軍隊的理念,你姑且聽一聽。”
“請陛下明示。”
“朕以為,軍隊只能有一種聲音,朝廷的聲音,心中只允許有一個信念保家衛國,朕對軍隊的腐敗是絕對不允許有一容忍的,你可以去張家口的城樓看看,那是朕讓盧象升轟的!”
洪承疇道:“陛下圣明燭照,臣教了!”
“你此去,必然遇到諸多困難,朕要你和朕一樣,有推山移海的毅力,此事非此不可!”
“臣遵旨!”
“還要鐵面無私,現在總督全部歸屬監察院,朕要你心中有正道,懷有大道!”崇禎頓了頓道,“那些儒生天天跟朕說他們的圣道,依朕看,那些圣道并不能解決問題。朕求的是天道,是大勢,是時勢,是人心,是能讓大明真正富強起來的正道,別人可以放松對自己的要求,但是你們不能,你們都是朕的肱之臣,你們是大明未來的頂梁柱!”
皇帝底氣十足,每一句話都震得洪承疇心翻江倒海,激萬分,他也到了皇帝每一個字里都出來磅礴氣勢。
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能夠心懷如此大志?
洪承疇越發覺得自己有幸被提拔,越發,能參與到這樣一次大的改制當中。
他堅定道:“陛下放心,臣就算丟了這顆腦袋,也不會辜負陛下對臣的期!”
洪承疇離開了,他一路去了宣府。
洪承疇和許多讀書人一樣,心中有夢想。
所以崇禎就給了他夢想。
洪承疇和許多讀書人不一樣,他這個人在歷史上辦事相當狠辣果斷,甚至心黑。
心黑算缺點,但崇禎不是容不得別人缺點的人。
那麼問題又來了,洪承疇過去后,是不是都給洪承疇來改制了?
當然不是,軍事改制絕非洪承疇能改過來的。
他新上任后,主要是調當地的資源,重振軍隊,復盤、核查前任的記錄,安軍心,擬定明年的計劃。
至于接下來的清查、換人,這都不是洪承疇一個人能決定的。
監察院會派出專門的調查小隊前往宣府,一個個查。
崇禎要確保這一次的調查,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必須嚴查,絕不姑息!
這就是崇禎的態度。
當然,同樣的一件事,不同的人去做有不同的方法,不同的方法也會導致不同的結果。
是不是只罰呢?
當然不是!
大部分人其實都是鼓勵出來的,勇士都是獎賞出來的,這是張凡上一世在工作中就得出來的結論。
所以他從來不吝嗇獎賞。
要獎賞哪些人呢?
宣府總兵侯世祿!
為什麼要獎賞他?
因為他陪同盧象升一起去了張家口。
如何獎賞?
升左都督頭銜,調回京營。
為什麼要這樣做?
告訴你,侯世祿也在汪正奇的名單中,雖然他沒有參與賣糧食,但克扣士兵的軍餉這種事他干過,扣的不多,但扣了!
那為什麼還要獎賞?
這明升暗降。
侯世祿是武將,而且是總兵,一品武將,武將與下面的軍的關系,是非常切的。
他和下面的關系,與沈棨與下面的關系是不同的。
沈棨是總督,本朝廷派總督去就是為了監軍,為了轄制地方的武將跋扈。
從權利這種游戲的角度來分析,總督、巡都是派去軍鎮做壞人的,且總督、巡是有任期制度的。
到期之后就要調回京師,所以雙方之間很難產生真正的依附,形尾大不掉。
但是總兵就不一樣了,總兵的角是統兵,帶領將士們一起打仗,將士們很容易對總兵產生依賴和歸屬。
所以要侯世祿,就得用這種對付文龍的辦法。
將文龍從皮島召回來,讓袁可立去,崇禎就是用的這種明升暗降的辦法。
百試不爽!
當時張家口開城門的那個游擊將軍李常山有沒有問題?
有!
這貨也參與了賣糧食,是大罪。
但是也不可能立刻就捉起來,流程上得這麼來。
先賞,因為你開城門了,你是忠于朝廷的!
這是告訴所有人,忠于朝廷的人該賞。
等過段時間,再把案子翻出來,抓起來,因為你私下賣糧食!
這什麼?
這才賞罰分明,賞與罰必須分開,才能讓其他人知到賞罰分明,如果放在一起,吃瓜群眾能立刻分辨出來麼?
所以,搞人那都是有技巧的,別看崇禎天天發飆,但心里都有一桿秤!
就這樣,這一次配合的人,大多數得到了表彰,還額外得了一點錢。
大家都喜滋滋,氣氛比過年還輕松,都對天子恩戴德。
連朝廷的大臣們對皇帝的這種做法也非常滿意,皇帝總算是想通了,知道妥協的手段了,知道眼下不應該大干戈了。
十二月初三,由黃得功主導的朝廷調查小組再次抵達宣化城,開始對宣化城駐扎。
調查小組也表明了來意,主要是復查沈棨的案件,大家不要張。
十二月初五,侯世祿回京任職,洪承疇上任宣府總督。
一封新的任命書也在從京師到遼東的路上,新任的宣府總兵人選也出來了,遼東的曹文詔,在此次遼東戰役中戰功赫赫,被升為宣府總兵。
曹文詔先是快馬加鞭到了一趟北京陛見,崇禎又是一頓語重心長地重托,說得曹文詔聲淚俱下。
新的總督和總兵都悄悄上任,整個宣府的一切都很太平。
直到兩天之后,宣府副總兵張知遠突然被憲兵抓起來,罪名是私賣軍糧、克扣士兵軍餉。
當天下午,有人舉報張家口游擊將軍李常山私賣軍糧、克扣士兵軍餉,也被捉拿起來。
這兩個人連夜被押送回北京。
一場如同狂風驟雨般的清查,正式在宣府上演了,調查小隊在宣府開始放飛自我,消息傳到京師,震撼人心。
這時,人們才真切到了皇帝對軍政整頓的決心,才意識到之前那些不過都是皇帝穩定全局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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