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晨時分,許不令坐在曲江池的小舟上釣魚,八名軍士站在水榭外守候。
許不令作為一個穿越客,跑到城外釣魚,自然不是修生養裝文。
大玥朝按時間推演應該在唐宋之間,不過春秋之後這個世界的歷史便了,許不令完全不知道未來的形勢。
而許不令本是肅王嫡子,小時候又名氣太大,被稱之為『龍筋虎骨麒麟勁』,長大估計就是『呂布、項羽、嫪毐』差不多的猛男。
年名也罷,許不令他爹肅王還是世襲罔替的實權藩王,坐擁西涼十二州之地,手掌二十萬西涼軍。
兵強馬壯、功高震主。
這要是再來個戰無不勝的繼承人,把漠北的蠻子給平推了,龍椅上的皇帝該賞啥?
親王上麵可就是皇帝了!
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原本的許不令按照祖訓進京求學三年,在路上遭遇了一場刺殺。
瀕死之際許不令穿越過來,被僅存的老僕人護送到長安城,上還中了毒。
許不令好歹以前活了幾十年,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這事兒背後不簡單。
到長安之後自然是明哲保,能不見人就不見人,爭取活到三年後離京。
可許不令的份,想要窩在家裡當宅男也不容易。
許不令不是起點孤兒院的新生,肅王覺得許不令年紀小又是個鐵憨憨,還給他安排了個監護人。
說起監護人陸夫人,許不令是一言難盡。
陸夫人名為陸紅鸞,門閥世家嫡地位極高,和當朝太後都是姑侄關係。
更重要的是陸夫人和肅王妃,也就是許不令他娘,是拜把子燒黃紙的姐妹。
陸夫人寡居沒有子,在家整日無事可做,對許不令這個『天降侄子』可謂是無微不至,每天幾點起床、吃的啥、去了哪兒,都得瞭解的清清楚楚,完全是在玩養遊戲。
許不令雖然十七八歲,心裏麵卻是個正常爺們,被一個寡婦天天盯著哪裡得了,隻能躲到城外來釣魚。
隻可惜,人用捉般的熱盯一個人,還真不好躲。
許不令正釣著魚懷疑人生,曲江池畔傳來了腳步聲。
一個外罩火狐披肩的宮裝婦走了過來,風韻如玉,貌若仙,手挎雕著瑞的朱紅食盒,
八名護衛見狀微微躬
「陸夫人!」
「都下去歇歇吧。」
「諾!」
許不令有些頭疼,臉上卻出一抹明朗笑容
「陸姨。」
陸夫人踏上小舟,抬手開啟食盒,裡麵是一碟龍眼
「不令,去年你京的時候,遭歹人暗算中了毒,可你也不能自暴自棄。龍眼能驅寒毒,比酒好使,本是給聖上準備的,我特地從太後那兒要來,你嘗嘗。」
許不令來的時候,被人暗算下了毒,通神武藝十不存一。隻能靠喝酒才能下寒毒,朝廷雖然一直在查這事兒,但一直沒結果。
麵對陸夫人的關心,許不令笑了下,張口接住了龍眼
「我沒有自暴自棄。渭河遇伏,我一武藝十不存一。還沒查到兇手是誰,你讓我藏拙,我總得找點事兒乾不是?」
陸夫人繼續撥著龍眼「我讓你藏拙,不是讓你藏起來,你見過十七八的年郎,整天坐在湖邊釣魚當士的嘛?」
許不令撚起一顆龍眼撥開,送到陸夫人邊
「好啦陸姨,我明天就回國子監讀書,晚上帶著狗子出去調戲良家婦。」
陸夫人顯出幾分嗔惱「瞎說,你又不是土財主的傻兒子,調戲什麼良家婦?藏拙自汙是門大學問,當紈絝子弟也得有點水準……嗯……比如沒事買匹好馬吃,買副丹青字畫燒了取暖,幹些焚琴煮鶴的事兒,大錯不犯小錯不斷,讓別人氣個半死,又拿你沒辦法……」
絮絮叨叨。
許不令認真點頭「好啦好啦,知道啦。」
陸夫人這才滿意,又輕聲道「切記莫要自作主張來,老老實實當你的風流世子,你的份,做出什麼荒唐事都無所謂,但是惹來聖上猜忌,可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許不令輕輕點頭,出幾分笑容。
在長安城中,陸夫人估計是唯一真心實意對許不令好的。
許不令雖然一直躲著陸夫人,但冷暖自知。
不過陸夫人讓他藏拙自汙,認真當個無大誌、飛揚跋扈的敗家子,說起來為難人。
被著發圖強經歷多了,被著當二世祖算怎麼回事?
