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砍頭慶祝
閣樓不高,一木柱豎在正中央,像傘柄一樣撐住屋頂。
不大的空間裏塞了一張四柱床,床單被褥幾百年沒洗過,帷幔破爛不堪,散發著一難聞的酸味。
秦究用手套抵著鼻尖,四下掃量。
“我想想,把你放在哪里比較好。”他輕聲說。
他個頭比游還要再高一點,站直就會撞屋頂,只能全程低著頭。
“床上?床柱剛好可以固定繩子。寬度肯定是夠的,就是短了點。”
秦究搖了搖床柱,想試試堅固程度。結果一轉頭,就看見了游的“同歸於盡”臉。
要是于聞或老于看見游這副表,肯定撒就跑,但秦究卻笑了。
他低沉的笑聲悶在嗓子裏,說:“好吧,確實不那麼乾淨,柱子也有點細,很大概率拴不住……這裏地方不大,你希呢?”
游冷著臉,不打算理他。
誰知秦究也不急,就那麼等著。
游被看了一會兒,終於不耐煩地說:“我希你能自己躺到那張香噴噴的床上,把繩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再把另一頭給我,而我只要手一就徹底清靜了,可以麼?”
秦究瞇了一下眼睛。
有那麼一瞬,游以為他一定不高興了。誰知他又笑了一聲,說:“恐怕不太可以,我沒有那種好。”
游:“……”
神經病。
•
神經病還有殘留的人,沒有真的把游安置在獵人的床上。
游坐在地板上,兩手背在後,被捆在那支撐屋頂的柱子上。
秦究繞過他去開窗。
閣樓的窗戶非常小,不比掌大多。但寒冷的空氣灌進來,還是沖散了那難聞的酸味。
秦究:“冷麼?”
這話簡直就是放屁,大雪天穿T恤,不冷難道熱麼?
但比起冷,游更不了那餿味。
他略過秦究的問話,皺著眉說:“能不能讓我站著?”
“不能。”
“……”
游冷冷地瞪著他。
秦究回到床邊,坐靠在木質小圓桌上,跟游面對面:“你太長,搞不好會沖我踉蹌一下。還是坐著比較穩。”
游:“……”
穩你媽。
接連氣兩回,游轉頭看向右側,懶得再搭理他。
右邊,本該是牆的地方蒙著一塊玻璃。從游的角度,可以過玻璃看到樓下半個客廳,考生們或站或坐地呆在那裏。
沒了游,那幫老弱病殘孕就了無頭蒼蠅,著手打轉,不知所措。
•
于聞抓著刀,在答題牆邊垂死掙扎。
他打算把自己畢生所學的理公式全寫上去,不管跟學有沒有關係。結果絞盡腦卻發現,畢生所學只夠他寫五分鐘。
書到用時方恨。
于聞活了18年,第一次想到這句話,哪里都痛。
“還有麼?你們誰還記得點東西?”他轉頭向後的人求助。
於遙面愧:“我高中還是學理化的呢,大學轉了文,又工作這麼多年……就牆上那些,你不寫我都想不起來了。”
于聞小狗一樣看著:“姐你再想想,隨便什麼,啥補充都行!”
他萬幸長得像媽,雖然跟游差得遠,但放在學校也能算顆草。
於遙活生生被看出母,猶豫著說:“就記得個折示意圖,最最最簡單那種,畫出來你別笑我。”
“不笑!誰笑我砍誰,真的。”
這胡說八道的誓發得太兇,於遙懵著臉了一下,這才扶著肚子挪過去,拿著刀劃了個弧線,又畫了兩道折。
于聞“唔”了一聲,心說真的簡單。但就這,他都沒想起來。
“還有誰?”
于聞像個歇斯底里的傳銷員,目一一掃過剩下的人。
倆老太太……算了,理是啥都不一定知道。
紋男和病竹竿已經心虛地低下了頭。
禿頭又暈又尿的,不瘋就不錯了。
還有一個老頭帶對雙胞胎孫,老頭耳背還有點老年癡呆,孫估計上小學……用理待兒,于聞下不去手。
老外Mike就會兩句話——“尼嚎”和“尼朔什莫”,屁用沒有。
老于……老於就知道酒。
于聞終於會到了他哥的絕。
•
922把行李往屋裏搬,看到他呆立在爐膛前,問道:“我建議你離火遠一點,別題沒答,先燒死了。”
于聞破罐子破摔地想:算了,燒炭吧,死得紅一點。
他抬頭朝閣樓看過去。
玻璃年代久,磨得太花,閣樓裏燈又暗。也不知道那個001監考會把他哥怎麼樣?他哥會不會就看著這裏,看著他們手足無措,然後失地覺得他是個廢……
“還有5分鐘。”922提醒了一句。
眾人慌得不行。
•
這破屋子能住人的地方有限,能坐人的地方同樣有限。
餐桌上都擺著餐,其中某一套代表著死亡,椅子本不能坐。
922拎著行李箱轉了一圈,還是著154坐在了沙發上。
154納悶地低聲問:“老大不是在閣樓?”
922:“我知道。”
154:“那你把行李箱放這裏幹什麼?等他自己搬上去?”
922:“兩個不好惹的都在上面,我暫時不太想上去。”
154:“……”
出息。
922努了努:“白我幹什麼,要不你去?”
