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日頭正毒,可柳家姊妹幾個卻手腳麻利,分秒不停的摘著枸杞子。
柳遠個子矮,長在高的枸杞,他都是踮著腳尖,子使勁往前傾才能摘到,看的柳素娥心裡一一的:“遠子啊!這高的你就彆摘了,有大姐二姐呢!”
“高的又大又紅,晾乾了肯定能賣個好價錢。”柳遠仰著頭,小臉上滿是汗水。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柳遠雖然才八歲,可是明顯比彆人家八歲的孩子要懂事很多。
柳素娥心中酸,手摘了高的枸杞子,對著柳遠道:“遠子,往後夠不到的,做不到的事,大姐會幫你的。”
熱風拂麵而來,打在皮上,火辣辣的難。
雖然熱的難,可柳家姊妹還是乾的相當起勁。約莫多半個時辰,這一紅的枸杞子,都被摘的差不多了。
柳素娥抹了抹額上的汗水,回頭了一眼,他們拿來的籃子、筐子、揹簍等,都差不多裝滿了。
這些枸杞子晾乾,說也得有十幾斤,這東西不好摘,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行了,咱們收拾收拾先回家吧!”柳素娥麻利的在地上割了些豬草,蓋在了枸杞的上麵,自己先背了最大的揹簍,手裡又提了籃子,道:“遠子啥也不用拿,這籃子太重,還是我來提。”
“不用,我能行。”柳遠還有些不服氣,一臉倔強從柳素娥手裡接過了籃子。
可到底他年紀小,力氣小,籃子到了他手裡,登時這孩子的臉憋的通紅,子跟著也了幾。雖然勉強能走路,終究還是踉踉蹌蹌,看著很是彆扭。
“看吧,我就說我能行的。”柳遠紅著一張小臉,回看了看柳素娥,笑的一臉燦爛。
柳素娥看著這個倔強的小傢夥,心中亦是暖暖的。
雖然柳家家貧,可是這姊妹幾個卻教養的很好,為人事自是不說,最重要的是都有一顆堅毅的心。有他們陪伴,相信,一定能功,一定能帶著他們過上好日子。
柳素娥一臉燦然,誇獎道:“我們家的遠子真是長大了……”
“大姐,你可彆誇他,一誇他他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咧!”柳貴娥嘿嘿笑著,靦腆道:“大姐,這東西要是真能換了錢,你……你能不能給我買朵頭花?上次瑞娥姐姐戴的頭花可漂亮咧……”
“當然能,要是換了錢,我給你買兩朵。”
“真的?”柳貴娥一臉興,眼睛閃著星,似乎背後揹著的就是心儀已久的頭花一般。
“大姐,那我想吃包子行不行……”柳遠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常常吃不飽肚子,心裡難免總是惦記著吃的。
“給娘買塊布頭做裳吧……”柳月娥時時刻刻心裡都是爹孃,柳素娥嫁得早,儼然就像長姐一般。
柳素娥靜靜的聽著,更是握了拳頭,心裡那個要發家致富的小火苗,不斷的燃燒著……
…………
卻說崔氏派了胡氏去打聽柳素娥的事,打聽回來的結果,正如柳素娥所說,和吳明澤是合離的,並非是被休。
胡氏很是不甘心,這柳素娥素來是個平和的人,人家吳家人都未曾提出休妻,怎會鑽牛角尖合離?
而且吳家人竟然也答應了下來,依著吳家人的強勢,合離一事必定不會太簡單。。
胡氏立在炕沿邊,小聲對著崔氏道:“娘,你說這素娥和吳家合離咧!吳家那大家產,素娥好歹也得撈點好吧……”眼睛滴溜溜轉了個圈兒,抿著道:“素娥往後住在柳家,咋說也是柳家的人,既然是柳家人,冇道理上藏私房錢啊!”
崔氏盤坐在炕沿上,手裡拿著泛黃的扇,有一下冇有下的打著風,表略顯凝重,半響才沉著臉道:“這事你彆管,我自有我的打算。”
“那輝子的親事……”胡氏著崔氏,沉道:“周婆來給信咧!說是給了聘禮這事兒就咧……”
崔氏咬了咬牙,抬頭著胡氏,瞪了一眼,質問道:“這些年我可是一文錢都冇問你要過,你自己就冇攢下點錢?”哼了一聲,揚眉道:“老二家攢不下錢,那是老二把錢都到我手裡咧,你呢?你咋攢不下?”
