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季侑言一直在反覆咀嚼景琇的那一句反問。“你覺得呢？”每回放一遍，景琇原本的語氣與音調就越模糊一點。每一個重音落點的不同，仿佛就能品出一個新的意味。

咀嚼到最後，季侑言完全想不起最初景琇的語氣了。不敢再貪心地想，景琇沒有徹底否認也許代表著也有所留。如果自以為是的關心對景琇來說只是一種糾纏，那連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惡心，令人唾棄。

季侑言緒低迷地告誡自己，不要再異想天開、輕舉妄了。

一行人回到影視中心後，就開始馬不停蹄地錄製挑選學員環節了。這個環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規則，純粹隨導師的心意，按順序流挑選自己想要指導、或者覺得比較對自己戲路的選手即可。

關於挑選順序，梁鎮和蘇立航本來做紳士風度，表示士優先。但導演為了後期花絮素材的富，還是安排他們進行剪刀石頭布。季侑言運氣衰衰的，第一個就出局了，梁鎮和蘇立航隨其後，景琇勝利地奪取了優先權。季侑言倒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一定要挑的的也只有阮寧薇一個，早挑晚挑都沒有關系。阮寧薇還沒有出挑到第一個就會被搶走的程度。

但萬萬沒想到，在比賽上對阮寧薇冷眼相對、直言不諱的景琇，居然在接下挑人任務第一棒後，不假思索地就把阮寧薇的名牌到了白板上自己名字的下面。

梁鎮和蘇立航一臉詫異，季侑言更是驚詫萬分。

“看來景老師還是很看好小阮的嘛。”蘇立航玩笑道。

景琇淡淡一哂道：“我只是覺得可以更好而已。”

“看來是，之深責之切啊。”蘇立航了不存在的山羊胡，故作深沉道。

季侑言勉強地配合他笑了，心天人戰。

雖是剛剛下了不惹景琇厭煩的決心，但礙於陶行若的代和對阮寧薇的好，季侑言還是半是打趣半是試探地抱怨道：“景老師一下子就把寧薇挑走了呀，我本來也想挑的呢。”說完，期待地看著景琇。

這才剛剛開始錄製，後面還可以剪輯，如果景琇有一點點表出願意換一個人的話，也是完全可以的。

但景琇卻像是完全沒有接收到的信號，淡淡反問道：“季老師這是一開始就要搶人了嗎？需要我問問導演，如果想搶人的話有什麼規則嗎？”

梁鎮還有點記仇，其實並不想話。但綜藝節目，你不說話你就沒有存在，他不得不故意揶揄道：“哈哈哈，這就開始開搶了？沒想到小阮還搶手的，怎麼辦，我也有點心了。”

“那我也來我也來。”蘇立航跟著湊熱鬧。

季侑言給自己找臺階下，嗔笑那兩個男人道：“說好的紳士呢！說好的謙讓呢！”死心了一般擺了擺手，笑道：“我就試探一下，你們也太不經考驗了吧，哎，我算是看你們了。”搶阮寧薇這件事算是作罷了。

在有選擇余地之時，大家自然都是從最優的開始挑，梁鎮和蘇立航挑了兩個A級的選手，季侑言也隻好挑了一個A級的顧子楠。

第二再來，景琇挑人，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挑走了章為也。

梁鎮和蘇立航真是一腦門子的問號，季侑言也是言又止。但關系戶難指導，指導了又容易得罪站在後的人，既然景琇要自討苦吃，那梁鎮和蘇立航也是樂得清閑。因此，他們並沒有多說什麼。

然後，第三，景琇又挑走了當時吃飯時的投資人邊坐著的那個男生陳書。梁鎮和蘇立航憋不住了，和一旁的攝影師說了這段別剪進去。

梁鎮單刀直地問：“景老師你是得了什麼特別的招呼嗎？”

景琇搖了搖頭，坦回道：“沒有。”頓了一下，反問他們：“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你們也想要這兩個？”

蘇立航審時度勢，回應道：“沒有沒有，就是有點擔心景老師。”想來這燙手山芋還是不接好。

季侑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擔心發聲道：“景老師兩個都帶的話，會不會太為難了？”

景琇看了一眼，平淡道：“沒什麼好為難的。”說完，明顯地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繼續吧。”