154正襟危坐看著考生:“我監考。”
“讓你監督這些了麼?最該監督的人就在樓上。”
“有老大就夠了。”
922:“……”
154:“……”
兩位監考相對無言。
最終還是922歎了一句:“我監考三年了……不對,不止監考,哪怕算上我自己考試那會兒,都沒見過這種無法無天的考生。”
他以為154會附和點頭,誰知對方想了一會兒,說:“你見過的。”
922一愣:“啊???誰?什麼時候?”
154朝閣樓方向抬了抬下。
922茫然片刻才猛地反應過來……對啊,他怎麼忘了呢!上一個這樣難搞的考生,後來了監考001號。
秦究當年難搞到什麼程度呢?傳說差點兒把考試系統氣瓦解。
“說起來,我一直想哪天膽子一點,問問老大以前的壯舉。”922說,“畢竟我只見到過兩次。”
154連忙制止:“開什麼玩笑?你別來!”
922不解:“幹嘛?問都不能問?我發現我每次提老大以前,你都要打斷我。”
“我那是怕你死得太快。”154板著臉說:“以前的事老大自己都不記得,據說是考試系統出過一次意外,誤傷到他,就忘了一些。”
922呆住了:“還有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
154面無表:“因為你只知道吃。”
922目瞪口呆地坐在那裏。
154又補充說:“你沒發現他自己本不提以前的事麼?我剛當監考的時候作過一次死……反正,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你也肯定不想,所以求你自重。”
•
閣樓裏,唯一的一盞燈沒有點亮。
空間不大,樓下的穿過活板門和玻璃投映進來,足以給人或鍍一層茸茸的邊。
窗外的雪依然很大,呼嘯著拍打而過。
游始終看著樓下,好像沉默無奈,又好像並不著急。他的眼珠蒙著一層清亮,耳釘偶爾會在某個角度晃一下眼。
秦究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嗓音沉懶地開了口:“我是不是見過你?”
過了片刻,游才轉過頭來看向他,淺棕的眼睛像冬夜寒泊。
“沒有。如果真見過,恐怕只能活一個。”
游的聲音涼的,帶著嘲諷。
“是麼?”秦究頂了一下腮幫,似乎真的考慮了片刻,然後贊同道:“有點憾,不過,好像確實是這樣。”
說話間,閣樓的梯子吱呀吱呀響起來。
154的聲音傳過來:“老大,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922的低聲嘀咕也傳了進來,他似乎跟在154後:“上面還好吧?我怎麼這麼慌。”
154悄聲喝止:“你閉吧。”
“老大。”154先探進頭來,“你們要下去嗎?要收卷了。”
秦究問:“答得怎麼樣了?我看有位小鬼筆疾書,沒停過筆。”
922人未至,聲先到:“沒用的,寫了些什麼我是沒細看,但大概掃一眼也知道,答那樣要是能拿分,我砍頭慶祝。”
154:“……”
•
櫥櫃頂上是個老式鐘,秒針每走一格都會發出聲響。平時沒人在意,這時候就清晰得令人心焦。
它滴答滴答響了幾下,收卷的就起來了。
三位監考踩著這種令人心慌的聲音下樓,為了防止違規,愣是等到9聲完,才給游鬆了綁。
眾人像竹籠裏新下的崽子,挑了個離大門最遠的角落擁在一起。好像這樣,不得分就不會被轟出考場一樣。
幾乎所有考生都閉上了眼,等著審判到來。
一等就等了一分鐘。
922:“……別是字太多,系統卡機了吧?”
這位監考話音剛落,答題牆就有了變化。長篇大論洋洋灑灑的答案裏,有兩多了個紅的圈。
于聞從手指裏看出去。
其中一,就是他寫上去的:折率。
而另一,則是於遙最後關頭補充的:那張極為簡易的折示意圖。
在兩個紅圈旁邊,冒出了兩個數字:
1
2
眾人看著數字,還沒反應過來。
答題牆又有了變化,所有沒能加分的廢棄答案都消失了。空出來的部分多出一行紅的字:
加分點:13個人中1人死亡,答題目要求, 6。
附加:考生全部倖存, 2。
本次評卷共計:11分。
小屋裏安靜了半晌,接著于聞一聲嚎:“!!!!加11分!我還以為我們死定了!結果居然加了11分!”
“哥!!!我拿了一分呢看到沒!!!”
922在這位考生震耳聾的聲音中,目瞪口呆地問154:“系統瘋了吧!搞死題目還他媽有附加分吶?!”
見154也很懵,他又轉頭瞪向游。
這位被捆了20多分鐘的大佬,靠一隻腳獨得8分。
游冷眼欣賞了一番他的表,沖他出好看的手說:“頭拿來慶祝一下。”
922:“……”
系統算出總分後,可能也覺得自己瘋了。
憋了半天又憋出一行字:
卷面-2。
共計那邊跳了一下,從11分變了9。
筆疾書的于聞同學,先 1,後-2,共計負一分。
可喜可賀。
就在小屋裏,考生和監考都瘋了的時候,答題牆上的題又變了模樣:
題幹:獵人的小屋裏只剩下12位客人和12套餐,一人一份,再不會有爭搶。但餐裏的依然還在,它就藏在的下面。坐在謀面前的人將面臨詛咒,那個人會是你嗎?
要求:找到那套特殊的餐(但不可損壞餐)
考察知識點:學。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總算出完差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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