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彌彰

葉氏總部坐落於CBD腹地。在一片金碧輝煌的寫字樓中，深灰的葉氏天大樓，顯得恢弘又醒目。

爲避免打草驚蛇，季白今天帶的人不多。他和許詡、老吳在雅緻舒適的接待室等了一會兒，門被推開，姚檬與對方接待人員一起笑著走了進來。

“頭兒，都安排好了。可以開始了。”姚檬的聲音清脆利落。

對外聯絡的工作，有姚檬在效率總是很高。季白微笑點頭：“辛苦了。”

姚檬笑笑，站到老吳旁。季白帶著許詡，四人分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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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石地面暗湛湛，寬敞的開放式辦公區安靜而忙碌，只能聽到鍵盤聲、書頁聲、腳步聲……季白跟許詡在行政人員帶領下，穿過明亮的狹長走道。一路時不時有員工擡頭打量。那些目中有疑、有警惕，也有玩味。

老大葉梓強的辦公室就在走道盡頭。

葉氏的主要產業包括房地產、汽車配件生產貿易、IT、餐飲。他負責生產和採購管理。

一進門豁然開朗，整個屋子寬敞得足以容納五十人。不過大雖大，裝修風格與外間普通職員辦公區一致，沒有半點個的奢華。

季白一落座就笑了：“打擾了，謝葉總配合警方工作。”

葉梓強原本沒什麼表的臉出一笑意：“應該的，我也希早點抓到兇手。”他今年四十，材高壯，略略發福，樣貌有點兇，這一笑倒顯得和善不。

他們說話的功夫，許詡快速將周圍打量一番。旁邊的書架滿滿當當，大部分是經濟管理，還有一些軍事書籍，若干本瑞士軍刀賞鑑。可見這位葉家長子的好一如長相，男化風格很重。其他的書就比較紛雜，時尚、名車、電影，暢銷小說……零散穿在書架中。

桌面上除了辦公用品，還有他的煙盒、打火機、鑰匙，自然是看不出什麼異常的。

季白神認真的問了幾個不痛不的問題後，切正題：“按照程序，我需要詢問案發當日你的行程。”

葉梓強盯著他，因爲不笑，樣子有點兇：“上次已經問過了。”

季白笑得淺淡：“這次會問得更細。”

葉梓強看著他：“……好吧。我十點還有會，你們儘量節約時間。”

“好的。”

葉梓強的口供與上次向老吳提供的一致：當晚六點半左右，與三婿張士雍吃完晚飯，開車在城裡轉了一圈，給老婆買了某家老字號的糕點，再開車回家。路上接到二姐關於某批材料的電話，打算開車回倉庫。結果中途就接到了海外營銷商電話，掉頭返回公司，從22點一直理到凌晨2點多。

許詡時不時擡頭看看他。他雖然臉冷冷的嚴肅，但明顯是有點張的，臉有點發紅，頻繁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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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問完葉梓強後，季白並沒有馬上去見老二葉瑾，而是帶著許詡下樓，走到大廈前無人的綠化帶前，第一時間換意見。

他低聲問：“你怎麼看？”

許詡略一沉思，答：“按照我們對兇手的描述，其中一個是衝猶豫型罪犯。這個葉梓強心理素質不太好，明顯有點牴我們的傾向。不過僅憑這一點，是不能做有意義的推斷。很多人面對警察詢問都可能張。

而且據老吳之前瞭解的況，葉梓強格是公認的放憨直。他從小跟著父親跑生意，年輕時也因爲倒買倒賣打架鬥毆，進過幾次警察局。他面對警察時不能放鬆、有牴緒，也可能是這個原因。更何況，他也有不在場證明。”

季白靜默片刻，點頭：“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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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到樓下，季白手機響了，是局長電話，詢問案進展。

季白朝許詡擺擺手，示意先上去。

講完電話，季白了會兒煙，才往回走。剛走出幾步，就見大廈樓下的音樂噴泉旁，許詡背對著自己，小小的影站得筆直，而葉梓驍一西裝，站在面前正說著什麼，高大的影幾乎將籠罩住。

季白把煙一掐，徑直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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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葉梓驍的工作生活已經恢復正常，不過腦子裡還總是琢磨那天的兇案現場。今天一早，聽說刑警隊又來查案，他腦子裡忽的閃過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難道警方認爲，葉梓夕的夫，殺的兇手，是葉氏的人？

