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人都知道縣城西郊有個機場,知道那是部隊的機場,距城區不過四五公里。
西縣的人們幾十年來已經習慣了“那種聲音很大”的飛機在頭頂飛來飛去。戰鬥機起飛呼嘯爬升的聲音是非常大的,而西縣上空本就是二師的訓練空域。超音速飛行的時候,那聲音更是震耳聾。
李戰小時候在天臺放風箏,就曾多次看到過戰鬥機低空呼嘯而過的場景。高度非常非常的低,他甚至能夠清楚地看到戰機轉彎的時候戴著白頭盔的飛行員。那風箏更是給人要和戰機相撞的錯覺。
可惜,他一次沒有來過西縣機場。這裡,數十年來都是管理嚴格的軍事區域,等閒人不能靠近。
勇士車把他送到僅三層高的機關樓前面,張威著他大步往樓上去。李戰著冬常服,揹著背囊提著行李袋。
“師長戰鬥值班,政委看家,所以你要向政委報到。”張威指了指李戰提著的行李袋,解釋了一句。
李戰忙說,“明白。”
別看兩人之間差著一個銜級,而且張威還是正營級幹部,比李戰這個副連級高了兩個等級,但是李戰不會拿張威當首長,張威也不會擺上級的架子。原因很簡單,李戰是飛行員,張威是作戰參謀。空軍部隊裡有個現象,只要是在天上飛的,見大一級。
當然不是規定,而是長期以來存在的現象。況且,張威知道李戰是空軍人才庫員。二師數千人之衆,能選空軍人才庫的兵寥寥無幾。
培養一位合格的飛行員不容易,培養一位優秀的飛行員更是需要投龐大資源,都是寶貝疙瘩。
這會兒是剛上班的時間點,兩三分鐘,各個部門的人員都到達了崗位,機關樓卻是彷彿熱鬧了很久,不時的有參謀幹事或手持文件夾或甩開膀子健步如飛地穿梭在走廊裡。所看到的人員無論軍還是士,都是帽子腰帶腰挎手槍。這是機關人員的戰鬥著裝了。
臨戰氛圍非常的濃厚。
“今天有重要訓練任務,首長們不是在值班就是在天上。”張威笑著說了一句。
“這是一級戰備。”李戰說道。
張威點頭,“沒錯,大批轉場。”
李戰佩服道:“二師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威名赫赫的“南霸天”。”
就憑機關幹部這子氣勢,已經能其他部隊一頭了。有士氣纔有氣勢,沒有氣勢的部隊的戰鬥力是要打個問號的,無論陸海空二炮什麼部隊。
在三樓掛著政委牌子的辦公室前面停下來,張威敲了敲門,裡面等了一會兒才傳來洪亮的聲音,“進來!”
張威推開門,往裡面走了兩步,立正敬禮,“報告!政委,今年最後一名新同志接回來了!”
這會兒已經是十二月份,新飛行員一般都會在每年的最後一個月營,和其他軍種的徵兵時間是差不多的。
看見張威朝自己打眼,李戰邁步進去,放下行李袋,立正敬禮,“報告首長!第四飛行學院2005屆畢業生李戰奉命前來報到!”
