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石頭

隊伍緩慢地向前進發，走在邊的永赫突然低低一笑，璃不解地看他，永赫用下向前方一點，璃順著他的眼神看去，不遠的路邊一匹垂頭喪氣的馬在低頭吃草，邊上站著更沒打采的主人。秋泉小小的個子還穿了套正黃旗的小甲，像個小的八旗勇士娃娃，可又好笑，正愁眉苦臉地看著路過的車馬發呆。

“璃姐姐……”他也看見了璃，正準備跑過來，卻瞥見了隨行在后面的靖軒和素瑩，一垮臉，站在原地癟，很委屈又很怕靖軒的樣子。

靖軒冷哼一聲，早就瞥見他那副倒霉樣子，“這是怎麼了？”他揶揄地瞪了秋泉一眼，不客氣地拉長聲調。

“跟……跟不上哥哥們。”秋泉挫敗地低喃一聲，不敢抬頭看靖軒。

“早你待在家里玩你的，跟著來搗什麼！”靖軒斥責，也不顧及秋泉只是個九歲大的娃娃。

秋泉扁著要哭，靖軒一瞪眼，“收了！看不上你這德行！還要為皇上出力呢？丟人現眼！你下人呢？”“

秋泉被他罵得低聲哽咽，還不敢哭出來，小肩膀一一，“找……找不到了！”

靖軒不了他地嗤了一聲，“事不足敗事有余！你跟著素瑩坐車！一路別讓我再看見你！”

秋泉撅著眼看了看站在靖軒后笑的素瑩，很小聲卻很堅決地說：“我要和璃姐姐在一起！”說完也不管自己的馬了，弓一竄，像只猴子一樣鉆進璃的馬車。

璃笑了，卻被靖軒瞪了一眼。

“永赫，你把他的馬牽去給前面的下人，給他單獨安排一輛車。”他冷聲吩咐，永赫笑著點頭，上了自己的馬，牽走秋泉的馬匹。

“再讓我發現你淘氣闖禍，直接押送回去！”靖軒隔著馬車低斥。素瑩走上來拉他的袖子笑，他和一個孩子置什麼氣？也孩子了。

璃幫秋泉掉甲，小孩子甩重負，舒服得直掉淚。璃憐惜地他的頭，有些責備，“干嗎跟來遭罪啊？想去承德你阿瑪單獨送你嘛。”

秋泉用手背胡抹掉眼淚，不服氣地撇著，“靖軒哥七歲就跟著先帝一起狩獵打圍，我都九歲了！我也想像靖軒哥那麼威風！”

璃著他編結整齊的辮子，像他……好麼？

小孩子不慣騎馬勞頓，早累壞了，璃讓他躺下，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璃拿起扇子輕輕為他扇風，想起在圍場他和秋媛看見時的驚喜親昵，似乎只有這兄妹倆才這麼純粹地為相逢高興。

“秋泉人呢？！”冷漠的聲音還沒落，車簾已經被蠻橫的扯開了。

璃下意識地向來人做了個“噓”的手勢，不想秋泉被吵醒。

瞬間，看見了靖軒眼中的自己。

飛快地挪開眼，暗暗懊惱，不是完全釋然了嗎，不是也能坦然與他對視了嗎，怎麼會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相而了心跳！自嘲地挑了下眉，也許他長得太好看了吧。

靖軒瞟了一眼手中的扇子，哼了一聲，“他還有功了？！”

“讓他睡吧，他累了。”淡淡地說。

靖軒一皺眉，啪地一拍車框，原本就走得很緩慢的馬車徹底停下來，“他累？！我就不累嗎！”他氣哼哼地說。

璃訝異地睜大眼，忍不住看向他，從未聽他用這樣的口氣說過話。

“什麼廢，愣頭青都讓我帶著，我都媽子了！”他冷聲抱怨。璃看他恨恨的臉有些想笑，宗室里的年都被皇上塞到他手下，說是讓他提拔管教，這些爺貝勒也的確讓人頭疼。似乎……這是第一次他對發牢。

對的沉默已經習以為常，他已經開始推搡睡得香噴噴的秋泉，“起來！起來！”

秋泉被吵醒一臉憤恨，睜眼看見瞪著他的靖軒，像兔子見了老虎，噌的一蜷，到璃后。

“去你自己車！后面那輛就是！”

