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舟車勞頓，或者是下船時吹了些風，阿菀回到京城的當天晚上不意外地便又病了。

    當懷恩伯府的下人們聽說康儀長公主連夜讓人去太醫院請太醫時，大家一點也不奇怪，這種事在壽安郡主出生這幾年時常發生，不僅太醫院的人習慣了，他們也已經都習慣了，若是哪天聽說壽安郡主抗不過來夭折，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不過習慣雖然習慣，但整個懷恩伯府還是因為阿菀這一病弄得張不已，主子們張，作下人的也不敢在這種時候表現什麽，不然就是那出頭的椽子先爛吧，所以伯府的下人們都很本份地埋頭做事，也不敢像對其他的主子一樣去嚼那舌子。

    原本康儀長公主回京的第二天，是準備進宮去拜見宮裏的太後、皇後等宮中貴人的，可是阿菀這一病，便走不開。

    羅曄了躺在床上的兒的額頭，發現溫度沒有昨晚那般高了，便對守在床邊神有些憔悴的妻子道：“阿媛，你去歇歇，別熬壞了子。”

    康儀長公主勉強說道：“看阿菀這樣子，我哪裏睡得著？幸好現下退燒了……”雖然兒的子時不時就會來場小病大病的，但是卻讓康儀長公主每回都煎熬無比，從不敢輕忽大意，就生怕子這般弱的兒一個不小心去了。

    羅曄聽罷，當下甚是憐惜。

    床上的阿菀迷迷糊糊地被醒來喝藥時，看到床邊的父母，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每回一生病，守在這裏的總是的公主娘和駙馬爹，從來沒變過。甚至比起駙馬爹，在短暫的七年生命裏，公主娘幾乎是沒未離過的視線。

    “娘……”聲音沙啞，不過仍是出小手了下公主娘的臉，對道：“阿菀好多了，你和阿爹去歇息。”

    康儀長公主笑了笑，喂喝完藥，等繼續睡下，坐了會兒方起離開去歇息。

    待到傍晚，阿菀的神終於恢複了一些，也能坐起來食用一些易克化的清淡食。

    大夫人林氏和二夫人顧氏、四夫人常氏、五夫人陳氏等都過來探。

    二夫人是個慣會來事的，皮子也利索，見麵就對阿菀道：“阿菀可要快快好起來，你的幾個姐妹們都盼著見你呢，像靈丫頭和悠丫頭，昨晚聽說你回來時，就一直在叨念著妹妹呢，一大早的就說要過來找你玩兒，聽說你子不適，們都擔心得不得了……”

    其他幾位夫人聽罷，忍不住扯了扯角，微微低下頭。

    二夫人裏的靈丫頭和悠丫頭，是這府裏的三姑娘羅寄靈和五姑娘羅寄悠，也是二房的兩位嫡出的姑娘。

    這府裏的老夫人一共育有三子兩，其中一子在三歲時夭折，剩下二子二皆年。除了嫁出去的兩個姑，長子羅昀和三子羅曄是嫡出，其他的幾位老爺都是庶出的。

    二老爺羅明是老太爺邊寵的姨娘所出，使得二老爺在府裏的地位僅次於兩個嫡出的兄弟，二房所出的幾個姑娘也比其他幾房庶出的要矜貴一些。雖然二房是比不得大房和三房嫡出的孩子矜貴，不過二夫人也是個會來事的，讓二房在伯府裏更存在，不像四房、五房和六房，都快明人了。

    但是，有時候這張也讓人不了的，不相幹的事也能讓扯到一塊兒來，而且聽得人哭笑不得後，還覺得有幾分模樣的。

    阿菀自是不會將這位二伯母的話放在心裏，由於時常生病需要靜養之故，對這府裏的堂姐妹們並不悉，最悉的也唯有大房的大堂姐羅寄瑤。不過仍是笑著謝謝了兩位堂姐的掛念。

    康儀長公主笑盈盈地坐在一旁聽著幾位妯娌說話，等見兒開始有些懨懨的，便要送客時，卻見餘嬤嬤掀了簾子進來，看見室來訪的幾位府裏的夫人，忙過來給們請安。

    幾位夫人知是康儀長公主邊倚重的嬤嬤，自然不敢托大，紛紛了半禮，忙讓不必多禮。

    大夫人見餘嬤嬤這種時候過來，心知有事，便起道：“公主，我記得還有些事要忙，就不打擾了。等阿菀子好些，我讓瑤丫頭過來尋妹妹玩兒。”

