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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吟江山》 第四章 附庸風雅

城外踏春活還未結束,詩社活更熱鬧非凡,許多才子佳人在這里聚集,除了一部分討論詩文外,更多是在相互談笑,竊竊私語,羅旖生香,給人一種“暖風熏得游人醉”的既視

不得不說,南唐目前在盛行安逸和奢靡之風,上至朝廷達貴族,下至地方鄉紳士子,多了靡靡之音,缺了凌云之志。

自晚唐至五代,社會開始彌漫著一種末世緒,盛唐文人那種建功立業的浪漫激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中唐文人對國計民生的憂慮責任然無存,晚唐的四分五裂,征伐不斷,讓人到了朝生暮死,天下混,生命無常。

信仰缺失了,神開始逃避,便開始追求末日的狂歡,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尤其是偏安一隅的西蜀和南唐,比起五代十國的其它政權,相對安全和富足,更有條件滋生一種“醉生夢死”的傾向。

大環境如此,小人難以抗逆,所以,南唐的眾生相,就是如此的狀態。

彭箐箐拉著白素素認識了幾位才子貢士和宦閨秀,由于是潤州知府的千金,相當于市長兒,在本位的古代,不論是考了功名的貢士,還是潤州城大小員的孩子,對彭箐箐都禮敬幾分。

而白素素的家族是潤州城幾大豪族之一,白家在南唐也是能夠排上號的財閥巨賈,份是嫡系子,同樣分量不輕,加上又是彭箐箐的閨中友,很深,所以,這些年輕人,對白素素也很客氣。

白素素大方得,拿出營銷的手段,八面玲瓏,言語間拿得方寸極好,讓人聽著悅耳,不由得對白家大小姐的印象更好。

盡管白家以制陶聞名于江南,但是白家還有一些輔助商鋪,比如綾羅綢緞,比如煙酒糖茶,典當酒樓,只是皆為輔業,投資不大,沒辦法跟專門做布匹,茶酒,鹽鐵,酒樓的家族那麼規模大。

“素素姐,這位就是咱們潤州第一才徐婉清,這位是咱們潤州的大才子,候世杰,前些日子府州鄉貢新科揭榜,已經中了貢士!”彭箐箐為閨引介。

白素素對著徐清婉、侯世杰點頭見禮,客氣道:“素素聽聞徐姑娘才名已久,早就心生仰慕之,奈何一直未能謀面,今日相見,了我心愿,才貌,名不虛傳!”

徐清婉心智也高,哪還不知這都是夸贊之言,當不得真,微笑道:“我也聽聞白家嫡自十三歲就開始接管了家族部分財賬,十六歲已經負責白家一半的家族事,可謂經商奇才,今日見了,想不到還如此清麗無雙,幸會。”

白素素和徐清婉這樣互捧了一下,給人一種相惜相贊的覺,氣氛更融洽了。

“見過白姑娘,候某這廂有禮了!”侯世杰一襕衫,這種襕衫圓領大袖,下施橫襕為裳,腰間有打襕,乃文人士子的禮服,讀書人穿此襕衫長,但大多以青為主,白襕一般是舉人份開始穿此

不得不說,這侯世杰彬彬有禮,眉清目秀,紅齒白,面容還是很討人喜歡,頭戴逍遙巾,整個人給人君子如玉的溫潤覺。

再配上他的才名,在潤州城士子文人圈,算是人氣很高,頗得不大家閨秀的慕。

不過侯世杰,似乎對徐清婉有獨鐘,中了貢士之后,更是覺得份水漲船高,有資格追求這潤州第一才了。

白素素對侯世杰的印象也不錯,畢竟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都這個樣子,文雅,禮貌,俊秀,談吐引經據典,文縐縐的卻格外有魅力。

“侯公子的才名,素素也早有耳聞,果然儀表堂堂,才貌雙全。”

“哪里哪里,白姑娘過獎了。”侯公子聞言,角輕翹,喜上眉梢,大概是被這個巨商嫡份的大夸贊,覺得很有面子。

白素素察言觀,看了侯世杰的表后,也不多說,只是心中的欣賞之,頓然減弱了三分。

就在這時,有個穿羅錦袍的年輕男子走過來,徑直來到白素素的跟前,微笑道:“素素,你在這里,太好了,剛才我還派人四尋你影。”

白素素看到丁殷出現,蛾眉輕蹙了一下,對此公子有些不喜。

丁家跟白家一樣,都是南唐有名的制陶造瓷的家族,可謂一時瑜亮,規模相當,一個擅長制造青瓷,一個擅長白瓷,各有祖傳方,所以,想要兼并和擊垮對方也不容易,畢竟不論皇室顯貴,還是黎民百姓,據需求,有的買白瓷制品,有的買青瓷品,并不沖突。

