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心中的振喜悅之,無需細述。一轉頭,開始訓斥一雙兒:“錦容全憑潛心自學鑽研,便能記數百張藥方。”
“看看你們兩個!學醫多年,我親自教導你們,背藥方還背得結結。真是白長了腦袋!”
程景安程錦宜兄妹兩個,像被風雨無吹打的小白菜,蔫頭蔫腦,面有菜。
程景宏深知親爹的脾氣,不罵個一炷香功夫絕不會停。他張口求,只會一並挨訓。索不吭聲。
然後,就聽程錦容張口道:“大伯父先消消氣。我有樁事想求大伯父。”
不妙!
程景宏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將程錦容護在後:“爹,你別……”
別罵容堂妹,要罵就罵我!
程方瞬間換了笑臉,親切又慈:“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程景宏:“……”
程景宏忽然覺得心裡有些酸,默默讓開兩步。
程方沒留意到沉穩持重的長子難得的稚氣,笑著看向程錦容。
程錦容抬起眼,黑眸裡閃著令人難解的亮:“大伯父,我想報考太醫院。”
程方:“……”
別說程方,就連程景宏兄妹三人也是一驚,齊刷刷地抬眼看了過來。
……
太醫院是什麼地方?
掌管大楚朝醫藥詔令,為皇室和勳貴高們醫治看診,是大楚朝所有大夫夢寐以求之。
每年五月,太醫院會設考試,用以選拔醫高超的大夫進太醫院。每年前來報名參考的大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不乏各地杏林世家的傑出後輩,或是行醫多年聲名顯赫的名醫。
考核一共有三場,穎而出的佼佼者,方能考進太醫院。每年的名額,只有三個而已。
其中艱難,可想而知。
程景宏從十七歲起報名參加太醫院考試,連著兩年都未考中。平日去惠民藥堂免費坐診,既是學以致用,也是為積累經驗。再磨煉三年兩載,或許能有考中的希。
資質略顯平庸的程景安,沒敢想過太醫院,日後能出師行醫,不丟程家的人就算不錯了。
現在,程錦容一張口就要報考太醫院。
哪怕程方驚歎於程錦容的天賦,也覺得太過異想天開!
時下行醫的子,一般都是醫治婦人或小兒疾病,多是醫平平聲名不顯。偶爾有醫出眾的,也絕不會去報考太醫院。
先不說考取的可能微乎其微,便是考中了,又能如何?
難道想做太醫不?!
程方不想直言,傷了程錦容的面,斟酌言辭,委婉說道:“太醫院的考試要考三場,第一場考醫理,第二場考診脈開方,第三場考疑難雜癥。錦容,雖然你學醫多年,卻沒有看診開過方。便是報名,也極難考中。”
“大伯父所言極是。”程錦容一臉讚同地接了話茬:“所以,我打算從明日起,就隨大堂兄一起去惠民藥堂坐診!”
程方:“……”
程景宏:“……”
程景安一個忍不住,口而出:“容堂妹,惠民藥堂裡雖然不收診金,也得給病患診病開方。你能行嗎?”
誤診病癥,開錯藥方,可不是等閑小事。輕則延誤病,重則害人命。
程錦容認真地想了想:“行。”
程景安:“……”
程景宏定定心神,也張口勸阻:“容堂妹,我自學醫,十二歲起便隨父親出診。
十四歲為病患看診開方,每一次開方皆要父親過目,免得出了差錯。十七歲才去惠民藥堂。你沒有看診開方的經驗,豈能直接去藥堂?” 程錦容笑盈盈地看向程景宏:“看診開方總有第一遭。再說了,不是還有大堂兄嗎?我開的藥方若有欠妥之,大堂兄豈會坐視不理?”
程景宏:“……”
看著堂妹如花的笑,大堂兄只能默默點頭,表示讚。
程錦容說服了大堂兄後,又以祈求的目看向大伯父:“大伯父,這十余年來,我一直住在裴家。除了過年時回來小住幾日,幾乎從未出過宅。不知生活疾苦,不通世俗人。學了一醫,亦無用武之地。”
“我想和大堂兄一起去惠民藥堂,一來診病開方磨煉醫,二來,也是想走出家宅,看看外面的世界。”
“請大伯父首肯。”
一席話,聽得程方心酸又心疼。沒了親娘,親爹又不在側。他這個大伯父再不疼惜,還有誰疼?
程方歎了口氣,終於松了口:“也罷,你想去就去吧!”
想去惠民藥堂,想報考太醫院,都隨吧!只要開心就好。
就知道,程方一定會點頭同意。
程錦容眉眼間浮上喜悅:“多謝大伯父。”
父親竟然真的同意了?
程景安先是一臉下都快掉下來的蠢相,旋即眼睛一亮:“爹,容堂妹都去惠民藥堂了,不如我……”
“你什麼?”程方瞬間切換表,瞪了過去。
程景安全一個激靈,果斷改了說辭:“我還是待在家裡背藥方吧!”
……
半個時辰後, 程錦容邁著輕快的步伐出了書房。
這半個時辰裡,程方叮囑長子程景宏要好好照顧,又提點指導如何診病開方。
曾行醫數年,診病經驗十分富。不過,這個,無法訴之於口。大伯父的殷切關懷,一一領。
此時已近子時,滿天繁星,夜風吹拂在臉頰上,帶來涼意。
程錦容角微揚,黑眸中神采奕奕,比星更璀璨。
被親爹無打擊的程景安像霜打過的茄子,徹底蔫了。
程錦宜稍好一些,湊到程錦容邊,悄聲問道:“容堂姐,你真想報考太醫院啊!雖有行醫的大夫,不過,還從沒有子做太醫的先例呢!”
程錦容略略轉頭,衝程錦宜一笑:“那就由我來做大楚朝第一位太醫!”
程錦宜咬了咬,扭了扭手指,清秀的臉龐紅了一紅,小聲說道:“其實……其實我也想做太醫。”
程家世代行醫,家風清正,子同樣可以學醫行醫。隻這一點,已經勝過許多“醫傳男不傳”的杏林世家。
小小,用的口吻提起了自己的夢想。
程錦容微微一笑,手握住程錦宜的手:“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立下目標,一步一步慢慢來,總有一天會實現。”
的對手,一個比一個險狠辣!
將要做的事,一樁比一樁艱難!
可心志堅定,一無所懼!
便是狂風驟雨,亦要隻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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