    康儀長公主聽罷，便笑道：“既然如此，大嫂便去忙罷。畫扇，送大夫人。”

    “哪裏需要送，我又不是不曉得路，就不用忙活了。”大夫人笑著說，這翻推辭之舉，不會讓人覺得是客氣，反而覺得親切又自然，拿他們三房當自己人。

    康儀長公主就是喜歡這位大嫂這種靈泛，懷恩伯府雖然漸漸沒落，但若是娶對了媳婦，教養好了後代子孫，將來再守個兩三代也不問題。

    四夫人、五夫人也是識趣人，見大夫人如此，忙跟著起，唯有二夫人眼睛轉了轉，想說點什麽，見大夫人已經帶著四夫人、五夫人離開了，隻得跟著起，這其中，那張自然又沒有停過。

    阿菀看得差點想噴笑。

    康儀長公主自是發現床上的兒的促狹，當下好笑地輕輕地了下的額頭，方對餘嬤嬤道：“怎麽了？”

    餘嬤嬤神有點兒微妙，看了眼阿菀後，說道：“公主、郡主，瑞王世子過來了。”

    康儀長公主微訝，不知道衛烜怎地突然過來了。

    而阿菀又糾結起來，不太想麵對一個時時在耳邊給洗腦是他世子妃的小正太。

    雖然阿菀不想麵對，但是熊孩子衛烜要過來，誰攔得住？

    *****

    今日羅昀沐休，聽到下人來報瑞王世子登門時，一臉驚異，默默回想著懷恩伯府幾時與瑞王府扯上關係了？

    而且，昨天才聽說瑞王回京，今兒便聽到那位京裏最是討人嫌的瑞王世子來訪，他雖然納悶他為何而來，心裏有些不喜，卻也未曾多想。

    待他走到前院待客的大廳，便見到不耐煩地坐在那兒敲著桌子的小男孩，伯府的管家站在一旁陪著小心，顯然生怕得罪這位九五城最尊貴又難纏的小客人。

    “不知世子到來有失遠迎。”羅昀忙上前去見禮，雖然對方是個在京裏名聲不太好的小孩子，心中也不甚喜歡，但該做的禮數也做足了。

    衛烜起眼皮看了眼這位懷恩伯府下一輩的繼承人，暗暗撇，雖然他的禮數不錯，但一臉悶的嚴肅，便知道這位心裏也瞧不起自己的。看在他是阿菀大伯的份上，他也懶得搭理他，當下跳下椅子，負著手走在他麵前，說道：“本世子來找壽安郡主。”

    羅昀看著小男孩學著大人的模樣負手走過來，饒是他這種嚴謹的人，也忍不住有點兒了。

    以前在宮裏見過這位世子幾回，都是被一群宮太監前擁後拱的圍著，一臉蠻橫暴戾地稱霸皇宮，看著就是個被寵壞的主，而且還時常惹禍，連閣幾位輔臣都被他惡作劇過，可見這位有多人見狗憎的。若是自己的孩子，他早就不客氣地教訓一頓了，可惜作為父親的瑞王，每次都輕輕地揭過了，讓世人覺得，這父子倆都是一樣的德行，骨子裏著一種流氓因子。

    現下聽他說要來找壽安郡主，羅昀首先想到的是壽安郡主還是他們羅家的姑娘吶，而且聽他夫人說阿菀現在正病著，哪裏肯讓個壞脾氣的熊孩子過去鬧他？還有，他是怎麽認識阿菀的？

    雖然心中不解，羅昀仍是不卑不地道：“不知世子找壽安郡主有何事？”

    衛烜蹙眉，冷聲道：“聽說生病了，本世子要去看。”

    “多謝世子惦記，郡主今兒子好多了。不過世子年紀小，又是金尊玉貴，若是過去被病氣傳染就得不償失了……”

    “囉嗦那麽多做甚？”衛烜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著，好討厭這種刻板的悶男人，擺著手道：“你讓人過去知會一聲便是了。”

    羅昀噎了一下，心下覺得這個小霸王果然不討喜，見他要賴在這裏不肯走，又不好將他趕出去，隻得無奈地讓人去知會康儀長公主一聲。

    過了一會兒，康儀長公主邊的餘嬤嬤親自過來，見到衛烜時便笑著施禮，說道：“長公主知曉世子來了，特地讓老奴帶世子過去。”說完，又對羅昀福了福，說道：“勞煩大老爺了。”

    衛烜聽罷，原本板起的臉出了幾分笑容，顯得白可，著六歲孩子特有的玉雪玲瓏，單看長相，頗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