但是,丁家的人一直希繼續做大,甚至得到白家制造白瓷的方,這樣青瓷白瓷都掌握在手,便能一家獨大了。

不論是給北方大宋進貢,還是提供皇室貴族使用,亦或是出口賣個契丹,高麗,扶桑,南洋,都是翻倍的紅利。

所以,最近一年,丁家的二爺丁殷,開始對白素素展開追求,甚至家族還派人提親過,但是都被白家婉拒了,丁家的野心和想法,白家老爺子和白素素心知肚明,只是缺了更穩妥借口。

白素素雖然討厭這個丁二,但也不可一點臉面不給,畢竟丁殷的舅舅殷正雄,可是潤州刺史,掌握了地方駐軍,潤州人都知道,殷將軍唯一的兒子,質弱,有癆病,注定活不長久,所以對這個外甥倒是非常寵,這才是讓白家忌憚和頭疼的地方。

彭箐箐因為是知府千金,所以對丁殷就沒有那麼忌憚了,冷哼:“我們在討論詩詞歌賦,文雅的東西,丁二公子肯定沒興趣,還是哪涼快去哪待著吧。”

丁殷的城府很深,對彭箐箐的冷嘲熱諷,毫不在乎,也知道自己無法得罪太守千金,微微一笑道:“彭姑娘也在這呢,真是好巧,說來慚愧,丁某人雖然不才,只是生徒,沒有考過什麼貢士份;但是,并不代表在下不慕才學,沒有進去之心,正所謂‘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君子好逑’,在下聽從了古人訓言,更是要表達對白姑娘的好逑之心。”

彭箐箐從小喜歡舞刀弄槍,習武練劍,文化層次還不如丁殷呢,問他這番話給噎住,肯定不能從詩書里找句子反駁,而是順口斥道:“好逑,我看你是好蹴球!”

周圍的文人士子,千金佳麗,聽了彭箐箐的話,都忍不住笑起來。

丁殷落了面子,忍著不發作,搖頭道:“彭姑娘,這樣就有辱斯文了!”

“呦,你還懂斯文!”彭箐箐繼續找茬,幫著白素素解圍。

丁殷從懷出了一張疊好的宣紙,然后打開,說道:“這是在下心中慕素素,特意為寫的一首詩詞,聊表寸心,還請笑納。”

踏春時候,許多才子都會拿出自己最近的詩詞,相互攀比,誰的若是高出一籌,自然很快傳開,博得才名。

可以說,不論是踏春詩社活,還是青樓舉辦的花魁大賽,亦或是中秋詩會,都是年輕士子很好的展現舞臺。

別人有些忌憚丁殷的家世和背景,但彭箐箐卻不懼,順手過來要朗讀,才不相信以丁殷的才華,能寫出什麼好的詩詞來。

因此,彭箐箐想法很簡單,就是故意拿到手,然后先一步大聲讀出來,這樣一旦詩詞不好,落于下乘,周圍的才子才都在周圍,頓時就能評斷出好壞,讓丁殷捉鱉的才華,再無遁形的地步,自己閨就可以不接了。

“《踏青游-揚子江頭》:揚子江頭,開艷桃秾李。縱風景、丹青難比。暈輕紅,留淺素,千。照綠水。恰如下臨鸞鏡,佳人弄妝猶醉。

“詩筆因循,不曉陵深意。但滿眼、傷春珠淚。燕來時,鶯啼,年年憔悴。明月懸。秉燭憑闌賞,莫教夜深花睡。”

彭箐箐大聲讀完,覺得還算通順,至于是否好詞,也說不上來,但絕對沒有想的那樣狗屎,頗為失

“素素姐,徐姑娘,他的破詩如何,是不是很不流?”彭箐箐這時虛心求教。

白素素的臉替閨尷尬,雖然自己也不擅長濃墨寫文,但是欣賞能力還是有的,這首詞,意境和辭藻都不俗,哪怕對比西蜀的花間詞風,還是南唐的婉曲詞韻味,都不算差勁,甚至算的中等詞了。

但是,這種詞,是丁殷能夠寫出來的嗎?

徐清婉輕聲說道:“這首詞,包含了裾脂,花柳風月,思念人,傷春懷,都刻畫的不錯,算的上一首不錯的踏春詞。”

“不錯?”彭箐箐有些目瞪口呆。

侯世杰在旁補刀了一句:“即便讓在下來寫,一時半會,恐難寫出一首超過此首的詩詞,想不到丁公子竟然有此造詣。”

他的話不難理解,一是捧了這首詞,賣丁殷一個人。二是也順帶抬了自己,暫時寫不出,不代表以后寫不出,只是一時沒想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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