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天, 裴鈺回來了，清早到北京的航班。

天還沒亮，慕靳裴就趕去機場。

他以為母親大半年沒在家, 這回趁聖誕假能在家多陪陪父親，哪知待了沒到兩個星期就回來，除去來迴路上兩天, 期間還有三分之二時間是陪外公外婆，母親還又拜訪了的好朋友科裡。

這麼一算, 母親跟父親待在一塊的時間也隻有兩三天。而這兩三天裡, 白天母親基本都在自己畫室。

他不敢想象這個聖誕假父親一共跟母親說了幾句話，而母親又回應了他幾句。

到達廳裡, 母親出來了。

慕靳裴給父親發訊息爸，我接到我媽了。

很快，慕溫懷回過來照顧好你媽媽。

略頓，慕靳裴問父親爸，您會不會怪我媽太忙，沒時間陪您？

慕溫懷高興就好, 高興了，我跟你還有個家。

裴鈺走近, 慕靳裴收起手機, 他輕輕抱抱母親, “累不累？”

“不累, 正好是夜裡，有星星看。”

“”

慕靳裴全當不知道母親跟父親還有謝君毅之間的恨糾葛，他看似不經意卻又是為父親弄明白母親此時的心裡。

“媽, 您怎麼這麼著急回來？”他說“畫廊也不忙。”

裴鈺餘打量兒子，“你什麼時候跟你爸一夥兒了？”

慕靳裴不答反問“是不是跟我爸吵架了, 還是我爸做了什麼讓您傷心的事？媽，您去年下半年一次家都沒回過。”

裴鈺靜默一瞬，敷衍兒子，“你爸敢做讓我傷心的事？”然後就把話題引到他上，“不過我跟你爸確實有矛盾，我希你早點結婚，你爸覺得我多管閑事。”

這樣的天沒法聊，慕靳裴自覺沉默。

裴鈺從坐上車就一直盯著兒子看，也不說話，打趣的意味頗濃。

慕靳裴假裝看不見，低頭翻閱書發到郵箱的各國財經要聞。

“咳咳。”裴鈺輕咳兩聲，依舊沒挑破話題。

慕靳裴不了母親一直落在他上的八卦眼神，他無奈抬頭，“媽，有什麼話您就說。”

“哎呀呀，不敢，怕打擾慕總工作。”

“”

裴鈺看著兒子無可奈何的表，忍不住揶揄“是誰口是心非，說什麼簽下星遙的代理合同是孝敬我？”

“媽，您”還不等慕靳裴把話說完，裴鈺搶過話頭，“不用解釋不用解釋，媽媽懂，你跟星遙在一塊那也是為了孝敬我，畢竟我喜歡星耀，你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那個詞語用的妙，特別嘲諷。

慕靳裴看完新聞退出郵箱。“媽，您饒了我吧。”

裴鈺沒再拿兒子開玩笑，言歸正傳，“你今年缺席k集團合作夥伴的新年派對，我就有些納悶，不管是你還是儲征你們做事向來謹慎，重要商務洽談的時間跟新年派對時間相沖突的這種低階錯誤，你們不會犯。原來是趕回來陪星遙，小慕總呀，你心咯。”

慕靳裴略微垂眸，沒接話。

裴鈺問“代理合同分怎麼說？”

慕靳裴“三七。”

裴鈺笑了，搖搖頭，不過欣，兒子有了喜歡的人，而且能讓他心甘願做出妥協。不容易。

慕靳裴沒再聊這個話題，跟母親說了說近期行程，元旦後他要回紐約，在那邊待上一段時間。

裴鈺問“公司的事？”

慕靳裴隻模淩兩可地應了一聲，沒說。他跟季常盛的恩怨不想讓母親擔心，母親這些年的日子不比他好過多。

裴鈺叮囑他，“到時多去看你爺爺，今年聖誕你沒待幾天急匆匆就來北京了。”

慕靳裴應著“嗯。”

裴鈺“你爺爺在你上傾注的不比對謝昀呈，隻不過他們那個年代的老人不善表達。”

氣氛有點抑，慕家，慕溫雅和謝君毅，甚至包括他的養父慕溫懷，都是裴鈺的忌，也是慕靳裴最不想及的話題。

到了別墅，管家和工人過來拿行李，慕靳裴提醒他們“銀那個手提袋不用拿下來。”

裴鈺“是什麼好東西？”問“給星遙的禮？”

慕靳裴回“嗯，新年禮，還沒來得及給。”

裴鈺好奇兒子的直男格能送出什麼新鮮禮，征求兒子意見“媽媽能看看嗎？”

慕靳裴走過去“沒什麼不能看的，就是兩個抱枕。”

裴鈺“”嘆氣，無奈看著兒子，“新年禮你送抱枕？星遙是缺抱枕的孩？就不能給個驚喜嗎？”

