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別人說那就就是瞎猜,就是誣陷,尹炳鬆說那就是合理懷疑,畢竟人家在船廠保衛科幹過,算是一個係統的人。
今天這個平安夜注定不太平,煤港路一百七十八號發生火災,由於道路擁堵,消防隊十五分鍾才抵達現場,控製火勢後進現場搜救,救出二十五名傷員,大多數並不是燒傷,而是踩踏導致的傷害,事發後一小時,市區領導和集團領導都趕到了現場進行指揮。
現場最大的領導是江尾造船廠集團公司的一把手秦德昌,集團直屬省國資委,秦德昌是正廳級國企幹部,和江尾市長平起平坐,失火建築屬於集團財產,所以秦德昌主持滅火救援工作。
寒風中,六十二歲的集團董事長兼書記秦德昌站在消防車前眉頭蹙,正廳級六十歲就該退,但他任期未滿,還有一年才退休,現在發生這種惡人禍,雖然不是在廠區,也勢必影響自己,簡直是晚節不保。
“必須嚴查不怠!”秦德昌指示道,“不管涉及到誰,一查到底,忽視人民群眾的財產安全,罪不容恕!”
一旁相關部門領導都嚴肅地點頭。
秦德昌換了和的語氣,指示一定要加強救治力量,區裏醫院不行就送市裏大醫院,同時要做好傷員家屬的安工作。
一個幹部急於表現,接口道:“傷員家屬緒比較穩定。”
在網吧玩的人住的都不遠,家屬已經接到消息趕過來,確實沒哭,但不是緒穩定,而是懵了。
秦德昌惡狠狠瞪了那幹部一眼,回上了自己的黑奧迪a6,風掀起他的大下擺,背影有些落寞。
“去醫院。”秦德昌說完,開始閉目養神,接下來是徹夜的會議,他這把子骨還得繼續熬。
來到船廠附屬醫院,秦德昌看了傷群眾,他們大都的是外傷,部分燒傷患者纏著繃帶目驚心,廠裏電視臺記者也來了,秦德昌麵對鏡頭駕輕就,正巧他看到一個長得秀氣,有一雙丹眼的小姑娘躺在病床上,於是過去問,攝影機鏡頭隨之跟上。
小姑娘就是尹蔚然,從小就不怵鏡頭,還上過幾次廠電視臺的聯歡節目哩,麵對一把手的問,尹蔚然起練的播音腔普通話說謝謝秦爺爺,我一定好好養傷,爭取早日回到課桌前。
秦德昌囑咐孩子好好養傷,這邊尹炳鬆早早把手過來想握,秦德昌眉頭微蹙,認出這個人好像是自己對立麵誰的馬仔,但還是簡單握了個手。
出了病房,分局的領導過來了,向秦德昌匯報最新進展,接群眾舉報,很可能是有人故意縱火。
分局領導太急切了,其實這個所謂舉報就是尹炳鬆的信口胡扯,但是經過幾道周轉胡扯就變了重要線索,縱火和意外的質不同,秦德昌指示,必須今晚破案,把嫌疑人抓到。
……
最慌的是聚友網吧的老板孫彬,逃生通道鎖死,煙霧報警失靈,自噴淋滅火裝置更是擺設,當初省了多錢,現在就得搭上十倍的代價,賠償傷者,巨額罰款,這都不打,關鍵是連累了多人,自己也得蹲號子。
這會兒孫彬已經跑路,在車上不停打電話托關係,可是沒人敢接招,正當他準備關機消失的時候,一個朋友的電話進來了,說是沒事了,你的對頭放火害你,已經被抓了。
“我的對頭?”孫彬有點不明白,是有幾個人和他有仇,但也犯不上到放火這種地步,不過既然是刑事案,至能減輕點罪責,他決定先回來觀察況。
被抓的人就是易冷,分局行非常迅速,派了兩個便上門,之所以沒有大張旗鼓,是因為局裏還是有明白人的,群眾舉報嘛,不一定真的,但也未必是假的,有棗沒棗打三竿,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員。
這個點兒,玉梅飯店還在營業,他們主打的不是中午傍晚,而是夜間餐,下小夜班的工人們是店裏最忠實的擁躉,中午來吃飯的馬哥又來捧場,席間大家聊得最多的就是火災。
對麵樓上,煙熏火燎,宛如敘利亞場景。
武玉梅拿著點完菜一回頭,發現黃皮虎正在櫃臺裏搗鼓電腦,回看店裏攝像頭拍的畫麵,畫麵中正是來吃飯的一大一小倆孩。
這個老黃啊,武玉梅搖搖頭。
這時一輛帕薩特駛來,車上下來兩個幹練漢子,是分局刑大的便,進了飯店坐下,武玉梅上前招呼,吳斌亮出警證問道:“你店裏新進了一個人是吧?”