這念頭讓他一大早上都有些坐不住，聽說季白許詡已經訪談完葉梓強下樓，於是也跟了下來，恰好正面撞上許詡。

然而許詡嚴，問什麼都是淡淡的答：“不方便。”不過這在葉梓驍意外之外，又是理之中。也就不再追問。

只是聊了幾句，看著素淨又淡定的臉，他心中的燥也莫名的消失了。反倒是心中又升起那悉的複雜的覺：一點點，一點點甜，難中偏偏又夾雜著求。

“最近是不是很忙？”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放語氣，“辛苦了。謝謝你爲梓夕做的一切。”

許詡：“不用客氣。”

的疏離讓葉梓驍不太舒服，口而出：“許詡，我會改變！”

許詡一怔，還沒答，就聽到後一道淡淡的聲音~進來：“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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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梓驍對季白的印象，還停留在“同樣被許詡否決的”、“與許詡沒有工作以外關係”的男人。而因爲目前的案件，他對季白的印象還不錯。

於是微笑朝他點頭：“沒什麼。”然後看向許詡：“不打擾了，你們先忙。”

許詡淡淡點頭。葉梓驍剛要走開，卻見季白手在許詡腦後輕輕一拍，很自然的樣子，淡笑著對說：“上樓。”

許詡：“哦。”

葉梓驍看一眼季白，季白也看一眼葉梓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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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垂直上升，只有季白和許詡兩個人。靜了一會兒，季白忽然問：“最近案子忙，辛苦了。”

許詡立刻答：“沒事。”

“你也沒時間去相親了。”季白淡笑。

他難得的和悅，讓許詡微微有些赧然，解釋：“我不急，是家裡人急。沒事的不耽誤，他們說案子結了，再安排別的人。”

季白：“……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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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詢問對象是老二葉瑾。

葉瑾分管總部的財務、行政、人力資源等後臺部門。的辦公室現出明顯的個人風格：非常乾淨、敞亮，文件書籍井井有條一不。雖然並無任何奢侈擺設，卻也令人到整潔舒適。

葉瑾今年三十五歲，計算機系畢業，十多年前跟父親、伯伯、哥哥一起創業，因爲格向，當時負責的就是公司行政類事務。短髮瘦弱，戴眼鏡，是四個子裡，相貌最不出衆的，神態也略顯拘謹。

按描述：案發當日，七點半離開公司，一個人去街邊小店吃了晚飯，然後接到工作電話，關於某個房地產項目的採購款項需求。於是致電葉梓強。討論清楚後，就回到葉家老宅，沒再離開。當時大約是九、十點鐘。

季白聽得專注，頻頻點頭，然後說：“按照程序，這個問題我需要問所有與本案相關的人員——十點之後，是否有人能證明，你一直留在家中沒有外出？”

葉瑾一怔，默了片刻，答：“我老公算嗎？”

季白：“是否有其他人？”

葉瑾低頭想了想，搖頭：“我那天夜裡十一點多，有下樓到花園坐了一會兒，不過當時傭人都睡了，沒看到人。”

季白詢問結束後，許詡提出：“我需要看看你分管部門的工作日誌和材料。如果有保資料，你可以先剔除。”

因爲許詡全程沉默記錄，此時開口，葉瑾難免看一眼。

這時季白笑著補充：“不是你的部門，如果方便的話，最好一次讓我們查看所有部門的基本資料。這也是程序的一部分，不會佔你們太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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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葉瑾辦公室離開，剛走出一段，到了無人的過道，季白瞥一眼許詡，低沉的嗓音含著笑意：“你想看的工作資料，分析這個人？”

許詡點頭。

季白淡笑：“那也要繞著彎問，別直愣愣的。”

許詡：“……哦。”

季白看著微垂的側臉，慢慢的說：“當然，跟我說話，不用繞彎。”

許詡擡頭看著他笑了：“我明白。你說過，不喜歡那一套。”

季白已經習慣了，看著坦的雙眼，淡笑不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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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瑾的書把電腦讓給季白，介紹道：“公司有五大系統：行政辦公、業務審批、財務管理等。行政辦公是主系統，其他四大系統都能通過這個系統登。”