想了想自己還有什麼稀罕的又是季星遙會興趣的。“你不能拿兩個抱枕去糊弄，媽媽以前拍過一串寶石項鏈。”

開玩笑“這樣吧，我便宜點賣給你。”

慕靳裴從後備箱裡拿出那個手提袋，“這個抱枕不一樣，我自己設計的款式。”花了兩天的功夫設計，讓人連夜加班，手工趕製出來。

裴鈺看到抱枕眼前一亮，奢華別致，麵料是上好的綢緞，看了都喜歡。“不錯不錯。這上麵的鉆石購買幾套房子了。”

拿著抱枕來回看，不由慨“果然男人都有無師自通的本事，我之前還擔心你第一回不懂怎麼討孩歡心。”

慕靳裴“是我爸潛移默化。”

這些年慕溫懷送給裴鈺的大部分禮都是定製款，很多款式和構思出自慕溫懷之手。

父親說，親手做的禮更有留念意義。

提起慕溫懷送禮，裴鈺怔神片刻。

今年聖誕節，慕溫懷送給的禮也是他新手製作。因為趕著回北京，新年不在家裡過，慕溫懷又提前把新年禮給了，依舊是定製款。

裴鈺把抱枕裝起來，“你等等再走，媽媽也送你件新年禮。”快步走進別墅，沒用兩分鐘，拿了一個收納袋出來。

慕靳裴“什麼？”

裴鈺“了，得有自己的住，不然約會都不方便。新年快樂。”

慕靳裴接過來開啟，是門卡，還有房本。

一高檔公寓，頂層，還有室泳池。

離開別墅，慕靳裴給唐加萊打電話，讓帶上合同到季星遙畫室樓下等他。

唐加萊還在去畫廊路上，新年第一天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回慕靳裴好的，慕總，我去拿合同，九點之前到星遙畫室。

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七點半。

等紅燈間隙，爬樓看了看校友群裡的聊天，們說到了謝昀呈，說謝昀呈今年春節要回北京，不知真假。

找出謝昀呈聯係方式，想發個訊息問他是不是要回來，打了幾個字又全部刪去。

九點一刻，唐加萊才趕到畫室樓下，預留了堵車時間，哪知道比預留的時間還要多。“抱歉，慕總，讓您久等了。”

慕靳裴“我也剛到。”

唐加萊餘掃到了慕靳裴手裡的銀袋子，應該是給星遙的禮，而決定今天簽合同大概也是送給星遙的新年禮之一。

電梯來了，兩人上樓。

剛才慕靳裴語氣不錯，又加上他現在是季星遙男朋友，唐加萊一時腦子短路，問了句工作之外的“聽說謝總過段時間也回北京。”

慕靳裴遲疑數秒，短短的時間裡他已經弄清楚這話的潛臺詞，他看向唐加萊“你喜歡謝昀呈？”

唐加萊“”

沒想到慕靳裴會問得這麼直接犀利，霎時語塞。

唐加萊的沉默意味著預設，慕靳裴直視電梯門，“你跟他不可能。”

這話像盆冷水，當頭澆下。

唐加萊手指微，心尖被猛了幾針。不知道慕靳裴為何如此掃興，又或許，他知道謝昀呈心裡有喜歡的人？

反正自從慕靳裴那句話說出口，整個人都不太好。

“他有朋友了？”心一橫，直接問了出來。

慕靳裴淡淡道“不清楚。”

唐加萊揣測一番，慕靳裴應該是覺得的家世還不足以高攀他們慕家，雖然謝昀呈不姓慕，但慕家老爺子隻有一個孫子和一個外孫，也早就把謝昀呈當親孫子對待，謝昀呈持有不k的份。

電梯到了52樓，話題擱置。

季星遙聽到門鈴聲，放下手裡的活去開門。

門開啟，直接抱住慕靳裴，依舊像以前那樣，踮腳，把靠近，但不主親他。慕靳裴在間落下很輕的一吻，又單手抱，放下來後，“唐加萊也過來了，跟你簽合同。”

季星遙“”

給了他一記你怎麼不早說的聲討眼神。

剛才顧著親吻，也沒注意看他後麵還有沒有人。

唐加萊站在門外，沖挑眉，角帶著一調侃的壞笑。

季星遙找出鞋套給“怎麼也不提前給我打電話，我都沒準備你喜歡的咖啡。”

唐加萊把檔案袋給“我今天是來工作，遇到什麼就喝什麼，下回過來玩你再給我煮咖啡。”

季星遙開啟檔案袋，開始仔細看合同，從第一條開始，逐字逐句看，哪怕是格式條款也看得格外認真。

電子版之前看過，不過紙質版還是重頭再看一遍。

唐加萊也沒把自己當外人，自己拿杯子倒了杯溫水，“要是有不妥的地方你說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