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張聰竟然是火堿哥的兒子,易冷哈哈一笑道:“誤會,大水衝了龍王廟了。”
沒人怪他,這事兒攤在誰上都得這麽理,火堿哥這種當爹的放無比,他說:“哎,我怎麽沒想到這一招呢,以後小王八蛋再不聽話,我也買個冰櫃。”
話這樣說,還是將兒子的綁繩解開,幫他著因綁縛而不流通的胳膊,明銳拿了一套餐擺在張聰麵前說:“喝點,暖暖子。”
易冷將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笑道:“火堿哥你多關心一下我大侄子,該買的手機得買,這個錢不能省,你看這都當上殺手了,差點把他叔紮死。”
火堿哥從腰間的橫挎皮套裏取出自己的翻蓋手機說:“我還沒混上瘋呢。”
明銳說:“黃哥,你原來是怎麽打算的?要把他送派出所麽?”
易冷說:“送局子的話,孩子就毀了,可是放在社會上沒人帶,也學不了好,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幫孩子無所事事,得找個班上才能管住”
火堿哥說:“也不是沒考慮過,這孩子在學校天天打架,是被開除的,我給他找了個班上,幹了沒幾天自己跑了,就喜歡上網玩遊戲,我就不明白了,那遊戲有啥好玩的。”
張聰說:“對,遊戲不好玩,就洗頭房好玩。”
火堿哥氣的後腦勺的槽頭都在發抖,舉起掌就要摑張聰。
明銳說:“有話好說別手,上班確實沒意思,得給孩子找個學手藝的地方,大侄兒,你喜歡什麽?”
張聰說:“我就喜歡lol。”
明銳說:“年輕人擼,別把腎擼壞。”
易冷說:“遊戲競技倒也是條路,早晚有一天會進奧運會的。”
這話讓大家頗為不解,看著這麽穩重的大廚怎麽說話和小孩子一樣稚呢。
易冷解釋道:“最早的奧運會比的是什麽,跑步,扔標槍,擲鉛球,這都是當時社會運行必備的技,和打仗有關聯的項目,一直延續到今天,後來又加箭、擊、遊泳、賽車,隨著社會和技的進步,競技項目也在發展,隻要參與的人足夠多,就有了競技的基礎,將來科學技大發展,打仗都用無人機,就跟遊戲廳裏開飛機一樣,同樣道理,玩遊戲也是對手眼大腦的訓練,各種統籌安排在一瞬間完,誰能說這不是本事?”
火堿哥沒什麽文化,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可是在他認知中玩遊戲那就是玩,怎麽能當職業呢。
易冷話鋒一轉說:“但是,任何一個行當,首先需要的是天賦,然後是勤,缺一不可,大侄兒,這個遊戲你玩了幾年了?”
張聰說:“有兩三年了吧,記不清楚了。”
易冷說:“那很久了,水平咋樣,上過大師沒?”
張聰啞口無言,他就是單純的玩,不帶腦子的玩,屬於人菜癮大的那種。
看到這表易冷就明白了,對火堿哥說:“今天和大侄兒過招,發現他打架也不大行,這方麵沒啥發展餘地,學習方麵我估計更不行,不如這樣,跟我學廚師吧,大旱三年,不死廚師,這一行學好了,永遠不會失業。”
火堿哥說:“張聰,還不給你師父磕頭。”
桀驁的年才不會馴服,他抱著膀子說:“憑什麽?”
火堿哥說:“就憑你師父初來乍到沒幾天就把飯店幹到遠近聞名,排隊等位子。”
張聰說:“那他在哪個學校學的廚師,我直接去上學不就行了。”
明銳說:“黃哥,可是在藍翔進修過?”
易冷說:“往事不堪回首,我是在山上學的藝。”
火堿哥說:“我說看你這麽投緣呢,是在鹽湖農場還是第四監獄,咱哥倆走一個,這緣分大發了。”
易冷和他喝了一杯,說:“都不是,我在大西北。”
火堿哥說:“那是十年以上啊,啥也不說了,張聰過來磕頭拜師。”
張聰依舊桀驁:“你讓我磕頭我就磕頭,你算老幾?”
火堿哥又要手,被易冷拉住:“算了,別勉強孩子。”
明銳岔開話題說:“火堿哥,你猜昨天我們和尹炳鬆是為什麽幹起來的?”