“不……我要和璃姐姐坐一輛。”秋泉在璃后扭來扭去耍無賴。

靖軒耐心耗盡，推開璃，輕松一把揪住他就往外拖，作兇橫，完全沒把秋泉當孩子看。“不嫌？！”他高聲喝問，眉頭都擰起來。

“璃！”秋泉又氣又怕，沒被他抓住的手一下子拉住璃。靖軒的力量立刻也波及到，秋泉被他像摔沙包一樣甩下車的同時，也被拖得險些倒栽蔥跌下馬車。

靖軒飛快地一撈，璃嚇得臉發白，被他穩穩地推回原。他抓著胳膊的手并沒松開，反而箍了一下。他的手修長有力，細瘦的胳膊被他完全環住，有些疼，掙扎了一下。

他皺眉松開了手，太瘦，也太輕了……安寧殿真的三天才能吃一頓？那些狗奴才，一定私下克扣分例！

被摔在地上的秋泉開始大哭，本就心煩的靖軒一腳踢在他屁上，“就知道哭！你再給我哭一個？！”他兇惡地威脅，秋泉果然被嚇住了，原本想打滾撒潑引得老祖宗打發人來詢問，也嚇得只剩嗓子里哽咽。

秋泉驚恐忍耐的淚眼，一下子扎痛了璃的心。多次，想哭而不敢哭，只能讓淚水苦進自己心里……無人理會。趕下了車，把他抱在懷里，輕拍他的后背，知道的，委屈的時候，害怕的時候只想有人能給個安全而溫暖的懷抱。

“就讓他跟我在一起吧。”背對著他，有些生氣的低喊。

靖軒瞪著纖瘦的背影，哼了一聲，“不識好歹！”

只是摟著秋泉再不回頭，他冷著臉惱恨而去。

到達可以扎營的地點時，營地早讓先行到達的軍士們建扎完畢，因為眷們連日趕路十分疲憊，車隊行進緩慢，先來的下人時間充足，連晚飯都準備好了。

老祖宗要盥洗休整一下才能用飯，福晉格格們也都各自回帳空歇息準備。

璃并不太覺疲累，就帶著秋泉在老祖宗的營帳周圍玩耍。趁秋泉獨自在草地挖什麼，四下環顧，一下午也沒見到永赫，想必是被雜事纏住了。正著，就見他從一個營帳里出來，他也瞧見了，但沒立刻走過來，只是向朗然一笑。

靖軒也跟在他后出了帳篷，順著他的眼瞟了眼璃，低低地吩咐永赫什麼，永赫連連點頭領命。終于他代完畢，永赫如蒙大赦般向璃快步走來，他卻沒有離開，冷眼看著璃邊流連的微笑。

“璃姐姐！你看我挖到什麼了？”秋泉用兩手指著什麼興高采烈地跑過來。

永赫也頗有興致地看他要獻什麼寶，見他手指著一條大扭曲的暗褐蚯蚓就要往璃出的纖小手上放，口一陣翻騰，竄前一步攔上來，打了下秋泉的手，“拿開！惡心死了！”

蚯蚓被甩在地上，璃和秋泉都很驚詫地看向他，他皺眉頭一副厭惡不已的憤恨樣子，臉卻微微發白。

“哈！”璃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你害怕蚯蚓。”

“……說！”永赫地一抬下，“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怕那個！”

璃笑呵呵地看他，他這副垂死掙扎的樣子可了。

秋泉搖頭擺尾地又抓起蚯蚓往他上，笑得快要上不來氣兒了，“不怕嗎？不怕嗎？”

“拿開！拿開！”永赫皺著眉左躲右閃，雙手還握住佩劍，好像要拔劍防似的。

璃笑出聲，小臉因為沒沾染憂愁和忍，散發出俏麗頑皮的彩，靖軒的心一，又有了些兩年前那個大哭大笑的任丫頭的影子，這才是他厭煩卻悉的璃。以前總掛在臉上，現在卻甚出現的頑皮單純笑容，讓他的心卻益發沉重。以往只希他能眷顧一眼的笑容，現在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而綻放，他雖然不稀罕，卻有一說不清的醋意，真是好笑！，的笑容，都是他不要的東西！

他瞥開眼，剛想去老祖宗的營帳就看見重新梳洗換裝過的素瑩娉婷窈窕地扶著丫鬟走來。他不由驕傲贊許地向一笑，這才是他喜歡的人，漂亮，，無論什麼時候都姿奪目。因為他的笑容，的雙眼閃出欣喜的彩，拋開丫鬟，如溫燕子一樣向他飛來。

他寵地用指背拂了下俏麗的面頰……輕輕皺起眉，手指上沾了層細細的，雙眸含著粲然笑容看著他時，他卻懷念起著另一個人小下時凝脂潤玉般的。

他的目因為的笑聲從眼前這張人人稱羨的麗臉龐開……璃接過秋泉手中的蚯蚓，遠遠的扔開，轉向永赫俏然一笑，“好了，永赫小爺，可怕的蟲蟲不見了。”用哄小孩的口氣對永赫說，還調皮地微微歪了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