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得忠辦事倒是不差,一下值就往南城跑去,狄詠先回了家,下一甲胄,掛著長刀,直接坐在門口等候楊得忠回來找自己。
黃昏末尾,天快黑了,楊得忠來了。
“如何?”
“崇班,妥了,兩大宅,每月加在一起五貫,把兩宅之間院墻一通,場地巨大,只比咱殿前司的校場小一點,千余人一不在話下。”楊得忠答著。
狄詠很是滿意,拍了拍楊得忠肩膀,看了看天:“走,帶某去看看,晚間就在南城吃飯了。”
楊得忠面微難,答道:“這天黑了,往那邊去怕是要遇賊人,崇班當真要去?”
楊得忠倒不是怕,只是覺得麻煩,惹上那些什麼江湖好漢的,就是個大麻煩。
“頭前帶路。”狄詠是大手一擺,管他這個。
兩人飛快往南城去,宋朝與唐朝不一樣,并不執行嚴格的宵,但是這外城的門到了晚上還是會關的,趁著最后的天,自然要加快速度出去外城。
出保康門,就是外城的城南廂,沿著汴河南邊,過上土橋,不遠就到楊得忠租的宅子了。
兩宅子連在一起,院落中間只有一堵高墻,地方狄詠很滿意。
出得門來,狄詠又左右看了看,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卻也看得見一些宅子里的點點燈火。
“這無憂的口在何?”狄詠問道。
“那倒也不知實際之,許是在附近哪座宅子里,許是在哪偏僻巷弄之中,也不是一個口,城口許多,那些賊人進進出出的,都極為謹慎,所以開封府衙剿了幾次,也多是無功而返。”楊得忠答得詳細。
這特麼不是宋朝地道戰嗎?狄詠心中如此想,朝廷還真能忍京城之有這麼一勢力?開封府的衙差這種事也解決不了?
當真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又想回來,似乎這種事也不是宋朝獨有,在那唐朝時候更幾分,唐朝也是長安南城,那時候的游俠兒,一個個兇悍非常,甚至直接與長安城的巡城武侯們當街火并,打得昏天暗地。唐朝文人們還把這些游俠兒寫進詩詞里,甚至是夸贊。
先不管這個,狄詠開口:“明日里休沐,你帶著弟兄們去置辦一些旗幟鑼鼓,旗幟上就寫……天下第一武道會,冠者獎金五百貫,亞者獎金三百貫,季者獎金兩百貫!”
休沐,就是放假,字面意思就是放假回去沐浴洗澡。大宋朝公職人員別的不多,就是假期多,正常的十日一休沐,然后二十四節氣大多有休沐,接著是春節、上元節、寒食節之類的大節日長假,重節之類的小節日一天,還有各種病假、探親、婚喪嫁娶。皇帝太后生日之類也放假。
宋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放假一百多天。到了明朝,公職人員一年就只放十八天了。朱元璋,無!
楊得忠聽狄詠話語,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問道:“崇班要辦一個相撲大賽?”
;狄詠點頭:“對,要辦一個全天下最盛大的相撲大賽,必是日進斗金。”
“這個……崇班,這獎金彩頭怕是過于高了,冠者五百貫……卑職一月也不過十來貫的月俸……五百貫,可買幾百畝田了……怕是得不償失……”楊得忠心中多覺得狄詠有些瘋了,相撲比賽在汴京城里多的是,賺錢倒是賺錢,但是賺的錢也不夠這麼造的。
“無妨,羊出在羊上,某自有辦法賺回來。若不開如此之高的彩頭,如何對得起這天下第一相撲爭霸大賽?就是要這般噱頭。這般噱頭還不夠,炒作就得往死里炒。”狄詠還有后手。
“炒作?崇班……”
“你不懂這個,這般手段極其高明,噱頭,某也想好了。明日有事要弟兄們辦,說不定這無憂也是一大助力。”狄詠自顧自在謀劃,也自顧自在說。
忽然,道路對面走來一群人,皆穿短打勁裝,腰掛長刀,月之下,氣勢人。
楊得忠見此,拉了拉狄詠,說道:“崇班,怕是有強人,咱們避一避。”
狄詠剛才沒看到,這時才抬頭看了一眼,指了指問道:“無憂出來的?”
楊得忠點點頭:“怕是如此,這大半夜一幫人持械逛,十有八九便是無憂里出來的強人。卑職倒也不是怕,就是覺得麻煩,這些強人如那狗皮膏藥一般,沾惹上了就沒個休止,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得出來,防不勝防。”
楊得忠還在勸說狄詠,也是這個道理,正兒八經的好人家,何必去招這些潑皮無賴一樣的人,這些賊人與地鼠一般藏在暗,不怕賊,就怕賊惦記,沒完沒了。
卻聽狄詠一聲大喊:“兀那賊人,爺在此,莫要跑!”
楊得忠愣了,目瞪口呆看著狄詠,看著狄詠一個箭步飛奔而去,看得楊得忠久久回不過神來。
那邊一幫短打勁裝的漢子也懵了,看著狄詠一個人朝他們奔過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外城偏僻角落里,半夜還有這種傻貨?
爺?
哪里的爺?
便是大白天走在路上,那些什麼衙差巡防的也不敢輕易上來招惹,這半夜的還來個爺?
狄詠這麼做,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要炒作,要噱頭,就得找人炒作,炒作對象這不就送上門了嗎?
又聽遠而來的狄詠大喊:“我大宋朗朗乾坤,爾等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卻聽對面一人呸了一聲,說道:“晦氣,今夜得空,出門到牙行里收個份子錢,還上了傻子!”
“大哥,要不把這傻子揍一頓?”邊小弟問道。
那大哥擺擺手:“上吧,把這傻子斷了手腳,扔汴河里去。”
“得嘞,便算是今夜的消遣!”
一時間,月黑風高,十幾個勁裝大漢,邁步往前急奔,拳已揮舞而起,對面不過一個年輕之人。
卻見那年輕人毫不退,即使敵眾我寡,也是一往無前。
不遠楊得忠終于是反應過來,手刀柄,邁步而起,口中大喊:“崇班,卑職來也,稍待片刻,有個照應。”
大戰一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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