火堿哥就坡下驢問道:“我還真想知道。”
明銳說:“對麵三樓網吧不是失火了麽,十幾個孩子被封在窗口,一個不鏽鋼防盜網攔著誰也出不來,消防隊堵在路上,是我黃哥爬上三樓,砸開的防盜網,是我和一幫人推了一輛大貨車過來,才讓孩子們跳下來逃生,最後我黃哥還冒死進了火場,又拖了一個已經昏迷的小孩出來,要不是我黃哥,這回死的人就海了去,不怕你笑話,那天本來我是來找事兒的,見到黃哥這麽英雄,我心服口服的。”
火堿哥歎為觀止,又道:“那關尹炳鬆什麽事?”
明銳說:“電視臺播了,說人是尹炳鬆救的,這不笑話麽,我這視頻都有,本沒他什麽事兒,他急眼了就想手,被我黃哥當場卸了胳膊。”
火堿哥就痛罵尹炳鬆無恥。
一旁張聰聽的容,最後被拖出來的那小子不就是自己麽,合著黃師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年輕人恩怨分明,他也不矯,撲通就跪倒了。
這下把大家都整懵圈了,這孩子咋的了。
張聰說:“那天我也在網吧裏,是最後抬出來的。”
大家都驚了,張聰是火堿哥的兒子沒錯,但這條命是黃師傅再造的,別說拜師了,就是認個爹都綽綽有餘。
這下拜師順理章,心悅誠服,張聰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端了一杯酒,就算拜了師父。
孩子拜了師,走了正道,這是一樁事,沒有拜師的禮怎麽行,火堿哥子心切,從自己手腕上摘下一串赤紅的珠子說:“弟弟,我看你也是盤串,咱都屬於文雅人,哥哥這串菩提王是托人請來的,有人出一輛大57和我換,我都沒答應,就當是孩子的拜師禮吧。”
易冷誠惶誠恐說太貴重了,謙讓了半天終於收下,這時阿貍來了,終於忙完事過來幫忙,還給武玉梅傳話,問黃師傅啥時候回去,客人催菜了。
“見諒,忙完咱們再喝。”易冷雙手合十,起離席,張聰倒是個機靈鬼,這就表示要跟師父去學藝,易冷說不慌,您先陪你爸爸坐一會,難得父子倆一起吃個飯。
火堿哥非常,這話沒錯,他們父子得有好幾年沒在一個桌上吃過飯,當即幹了一杯以示敬意,喝了往橡皮管裏吹酒的樣子把阿貍惡心壞了。
這一桌喝到很晚才走,火堿哥酩酊大醉,是被小弟們拖到車上去的,張聰說明天上午過來學藝,也跟著走了。
今天生意不錯,預備好的二十道大紅袍全都賣出去,下酒菜也出去二十道,這就是四千塊錢的流水,還有其他配菜主食酒水,加一起五千元,一天五千,十天就是五萬,一個月就是十五萬,扣除本,利潤棚。
武玉梅按著計算,樂開了花,小紅在旁嗑著瓜子,問是不是能給自己漲工資。
這邊阿貍走進後廚,易冷正在拭爐,見進來似乎有話要說,頭也不回道:“說吧,想知道什麽。”
“你為什麽要給易暖暖送飯?”
這個問題,易冷早有腹稿,隻是沒想到是由阿貍提出,換個角度思考,阿貍真是一個善良的人,一個盡職盡責的好老師,真心關心學生的一切,包括心理健康方麵。
“我……認識爸爸。”易冷說,“很。”
“是在監獄裏認識的?”阿貍問,“就像和那個吃飯用管子的人一樣?”
這是剛才武玉梅告訴阿貍的,但並不是以鄙夷嘲諷的口吻,反而帶著一點驕傲,開小飯店的人難免要和三教九流打道,等於半個江湖人,人幹這一行不容易,就像龍門客棧的掌櫃金鑲玉,心裏是希有個男人撐起一片天的,而黃皮虎這樣一個本不壞,又經曆過坎坷崎嶇的男人,就是最好的選擇,蹲過監獄算什麽事。
易冷點燃一支煙,冷峻地說道:“不,我們是戰友,不是獄友,暖暖的爸爸是什麽人,我會找個機會和單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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