胡氏漲紅了臉,彷彿煮的小龍蝦一般,目閃過,低聲道:“這……這家裡開銷也不小。”胡氏輕輕撥弄著自己的角,嘟囔道:“輝子和瑞娥都到了家的年紀,這一年是給他們添裳,這筆花銷就不小呢……還有木娥……”
“行了行了……”崔氏不耐的擺了擺手,將手中的扇啪一聲丟在了炕沿上,冷眉道:“得了吧!你也彆給我打荒,你啥樣人我還能不清楚?”冷哼一聲道:“輝子親事的事兒,我這個當的自會放心上。”
胡氏一臉訕訕然,依舊賠笑道:“那娘就多費心了……”
“去去去,該乾啥乾啥去,在這裡招人煩。”崔氏瞪了一眼,穿了鞋,下了炕,緩步往柳素娥家去。
…………
柳素娥姊妹正乾勁十足的在院子裡倒騰枸杞子。
這些枸杞子必須太下暴曬,否則會發黑,一發黑,就會掉價。
地上鋪了些破舊的木板子,枸杞子就曬在木板上。
“娘,曬了一地,還真好看。”翠姑歡歡喜喜的幫著曬枸杞子,一臉的開心。
自打來到柳家,似乎忘記了吳家的存在,或者這孩子就不想想起吳家,不想想起那些人。
“等換了錢……”柳素娥話還未說出口,卻見崔氏踩著小碎步走了進來。
“這是乾啥?院子裡咋這麼多狗|***?”崔氏目落在枸杞子上,登時聲音提高了八度,對著柳素娥道:“乾啥?你弄這些冇人要的東西要乾啥?瞧瞧這路都被堵了,咋走?”
柳素娥剛要開口,張氏急忙迎了出來,陪笑道:“娘,這果子在山裡頭也冇人要,翠姑看著好,非要摘回來給熬著吃,娘就摘了些回來。”
崔氏看了一眼翠姑,撇了撇,瞪著眼珠子道:“不過是個小丫頭,咋就這麼寵孩子?這裡又不是吳家,要啥給啥的……”
翠姑對這個祖姥姥似乎也有幾分怕意,早早就躲在了柳素娥的後,隻探了個頭出來,眨著眼睛,的看著崔氏。
“見了人也不喊人,這吳家的家教還真是好……”崔氏明顯不喜歡翠姑,連著瞪了好幾眼睛。
院子裡的人都看得清楚,柳月娥有些看不下去,拉過翠姑,賭氣道:“走,二姨帶你玩去。”
“玩個屁,都這個時候了,咋還不下地乾活?眼看著就要收割咧,一個個懶得跟豬似的。”崔氏不由分說一頓臭罵,唾沫星子滿天飛,就差冇噴柳月娥臉上。
柳月娥敢怒不敢言,隻咬了咬牙,委屈的拿了竹籃出了門去。
柳貴娥和柳他們連忙跟了出去。
柳二河早就上了地,就怕崔氏來查崗,果不其然,還真來了。
翠姑更是往柳素娥懷裡躲,嚇得戰戰兢兢的。
柳素娥揚了揚眉,對著崔氏冷笑一聲道:“這心還真是長的正啊!這大熱天的,輝子、瑞娥他們,想必都在家裡歇著吧!”
“那又咋樣?輝子快親了,這大熱天的,要是曬壞了,你給我們柳家續香火啊?”崔氏瞪了一眼,小腳慢悠悠的往堂屋裡去,道:“瑞娥長得多俊,將來是要嫁給大戶人家的,曬壞了咋辦?”
呸……
柳素娥真想一口唾沫吐臉上。
柳瑞娥那也俊?還不如柳月娥長的好呢!
不聲,隻笑道:“還真是,我倒是給瑞娥瞅了門親事,那人家絕對是大戶,也配得上的樣貌了。”
崔氏一聽,當即放緩了腳步,轉挑了挑眉,遲疑道:“誰家?”
“咱鎮子上的王六爺家呀!”柳素娥撇了撇,笑瞇瞇道:“王六爺家那可是家大業大,聽說剛死了第六房姨太太,王六爺天天托人尋呢!說是要尋個如花似玉的,生了兒子就扶正,我看瑞娥正合適……”
崔氏一聽,差點氣的冇背過氣去,當即抬著掌要打柳素娥。
柳素娥躲的快,就不給崔氏這個機會。
“這是咋咧?乾啥打我?我說的不對嗎?”柳月娥一本正經,委屈道:“我可是為了咱們柳家好啊!瞧瞧王家那產業,要是扶正了,瑞娥那就是……”
張氏嚇得一冷汗,急忙上來要捂住柳月娥的。
“你這個混賬東西,閉。”崔氏氣的臉發青,罵道:“王六爺都多大歲數咧?多半截子都土咧,你是讓瑞娥去守活寡嗎?”
“就是就是,可不能嫁。”張氏急忙賠笑,扶著崔氏道:“素娥也是胡說八道,娘可彆放心上啊!”
“胡說八道,我看分明冇安好心……”崔氏不依不饒,瞪著眼睛道:“你如今合離也就罷了,還想讓我的瑞娥……”
“行了,說這話您也不良心。”柳素娥不理會崔氏的咄咄人,隻冷聲道:“瑞娥是您的孫,我們就不是了?當年我還不是嫁給了比我大八歲的吳明澤,這有啥的?我能嫁,咋不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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