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對比查證,牆中這男的雙與那隻左手斷肢的一致,而且如果將它們放置在近,相互之間會產生強烈的反應,彷彿想要連到一起,奈何卻怎麼也差了中間部分的軀。但已基本能確認,它們是屬於同一個人的了。
這個人,也許是名門仙士,也許是山野士。除了他是一個形高大,四肢修長,魄強健,且修爲十分了得的男子,其餘的一概不知。
那隻左手指引的下一步方向是西南。魏無羨與藍忘機順著那隻手的指引,一路來到櫟,食指終於又再次收起。
這附近一定有其餘的殘肢。
之前沒破份的時候,魏無羨做了不裝瘋賣傻丟人現眼之事,此刻兩廂坦,他臉皮素來極厚,依舊沒事人樣的。他閉口不提,藍忘機自然也不會提,依舊像前段日子那樣,彼此之間,心照不宣。
了城,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之中,藍忘機問道:“惡詛痕如何。”
魏無羨道:“金凌當時埋得離好兄弟太近了,沾染了不怨氣,浸得太深。褪了一點,還沒全消。大抵得找全,或者至找到頭顱才能想辦法盡數消除了。不妨事。”
“好兄弟”就是這位被五馬分的仁兄了。因爲不知他到底是誰、什麼名字,魏無羨便提議用“好兄弟”代稱。藍忘機聽了之後,沉默一陣子,算是默許了這個稱呼。當然,他自己是絕不用這個詞的。
藍忘機:“一點是多。”
魏無羨:“一點就是一點。怎麼說,要不要給你看。”
藍忘機眉頭微,似乎真的擔心他當街,道:“回去再。”
魏無羨哈哈一笑,旋即正:“含君,你覺得,把好兄弟的手放到莫家莊,讓它去襲擊藍思追他們的,和把他的雙上另一埋進牆壁裡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雖然他從前和現在心底都是直接喊藍忘機的名,但前段日子天天喊他尊稱,喊出了習慣。況且這個稱呼由他喊出來,帶著一種故作正經的稽。他在外邊,便半真半假繼續這麼了。
藍忘機道:“兩批。”
魏無羨道:“那個什麼所見略同。大費周章把到另外一上,藏到牆裡,明擺是不願意讓肢被發現。既然如此,就不會故意拋出左手去襲擊姑蘇藍氏的人,這樣一定會引起注意和追查。一個費盡心思藏匿,一個卻莽撞出手生怕不被人發現,應該不是同一撥人。”
話都被他說盡了,藍忘機似乎沒什麼可說的了,但還是“嗯”了一聲。
魏無羨邊走邊道:“藏的人知道清河聶氏有建祭刀堂的傳統;而拋左手的人則十分了解姑蘇藍氏的向,恐怕來路都不簡單。要弄明白的事兒,可越來越多了。”
藍忘機道:“一步一步來。”
魏無羨道:“你怎麼認出我的?”
藍忘機道:“自己想。”
他們你問一句我答一句,片刻不停,魏無羨本想趁此機會出其不意藍忘機口而出最後這個問題的答案,結果仍是失敗,暫且作罷,下次再戰,改換話題道:“我沒來過櫟,之前都是我打聽的,這次我個懶,你去打聽吧。”
藍忘機轉就走,魏無羨道:“且住且住。含君,敢問你,去向何方?”
藍忘機回頭道:“去向此地駐鎮的仙門世家。”
魏無羨揪著他的劍穗,把他往回拉:“找他們作甚。這是人家的地盤,他們縱使知道也不會告訴你。這種事都是要麼嫌丟臉,要麼不願意讓外人手。尊貴的含君,並非魏某人抹黑你,出來辦事,你沒我真的不行啊。您這樣打聽,若能問到什麼那纔是怪事。”
這話說得口無遮攔了些,藍忘機的目卻一片和,道:“嗯。”
魏無羨笑了:“嗯什麼嗯啊,這樣也嗯。”肚裡卻腹誹得歡:“只會說‘嗯’,果然還是悶!”
藍忘機道:“那要如何打聽。”
魏無羨指向一側:“當然是去那裡。”
他所指的,是一條寬闊的長街。街邊兩側高高低低掛滿招搖的幌子,纏著鮮紅的布巾,亮眼極了。每一家店鋪都門面大開,圓滾滾、黑乎乎的罈子從店擺到店外,還有夥計捧著一托盤的小酒碗向行人拍自薦。
烈烈酒香飄了滿街,難怪魏無羨方纔越走越慢,走到街口,就徹底走不了。
魏無羨嚴肅地道:“這種地方的夥計一般都年輕機靈,手腳勤快,而且每日客多,人多口雜,附近流傳的什麼怪事,一定逃不過他們的耳目。”
藍忘機“嗯”的沒有反對,但臉上寫滿了“你只是想喝酒吧”。
魏無羨就這麼拽著他的劍穗,兩眼放金地踏酒家一條街。立刻就有五六名不同酒家的夥計圍過來,熱一個比一個高漲:“嚐嚐嗎?本地有名的何家釀!”