讓李戰吃驚的是,政委非常的年輕,高大帥氣,劍眉配大眼睛,棱角分明的臉龐,換了時裝就是男模啊!完全顛覆了他對師政治委員的認知。學院政委、基地政委都是抗戰臉,濃濃的政治工作者的味道。那一類人就是你不用去打聽,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搞政工的。
這師政委更符合殲擊機團的新銳團長形象。
“哦,李戰同志,你好。”政委很和氣,一邊收拾著辦公桌上的文件,有條不紊地往公文包裡裝,一邊說道,“你可是廣空的首長點名從北邊要過來的,是尖子。咱們二師呢,是王牌。這裡啊,是個大舞臺。我聽說你是本地人,這更好嘛。平時週六日可以回家看看。”
他說話的語氣很溫和,讓人如沐春風,毫不會覺得他一邊忙碌其他事一邊和你說話是對你的不尊重。
“調令放我這裡,張參謀,你把他帶去……就去四團吧,給何大頭,他來師部要人不是來了好幾遍了,給他!”政委幾句話就把事給安排了下去。
李戰連忙把調令過去,隨即兩人向政委敬禮道別。
上了勇士車,李戰說,“政委可真年輕,有軍事幹部的作風。”
“齊政委本來就是軍事主轉的政工,廣空最年輕的師政委。”張威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齊政委是從海航流過來的幹部,原來是海航九師的團長,直接擔任了咱們二師的政治委員。”
щщщ ▲тt kān ▲Сo “軍種跳級晉升?”李戰低呼著。
張威一臉高深莫測地看了看李戰,不再往下說。
對飛行員來說,軍種調不罕見。海航、陸航,有太多的飛行員是從空軍調過去的。當年組建海航、陸航,甚至乾脆是整建制劃過去,番號加個軍種前綴,連服都不用換。前幾個月李戰所在的訓練基地就來了一批陸航轉場直升機,那些飛行員穿的乾脆都還是空軍的飛行服。
但是職務從正團直接跳到正師,這就有點不尋常了。
“李戰,你運氣好,四團就駐紮在這裡,和師部一起。要是分到五團或者六團,你還得跑幾百公里。”張威說著,指了指前面的一片院落,說,“前面就是四團的團部。”
李戰最牽掛的是什麼時候能開上SU-27,於是他問道,“張參謀,咱們師一般的新訓時間是多久?三個月?”
“半年。”張威說道,看著李戰眼中流出失的神,繼而說道,“不過也不是固定不變的。個別人悉況比較快,放單飛就會更快一些。這對你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啊,你是第四飛行學院的尖子,在訓練基地飛了一年的殲七。你要上手,無非就是悉一下空域環境,這邊的氣候相對北方來說是差異較大的……”
李戰忍不住出言打斷張威的話,“張參謀,二師應該有雙座型蘇兩七的啊,新訓還是飛殲七,本沒效果。”
“哈哈哈,有效果的。”張威笑道,“四團裝備的就是殲七,新訓飛殲教七嘛,你在訓練基地飛了一年這個機型,你完全沒問題的。”
李戰整個人都懵掉了。
“你,你說什麼,四,四團裝備的是殲七?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那麼多蘇兩七哪裡去了?”李戰不會相信,瞪著眼睛問張威,聲音有些沒控制住的拔高了一些,以至於引來駕駛員詫異的目。
張威被嚇了一跳,“小李,你這一驚一乍的幹什麼。”
猛地回過神來,李戰道歉,“對不起張參謀,我,我就是不太敢相信。二師不是三代化了嗎,怎麼還有殲七?”
“你哪聽來的消息。”張威對這種剛出校門的愣頭青也是見怪不怪了,說,“今年中,五團開始改裝殲幺幺,到現在也不過改了一箇中隊。當然,六團就不說了,他們用的是九六年進口的蘇兩七。當年進口了四十八架,三師一半,咱們二師一半,全部給了六團。”
李戰至此才知道,原來二師只有一個SU-27團。
索,張威把三個殲擊機團簡單介紹了一下,李戰於是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三個飛行團,四團的裝備是最差的,用的殲-7,五團稍好,裝備了殲-8,六團是尖刀,甚至可以說是全空軍的尖刀,因爲他們是唯二裝備SU-27的團。
在過去十多年來,他們的地位一直保持不變。然而這是個諷刺,因爲幾乎十年裡,空軍沒有新式戰機來替換老舊落後的小七老八們。
一番介紹之後,勇士車開進了四團的團部大院。
李戰也認命了,儘管心中後悔連連,可軍令如山,絕無可能出現朝令夕改的況。只能盼著改裝進度快一些,五團改裝完畢,就會到四團。
這個過程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也許更長。李戰知道有些時候部隊等待新機型改裝,一等十多年一點稀奇都沒有。
四團的團部大院距離師部機關就兩公里多的路程,實際上一個在東南側,一個在南側。可見西縣機場之大,據說在所有的空軍機場裡,面積能排到第二。四團的團部大院與塔臺的直線距離不過五百米,這也便於日常的指揮訓練。
整個院落除了居中的一座長長的兩層樓,就全都是平房,樓面、天臺還塗著迷彩僞裝,一下子作戰氛圍就出來了。
只是李戰一想到飛的又是小七,他是一點激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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