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小懲大誡

這一整天，吳老三隻覺得如芒在背，幹活的速度越發慢。

顧建國擰著眉頭，只肯給他記五分，還不如拿到六分的顧明南。

顧二弟大聲嘲笑道：「看看誰才是廢，你才是娶不到媳婦的窩囊廢！」

「你！」娶不到媳婦是吳老三的痛，臉都氣扭曲了。

「我什麼？」顧二弟一甩鋤頭，氣勢洶洶的看著他。

顧明東沒說話，站在顧二弟後，沉著臉看著更兇。

顧家兄弟雖然也痩，但長得人高馬大，對比的吳老三越發寒磣，視覺上產生絕對制。

吳老三剛要噴糞，瞧見這陣勢頓時不敢跟他們鋼，只怪氣道：「果然都是姓顧的，自家人幫自家人。」

劉三嬸嘲笑道：「吳老三，就你那點活乾的還不如我家大妮，建國肯給你五分就不錯了。」

「可不是，誰不知道建國記分最公道。」

人都散了，吳老三不甘心，一把拽住路過的王麻子，問：「剛才你站得近，你瞧見他們打我沒？」

還是顧建國看不下去，手去把他拉起來：「沒事吧？」

顧二弟一聽不樂意了，甩開他罵：「你憑什麼罵我哥，他就算是慫蛋，那也是我哥。」

吳老三捂著鼻子狠的瞪著顧家兄弟，方才摔倒時他窩一痛，肯定有人襲他。

王麻子一聽，一把拉住想走的人：「哎哎哎等一下，你什麼時候這麼聽你大哥的話了，你大哥就是個膽小怕事的慫蛋，你聽他能有什麼出息。」

顧二弟一個哆嗦，連忙解釋：「這可不是我去找他的。」

說完這話，顧明東也不管追上來的王麻子，帶著言又止的顧三妹就回去了。

說著拉起，結果什麼痕跡都沒有，又引來看熱鬧的人哄堂大笑。

吳老三與王麻子，一個，一個賴皮，但兩人誰也看不上誰。

王麻子已經追上來，口中喊道：「阿南，剛我喊你沒聽見嗎，怎麼也不等等我。」

這時候後頭傳來王麻子的聲音：「阿南，慢點走，叔有事兒找你。」

「自己幹活不行就知道怪別人，難怪你娶不到媳婦……」

心都到傷害的吳老三滿心怨憤，心底更將顧明東恨毒了。

顧明東卻繼續說道：「大哥相信你是個說話算話的男子漢，絕對不會食言當小狗。」

顧明東眼底也帶著幾分笑意，這只是小懲大誡。

他真的直接走了，反倒是讓顧二弟不知所措，心底憋不住的煩悶。

「乖，是個男人，就自己把事理好。」

誰知道沒走出去幾步，他只覺得腳下一疼，整個人朝前撲倒，狠狠的砸在地上。

顧二弟這會兒正高興，整個人眉飛舞的，比劃著道：「小西，方才你瞧見沒，吳老三摔了個狗吃屎，門牙都磕掉了半顆，他原本就長得寒磣，現在更丑了。」

「哥，我看他不只傻了，還瘋子，大白天做夢以為人人要害他。」顧明東淡淡說道，偏偏村裡人還覺得這話有道理。

癟老劉也走過來了，吳老三還是他表外甥，他心底恨鐵不鋼，口中喊道：「都散了吧，幹了一天活不累啊，都回家吃飯去。」

顧二弟看了顧明東一眼，心底總覺得吳老三忽然摔斷門牙，跟他哥不開關係，但他哥有這麼厲害嗎？

顧二弟不耐煩的喊：「你以後別來找我了，我哥不讓我跟你玩。」

一聲殺豬，吳老三手一，滿手都是，呸了一口，吐出半顆門牙來。

這其實不是他的行事風格，他要出手，更喜歡一擊致命，但瞧著顧二弟憋著氣，顧明東怕他忍不住出子，這才出的手。

吳老三含糊不清的喊：「就是他，剛才他打我了！」

顧明東臉平靜，看不出什麼神來，但眼神微冷。

顧二弟眼神飄忽了一下，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說完追著顧家兄弟走。

吳老三惱怒，推開人往外走：「讓開讓開讓開，一群長舌婦——」

顧二弟臉一變，下意識的朝大哥看去。

顧三妹也笑：「哼，活該，誰讓他嚼咱家的舌，招報應了吧。」

「你也快回去，一天天不幹正經事兒，活該你娶不到媳婦。」

顧明東沒多廢話，只拍著他的肩頭說：「阿南，該怎麼做不用大哥教你吧。」

王麻子心裡有事，本不耐煩對付他，甩開他的手：「關我什麼事兒，腦子有病。」

兄弟倆似乎有心電應。

顧建國心底厭惡，甩開他的領子：「行了，沒事就自己回去，別丟人現眼。」

顧明東嗤笑一聲：「這是把腦子摔壞了，人摔傻了。」

吳老三鼻子上都是，聽著周圍的嘲笑更是憤不已，猛地指著顧家兄弟罵：「是他們故意把我絆倒了！」

「呦，幹活不行走路都能摔倒，吳老三你行不行啊！」劉三嬸哈哈大笑。