“公子嘗這個,只嚐嚐不要錢,喝得高興了再來顧小店生意。”
“這個酒聞著不烈,下了肚勁兒可足!”
“喝完你還能站著我跟你姓!!!”
魏無羨一聽便道:“好!”接過那名矮個子、亮嗓子夥計端著的酒碗,仰頭一口喝盡了,空空的碗底笑展給他看,道:“跟我姓?”
夥計一昂頭:“我說的是喝完一罈!”
魏無羨道:“那就給我——三壇。”
那夥計大喜過,衝回店去。魏無羨對藍忘機道:“做生意嘛,先做生意,再講別的。生意做了,口就好打開了。”
藍忘機掏錢結賬。
兩人進了店,店中設有木桌木椅供酒客歇息談天。裡面另一夥計看藍忘機容氣度驚爲天人,不敢怠慢,使勁兒地了好一陣桌椅板凳纔敢指座。魏無羨腳邊放著兩壇,手裡拿著一罈,同那夥計兩句熱絡起來,便切了正題,還是問此地異事。那夥計也是個話多的,手問:“什麼樣的怪事?”
“鬼宅,荒墳,分,諸如此類。”
夥計眼珠子滴溜溜打轉:“哦……你們是幹啥的?你跟他。”
魏無羨道:“你不是已經猜出來了嗎。”
夥計瞭然道:“那是。好猜,兩位肯定也是那種飛來飛去騰雲駕霧的什麼世家的人吧。尤其是您旁邊這位,一般人裡我從沒見過這麼……這麼……”
魏無羨笑道:“這麼標緻的人兒。”
夥計哈哈哈道:“您這話說的,這位公子要不樂意了。怪事是吧,有的。不過不是如今,是十年前的了。你朝這邊走,出了城,再走個兩三裡,看見一座修的漂亮的宅子,常宅,就是那個。”
“那宅子怎麼了。”
“滅門慘案哪!”夥計道:“您問了,我當然是撿著怪中之怪說。一家人全死了。聽說,都是被活活嚇死的!”
聞言,藍忘機若有所思,似是想起了什麼。魏無羨卻無暇留意,能將一家人數□□活嚇死,這是極殘忍恐怖的厲鬼兇靈了。並非家家都像清河聶氏那樣有不得已的苦衷,一般的修仙世家,不會容忍自己的地界上出現這種東西,他道:“這一帶有什麼修仙世家駐鎮嗎?”
“有的。”
“他們是如何應對的?”
“應對?“夥計把抹布搭上肩,也坐了下來,“這位公子您知道,之前駐鎮在櫟的修仙世家,姓什麼嗎?就姓常。死的這家,就是他們家!人都死了,還有誰來應對?”
被滅門的常家,就是駐鎮此地的修仙世家?!
雖然魏無羨沒聽過什麼櫟常氏,這一定不是什麼仙門族,但一個玄門家族被滅,絕對是非同小可、駭人聽聞的大事。他接著追問:“常家是怎麼被滅門的?”
夥計道:“我也是聽說的哈。那個常家,有一天晚上,他們家那邊忽然傳來拍門的聲音。”
魏無羨:“拍門聲?”
“對!拍門拍的震天響。裡面又是又是哭的,好像所有人都被關在裡面出不來。這太怪了是不是?門閂是從裡面閂的,你裡面的人要出去,直接打開不就行了,拍門幹啥?你拍門外面的人也沒辦法呀。再說門出不來,你不會翻牆?
“外面的人心裡頭直犯嘀咕。這片人人都知道常家是本地了不起的家族,修仙的。他們家主,常萍吧好像,有一把劍能飛,讓他站在上面飛!要是裡面真出了什麼事兒,連他家自己都擺不平,別的普通老百姓往上湊,這不是找死嗎。所以也沒誰搭梯子或者翻牆往裡面。
“就這樣過了一晚上,裡面的嚎啕聲越來越小。第二天,太一出來,常家的大門,自己打開了。
“整個房子,男男十幾個主人,五十多個家僕,坐的坐、趴的啪,口吐膽水,全都被活活嚇死了。”
酒鋪老闆回頭罵道:“你要死!不幹活講什麼死死死的陳年舊事。”
魏無羨道:“再來五壇。”藍忘機付了十壇的錢,老闆轉個頭就喜笑開,叮囑夥計:“好好陪客人,不要到跑!”
魏無羨道:“你說下去。”
夥計沒了後顧之憂,使出渾解數,道:“自那之後,好一段時間,行人若是在常宅附近走夜路,晚上都能聽到從裡面傳來的拍門聲。
“你想他們這種騰雲駕霧修仙打妖怪的,什麼鬼怪妖魔都見得多了,竟然他們都能全被活活嚇死,那是得多嚇人的東西啊。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連下葬了,在墓地都還能聽到啪啪啪的拍棺聲!也只有他們家的主人常萍出門在外沒回來,逃過一劫。”
魏無羨每一句都聽得留心,每一句都記得清楚,立刻道:“且住。你不是說,‘一家人全死了’?”(https://)《魔道祖師》僅代表作者的觀點,如發現其容有違國家法律相牴的容,請作刪除理,https://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的閱讀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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