武玉梅回頭說:“老黃,來找你了,你要當英雄了。”
易冷早就注意到這兩個人不是一般顧客,這種人上的味兒遮掩不住的,該來的總會來,他也沒想浪跡天涯,於是坦然上前,但一言不發。
“份證看一下。”吳斌說。
易冷搖搖頭。
“什麽名字,份證號碼報一下。”吳斌也在打量對方,以他的經驗有些吃不準,這個人或許很擅長藏,遮掩自己的氣場,看起來像是個普通人,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不說是吧,那就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吳斌從手包裏拿出了銬子。
易冷出手來,讓對方上銬子。
吳斌反轉他的胳膊,上了背銬,這點小心思他還看不出麽,銬在前好反抗,也容易逃。
“他是救人的英雄啊。”武玉梅慌了,“你們怎麽抓好人。”
警察不聽他的,直接將老黃帶走,還讓武玉梅別跑,隨時配合調查。
廚子被抓了,武玉梅頹然坐下,說大家散了吧,打烊了。
易冷被帶到船廠分局,從後門進去,ab門之間有個刷臉的程序,每個被帶進來的人都要先進行份識別,但是攝像頭卻刷不出他的臉來,隻好先帶進來審問。
進來之後,再次確認份,易冷還是保持緘默,他不說自己是誰,下一步工作就很難開展。
“黃皮虎是吧,這名字是假的。”吳斌說,“你要是不說,咱就一直耗下去,看守所能關你37天,那裏麵可是什麽人都有,日子過得不如外麵舒坦。”
易冷沒有表,他沒有蹲過國的看守所,但他在臭名昭著的關塔那住過一段時間。
國在古關塔那海軍基地裏設了一個監獄用於非法囚敵方戰鬥人員,易冷和那些中東武裝分子一起在押,平日裏要戴氣很差的麵罩和風鏡,呼吸都不通暢,可視度也極低,看不清環境,也看不到彼此的眼神,長期戴著導致呼吸係統和視力損,還有連囚服和手銬腳鐐,在平均溫度三十五度的熱帶地區,可謂地獄般的煎熬。
幸運的是,他隻關了半年就轉移到其他監獄,依然是暗無天日的囚,但起碼沒有這些非人的刑折磨了。
經曆過這些的人,你拿看守所的37天嚇唬他,未免有些兒戲。
“我們為什麽帶你回來,我想你心裏很清楚。”吳斌說。
易冷依舊沉默。
“不說是吧,我有辦法。”吳斌將他帶去拍了一組定妝照,又拿了一盒印臺來,取他的指紋。
每個人都有專屬自己的指紋,就跟份證一樣,在人臉識別普及之前,指紋是最有效的破案方式。
吳斌知道問不出什麽來了,決定將人先留置一夜,明天再看怎麽理。
分局立了火災專班,吳斌是副組長,接下來他要去抓捕網吧老板孫彬,正要出門,聽到兩個勤警在電腦前議論,說沒有這個人的話,恐怕網吧得死十幾個人。
吳斌湊過去看,電腦屏幕上是一段視頻,視角來自火災現場的圍觀群眾,濃煙火焰,人聲嘈雜,網吧三樓防盜窗外,一個人正力撬不鏽鋼窗,隨著鋼窗打開,下麵歡聲雷,然後一輛大車駛來,那人抱著第一個爬出來的生跳了下來,雖然沒有臉部特寫,但吳斌能辨認出,這個救人的就是黃皮虎。
這就有意思了,明明是救人者,怎麽被舉報了縱火犯。
刑警的思維和一般人不同,反轉的事見的多了,他先不去管這些節外生枝,帶人去孫彬家,將他抓獲歸案。
孫彬就是個開網吧的本地人,沒什麽可挖的,先給別人去審,吳斌調取了煤港路上靠近178號的治安攝像頭拍攝的火災前後的監控視頻,確認了黃皮虎救人的整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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