劉三嬸更是拍這大笑：「自己走路不當心，還想訛人，阿東阿南離你那麼遠，難不他們能變戲法啊。」

王麻子見他惱火，連忙解釋：「這不是話趕話嗎，你不喜歡那我不說了還不。咱不提這個，阿南，之前叔跟你提過的好事兒，機會馬上就來了。」

顧二弟原本要走，聽見這話又停下腳步。

王麻子見他心，再接再厲道：「一次就能弄到一大筆糧食，夠咱敞開肚子吃一年，叔對你夠好吧，有好事兒就想著你，以後你可得記著叔對你的好。」

要是一天之前，顧二弟肯定二話不說跟著走了。

但是現在，顧二弟想著大哥臨走前的話，掙扎再三，到底還是搖頭拒絕：「叔，我謝謝你了，但我答應我哥了。」

王麻子傻眼了：「都說好的事兒，你怎麼忽然變卦了，你這樣讓我怎麼跟人代？」

力氣大，子直，腦子笨還好騙的小子可不好找。

王麻子那張一臉麻子的臉，出幾分和藹可親來：「阿南，就算你不在意我們，也得想想你那一大家子，肚子可是會死人的，你忍心他們都活活死，叔跟你保證，這事兒絕對安全，沒有任何危險。」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顧明南一臉堅定的說：「叔，我已經決定了，以後你別來找我，找我我也不去。」

說完再也不聽王麻子的話，撒丫子就跑，心底想：老子才不要當小狗。

「哎，你跑什麼啊！」王麻子扯著嗓子也沒能把人喊住。

「顧明南，你小子今天要是跑了，以後可別再來找我，到時候你就算跪下來求我，我他媽也不帶你！」

顧二弟頭也不回的喊：「滾你的蛋，老子才不會跪下。」

「這傻子怎麼忽然變卦了？」王麻子想不通，又道，「不去就不去，他媽的一家子慫貨，活該你家死人，老子自己干。」

回家的路上，顧三妹言又止。

顧明東瞥了一眼：「有話就說，做什麼吞吞吐吐。」

顧三妹這才說：「那我可就說了，大哥，咱家那點糧食也吃不了多久，要是王麻子真有辦法，讓老二去試試也不是不可以。」

顧明東停住腳步，仔細的打量。

顧家兄弟長得好，姐妹長得也不差，顧三妹柳眉大眼，五端正，即使黃痩也能看出幾分長大后的貌來。

正因為如此，孩才更容易走彎路。

「你覺得王麻子是好人嗎？」顧明東問。

顧三妹嗤笑道：「他能是什麼好人，媳婦都是當年打地主搶來的，幹活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村裡頭就沒有比他更懶的。」

「那你怎麼會覺得他有好事兒能想著老二？」

顧三妹抿了抿，還是說：「萬一他就是用得上老二呢，不如讓老二先問問去？」

「老二有什麼，要門路沒門路，要本事沒本事，王麻子什麼辦法需要一個半大孩子？」

顧明東的一番話，問得顧三妹啞口無言。

腳尖磨著地面，心底不服氣，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顧明東認真的告訴：「小西，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別人請你吃飯，你遲早都得付出幾倍的代價。」

「免費送你的東西，才是世界上最昂貴的！」

顧三妹愣住了，有些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心裡頭嘀咕什麼免費不免費，糧食只要吃進了肚子，難道別人還能要吐出來不？

顧明東也不管聽懂了沒有，推開門走進去。

屋裡頭已經傳出飯菜的香味，顧四妹在廚房裡忙活。

雙胞胎瞧見他進來，一個搬來板凳，一個端來臉盆，走路都還不穩當的孩子，倒顯得十分懂事兒。

「阿爸坐。」

「阿爸洗手。」

顧明東坐下來洗了把手，順手了雙胞胎臉上的，結果發現本掐不起來。

太瘦了！

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模樣更像原主死去的妻子，杏眼看著可，顧明東一時分不清楚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這會兒倆兄弟就乖乖站在顧明東邊，像兩隻乖巧溫順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