許不令上的毒還沒解,隨時可能暴斃,這是首要大事,可陸夫人的話若是不聽,能把人磨死。
目送陸夫人離開後,許不令釣魚也沒了興緻,便收工回到了肅王府。
魁壽街的肅王府與周邊幾座府邸的華燈滿堂相比,顯得有些蕭條。
肅王府是朝廷賞給許家的府邸,許家長年呆在西涼基本上都空著,八個護衛加上許不令和老僕人,一共就十個人。
至於漂亮丫鬟,有陸夫人嚴防死守生怕許不令被無良糟蹋,煮飯的都是男人。
說起來,許不令這世子當的還有點小可憐。
冬日雪花紛飛,許不令穿廊過棟來到書房,抬眼便瞧見一個老家丁坐在門外的臺階上。
家丁老蕭,是許不令的護衛,去年渭河一帶被刺殺,便是老蕭拚死護著許不令逃出生天。
此時老蕭把柺杖放在雙膝,家丁小帽歪歪斜斜,著手指翻閱一本畫冊,借著月可見《春宮玉樹圖》五字。
「咳咳——」
「哎喲~小王爺回來啦,稀客啊!」
老家丁手掌一番,把畫冊塞進袖子裡,杵著柺杖起來到跟前,笑容諂
「我都說小王爺您躲不過去,陸夫人寡居在家無事可做,每天都盯著您的一舉一,三天不見你人,都能派林軍搜城,您還是老實呆在國子監讀書吧。」
「說正事。」
許不令拿起酒葫蘆灌了一口,攤上這麼個『能幹的姨』,隻覺苦酒心作痛。
老蕭杵著柺杖跟著旁邊,輕笑道「小王爺,你中的『鎖龍蠱』,是苗疆傳過來的毒蠱,前幾天我聽幾個江湖方士說,十年前緝偵司清剿江湖世家,曾出現過『鎖龍蠱』,緝偵司可能知道訊息……」
大玥以武興國的緣故,習武之人很多,常言『俠以武』,江湖人太多不服管束,自然妨礙了掌權者的統治。
十年前新帝繼位,派重兵清剿江湖不服管束之輩,緝偵司便是那時候建立,專門負責這方麵,順帶監察各路王侯,如狼似虎,被稱之為『狼衛』。
對於緝偵司知曉『鎖龍盅』的訊息,許不令並不意外,偏頭詢問老蕭
「可有辦法混進緝偵司?」
老蕭搖了搖頭「緝偵司權勢太大,長年監察各路王侯及世家,其中就包括咱們肅王,怕是混不進去。」
許不令皺了皺眉「培養細也不行?」
老蕭著柺杖扶手「這自然是可以……緝偵司地狗營新來了幾名狼衛,其中有個小姑娘年僅十六,我盯了幾天,心思單純……
……前幾天我給那姑娘放了訊息,應該會去查大業坊的福來樓,福來樓有些背景不好惹,那姑娘必然吃虧,咋們去守株待兔即可。」
「福來樓背景有多?」
「不知道,反正沒小王爺你。」
許不令點了點頭,取來佩劍便出了門。
來到這個世界一年時間,許不令雖然沒去過外地,對長安城倒是瞭解的比較清楚。
一百零八坊皆設有坊正,除開常規林軍外,各坊會留守三名狼衛,夜間無宵,繁華坊市笙歌達旦很常見。
大業坊位於皇城附近,青樓、茶舍、布莊、珠寶齋等消遣之地接連片,算是長安城有名的銷金窟,位於狀元街的龍閣,甚至有『進門千金之子,出門兩袖清風』的說法。
許不令縱馬穿過行人肩接踵的大業坊,來到後街,抬眼便看到一間酒樓外的茶攤上坐了個捕快。
著製式黑,腰懸令牌,桌上放著雁翎刀,標準的狼衛打扮。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紮著頭巾,看麵相約莫十五六,脯壯觀,清麗可人。
「小王爺,就是這姑娘。」
老蕭杵著柺杖,打量著遠的酒肆中的狼衛,認真嘀咕
「這幾天我查了下,姓祝名滿枝,汾河一帶人士,出生市井,父母失蹤後當的捕快,上個月被調來的京城。」
許不令打量幾眼,輕輕蹙眉「一個雛兒,得培養到什麼時候才能進案牘庫查閱卷宗?」
老蕭稍微琢磨了下「案牘庫重地,緝偵司的人也不能隨便進。三千狼衛,分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隻,隻有天字頭的狼衛能進案牘庫……
……捕快這活兒終究是用來抓賊的,功勞大本事大,很快便能破格天字營。」
「要多大功勞?」
「緝偵司發榜懸賞的江湖悍勇,賞銀千兩以上的至得抓幾個,再給主送點銀子打點,應該就差不多啦。」
許不令點了點頭,便抱著劍在茶攤附近安靜等待,老蕭則冒充說書先生瞎扯。
接下來,自然就是捕快惹上麻煩、許世子英雄救的老套戲碼,順便飛揚跋扈完陸夫人代的任務……
楚河:有人叫我老司機,有人喚我套路王,還有人覺得我沒點數,是個老陰嗶,唯有我自己心裡清楚,我只是個孜孜不倦的求道者,唯一值得爭議的,或許就是奮鬥的過程中手段稍微多了一點,其實真的不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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