季侑言咬了咬，眼神中有黯然一閃而過，很快又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錄製了。

錄製結束後，季侑言不敢像之前那樣再追著景琇自以為是地關心了。與林悅坐自己司機的車，一路沉默異常地從影視中心回到了酒店。

林悅跟著季侑言回房，與通過幾天需要飛去拍攝的廣告和需要出席的時尚慶典的相關事宜。通中，季侑言始終興致不高，神中帶著淡淡的疲倦與低落，與前幾日的狀態截然不同。

林悅說完了事，明顯察覺到季侑言心不太好，關心道：“季姐你怎麼了？是今天太累了嗎？還是錄製中發生了什麼不愉快？”

季侑言搖了搖頭，扯出一抹笑安林悅道：“沒事，我就是有點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那季姐你早點休息吧，我就先下去了。”林悅道。

季侑言點了點頭，站起外套，把自己扔進被子裡，習慣道：“嗯，今天也辛苦你了。”

林悅往外走了幾步路，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什麼，頓住了腳步。學聰明了點，回過試探地告訴季侑言道：“季姐，剛剛你在臺上表演的時候，景老師特意站到平臺上看了。”

季侑言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下一瞬間，的大腦緩緩消化了信息，突然作利索地撐腰坐了起來，訝異地追問林悅：“你剛剛說什麼？”

林悅嚇了一跳，隨即出了一點了然的笑，補充道：“景老師只看特意看了季姐你的表演，而且，看的時候，神特別特別的溫，我都驚訝了。”

季侑言整個人的狀態都變了，神像是有些糾結，又想高興，又不敢高興，但角還是不自地揚起了一點弧度。

林悅在心裡笑，好了！知道季姐的開關在哪裡了！這真的不是腦大開了！

“而且，季姐你還記得前兩天景老師給你吃蛋糕的事嗎？我後來想提醒你喝酒前先墊下肚子，才後知後覺想起來，景老師給你特意讓你吃東西，是不是也是想給你墊肚子呀？”

“季姐，我現在相信你說的，景老師和你關系好的了。只是，景老師可能有一點，傲？”林悅幫著季侑言找臺階。

季侑言眼睛終於亮了起來，咬著低低地笑了一聲：“這樣嗎？嗯，我知道了。”

林悅離開後，季侑言抱過枕旁的絨熊貓，把臉埋進溫暖的絨裡，控制不住地傻笑了起來。

想，大概真的不是自我意識過剩吧？那些察覺到的溫，不是的臆想，都是真的有跡可循的。

只是，景琇大概是真的有所留，但卻也同樣，有所保留。理解，是以前讓景琇失的太多了。景琇能夠對心存一點點期待，給一點點糾纏的底氣，就已經很僥幸、很知足了。

季侑言振作了神，下床去玻璃間洗澡，一邊抹沐浴一邊哼小曲。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會敷張面好了，臉還是要的，但必須……厚一點了！

第二日中午，季侑言讓林悅盯著食堂那邊，姚瀟去幫景琇點餐了，就讓林悅也跟著點餐，前後腳送到們套房裡的餐廳。

林悅跟著推進來的餐車進到餐廳時，姚瀟和景琇剛剛落座，看著林悅和一旁的餐點，神有些驚訝。

這是這幾日裡，們第一次和景琇在這個餐廳裡一起吃飯。景琇若有所思地抬眸看了一眼林悅，林悅就覺得周涼颼颼的。

景琇確實驚訝，能到，昨天答覆季侑言之後，季侑言的表現不如前兩天那樣主了。還以為季侑言要放棄了。

“季姐……季姐那邊也剛剛好結束了，所以我就餐上來了。”林悅尷尬解釋道。其實景琇和季姐共用一個餐廳，一起吃飯也是很正常的，但腦大開之後，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了。

景琇淡淡地“嗯”了一聲，聲音比面容和些：“坐吧，不介意我們不等季老師先筷吧？”

林悅坐下，忙道：“沒關系沒關系，吃的也不是一起的。”

景琇這才掃了一眼季侑言的午餐，都是些清湯寡水不能填飽肚子的。

“季老師在減嗎？”景琇發問。

林悅坦白道：“季姐說這幾天晚餐吃太好了，早餐和中餐要控制一下了。”

景琇蹙了蹙眉，沒說話。林悅咽了咽口水，直覺景琇好像不太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