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英也跟著笑道：「阿桂妹子，這丫頭就得勞煩你多多關照了。不過放心，手腳麻利，肯定不會添麻煩的。」

「月英姐，我還能不信你？這丫頭儘管給我，你就放心忙去吧。」

將人給張桂，又再叮囑兩句，李月英才離開去忙活自己的了。莫輕輕也沒傻愣著，當即就笑問道：「張嬸，那我需要幹些什麼？」

「你啊……」張桂忙裡閒看了看四周。

心裡思量著，這丫頭瘦得像跟麻桿似的，力氣活兒肯定不。面又蠟黃，平日估計連飯都吃不飽，也不知能不能分清鹽醬醋茶，更別談給廚子打下手了，要不還是燒火……

「張嬸，那盆魚是要拾掇的吧？不若給我？」

張桂聞言一愣，滿眼詫異，「你會殺魚？」

「嗯！以前經常干。」

「那正好！這些魚就都給你了！」張桂攤開一臉喜，招呼起莫輕輕一同將魚搬到院子裡，「你是不知道，我正愁沒人弄這個呢。」

「丫頭，你真的能行吧？」

臨走前，張桂還不忘再確認一句。

莫輕輕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脯，「張嬸放寬心，包您滿意！」

老爸說，干飲食行業，除食味道，服務也得周到，最基本的，便是一臉笑。好的笑容，力量勝過千言萬語。所以莫輕輕從小就養習慣，總能笑得比花還要燦爛。

見一臉笑，張桂不知怎地竟真的放下心，神百倍地折回了後廚。

此後，莫輕輕便讓小瑾搭把手，打了水在木盆前坐下，拿起刀忙活。

第一次殺魚是在十歲時，那日氣昂昂地說要幫爸媽忙，結果到最後，卻是盯著活蹦跳的魚哭得稀里嘩啦，直嚷以後都不吃魚了。當然，小孩子的話怎能當真？魚如此鮮，後來的日子可沒吃，就連殺魚，也比誰都得心應手……

邊追憶往事，莫輕輕隨手撈了條，手腕微轉，刀背落下，兩下子將魚拍暈，然後斜著刀背開始颳起魚鱗。鐵製的寬片菜刀有些笨重，尤其搭上乾瘦的手腕，讓過路小廝看了都揪起心。

這用著估計格外吃力吧？

小廝還在心裡打鼓，不想眨眼間，就見那丫頭作麻利，刷刷地刮落大片魚鱗，菜刀在手裡，仿佛一下失了重量，輕若雲朵，不然怎會使得這般行雲流水？

小廝看得驚訝張，呆立片刻，待管事的喚才後知後覺拔離開。

刮好魚鱗，莫輕輕又果斷地在魚腹劃了刀……

很快就理好一條魚，洗淨扔進乾淨的桶里，放下菜刀活起手腕。雖說往常也是用這種寬片刀，但純鐵製的確實笨重，原力氣又不大，這麼一下子，還真得停下歇歇。

停下這會兒，還抬眼向對面蹲著的小瑾，見他正呆著眼自己，作一頓，竟覺得有些尷尬。在那雙澄澈的眸子下，方才的所作所為大抵與儈子手無異吧？

想到這，揮揮手，「小瑾，你背過去。」

小瑾顯然沒聽懂的意思，歪了歪腦袋，然後傻笑著從對面，換蹲到旁來。

「……」

莫輕輕無奈，只好洗淨手，將人掰過去，這才放心地撒手幹活。

前前後後花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將魚都理好，上小瑾一起拎進了後廚。

「張嬸，魚都拾掇好了。」

張桂隨手揀了條一看，又是好一陣嘆。

「理得還真乾淨，連魚腥線都除了。」

「其實魚腥線除不除都無礙，對魚的口和味道不影響，這不過是我的個人習慣罷……」

「蠢貨！」

話音未落，便有一聲高喝將打斷。莫輕輕心裡一咯噔，以為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下意識朝聲源去看。

一看啊，才知方才那話不是在訓。

王家的後廚寬敞，除起灶生火的這間，隔壁還有另間放置食材的倉庫。不過這會兒已騰出，挪給食雕師傅用。

所謂食雕，便是在食材外型上下功夫，往往經過師傅們的鬼斧神工，普通一白蘿蔔都能雕翩翩玉人，讓人嘆為觀止。不過，這種技藝在普通小飯館裡難以見到，例如家。

王家壽宴既然圖個氣派，食雕自然不了。不過這會兒，裡頭好像起了喧鬧。

「你這混帳，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壽宴上都派不上用場，我還留著你何用！」白須老人氣得面通紅，指著年輕後生就破口大罵。

後生也不敢頂，只得連連鞠腰賠罪。

「張嬸，那邊怎麼了？」

「那個啊，還不是因為那小兄弟嗜賭，前幾日去賭坊，結果起了爭執，被人打傷了手，到今日也沒好。本來就缺人手，還幫不上忙，老師傅可不得生氣。」

怪不得，對廚子來說，手可是至關重要，尤其是在食雕這樣的細活兒上，更不得馬虎。莫輕輕看了看又開始給找活兒的張桂，暗暗想，食雕這塊兒工錢應該更高吧？

「張嬸，您看他們會不會需要我幫忙？」

「他們？」張桂不由發笑，「他們是缺人，可一般人還真幫不了。你總不能連食雕都會吧？」

「我……還真會一點。」

這話一出，張桂面上笑意凝滯。

「丫頭，你說得當真？」

「嗯！」

張桂登時雙眸發亮，仿佛拾到了寶貝般盯著莫輕輕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